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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陆今溪行苟且之事 ...

  •   “将军,请。”

      面罩红纱女子扬手静候。

      纤细的手腕轻柔地覆上男子略带薄茧的大掌。

      “砰”的一声,

      细嫩手腕被猛力一折,酒盏落地四分五裂,酒水洒了一地。

      倚在男子怀中之人被毫不留情地摔倒在地。

      谢叙淡望了一眼景武,景武立刻上前将那仍仰面望向将军的女子给带了下去。

      欢声一片的宴会陡然出了这么一个岔子,众人屏息,幸而见上位的谢将军冷淡面容并无怒色,这才重新活跃起来。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叮叮咚咚的乐声悦耳,

      忽而下一瞬琴声翻涌,弹琴之人手指在琴弦上时紧时慢,时而低沉悠扬,时而气势震山河。

      还未开场几时,谢卷已然有了七分醉意,脸涨红,要身边内侍为其去衣,揽着身边千娇百媚的宠妃入怀。

      大声吩咐:“朕心甚悦,今日得此良机,于百忙之中得此乐。”

      “臣子皆鞠躬尽瘁,可谓幸事。”

      继而因醉酒的混沌双目兴奋望向小皇叔:“小皇叔纵横沙场,战功赫赫。”

      “只是不知小皇叔何时上的战场,朕也好叫膝下皇儿向皇叔学习一二。”

      将军身边青衫侍女执酒壶为将军斟满酒,谢叙抬手,继而不紧不慢品杯中酒。

      仰首饮尽后,方才开口道:“臣十二便随军出征,骑战马驰骋疆场,细算来,已十余年。”

      谢卷激动应声:“那小皇叔想必如今剑术已十分了得,不若舞一剑,让众臣子开番眼界。”

      场中央埋首弹悠扬琴声的琴师手一抖,弦断,叮咚乐声失了琴声的指引,节奏打乱。

      周遭一切嘈杂起来。

      陆相爷欲向上位的谢将军敬酒的手伸出一半,便默然退了下去。

      全场安静下来。

      皇帝身边的内侍惊慌地凑到已然醉了的圣上耳畔,窃窃耳语。

      在座的诸位何人敢有胆子将谢将军比作舞女,敢欣赏谢将军在场地中央为众人舞剑。

      何人敢让谢将军取悦自己?

      当今圣上已然醉糊涂了。

      糊涂的圣上冠冕流苏歪斜,经内侍提醒已然清醒过来,立即伸手上上下下扶正头上冠冕。

      细细的流苏浸染汗液,耷拉于额前。

      内侍接到圣上眼风,谄笑道:“谢将军切莫当真,将军剑术精湛,其中门窍岂能随意让人瞧了去。”

      内侍极尽溢美之辞。

      谢叙敛眸,倒是出人意外地朗声而笑,不在意的扬手举酒盏:“剑术而已,有何不可露于人前。”

      “圣上若是欣赏,直说便是。来日学得,圣上随时可以一展舞剑之技。”

      语罢,勾唇,锐利目光直视圣上饮下盏中浓香酒。

      谢卷对举酒盏的手腕都酸麻了,先前的酒劲儿上涌,反胃。但也只能忍着难受一饮而尽。

      琴声悠扬复起,鼓声急,缓交替阵阵,乐声起伏。

      “哎呀,疼!” 左下方一贵妇人被撞在了地上,形状狼狈。

      谢卷本就醉了酒,这一惊叫声反倒把他给惊出了几分清醒。

      撞人之人是个头发散乱的婢子,似是被树枝勾缠的,神色惊慌,口中不住喃喃。

      周围离得近的几人闻言立马变了眼色。

      满含怪异的目光看向了陆相爷。

      相爷陆松年一向精明,哪能察觉不出众人看向他的打量视线。

      几乎是一刹那间,眉心深皱。

      聪慧的景文立刻意识到什么,神色随即肃然看向赶过来的景武。

      脚步急匆匆,若是办成事景武不至于如此脚步声沉重急促。

      景文看向景武紧皱的眉头,微闪避的视线,低下躲避的头,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事。

      场中乐声已然又再次停下,娇媚舞女们婀娜的舞姿停滞,霎时间一片肃静。

      底下惊乱的婢子仿佛此刻回了神,喃喃声顿时响亮起来。

      “圣上,圣上,奴婢……奴婢有要事要禀。”

      谢卷被这尖利的闹声弄得头疼,不耐烦地抬手准备让人噤声。

      那婢子吵嚷起来,膝行急上前:“事关圣上颜面啊。”

      景武几步上前,刀横于跪地之人:“何人敢在此胡乱喧哗?”

      婢子竟丝毫不曾慌张,笃定横刀之人不敢在宴会中央,天子眼前让人血溅当场。

      继续往下言。

      婢子急欲开口。

      下一瞬,目圆睁,口张,

      倒地不起。

      景武刀犹在原位,未曾染血。

      非是他所为。

      微愣抬眸,台上谢卷酒意彻底醒了,看着场中前一秒活人,下一秒死人,

      惊出一身冷汗。

      目泄怯,犹豫望向小皇叔:“皇叔,您这还?”

      “此人言有关朕颜面?”

      谢叙摩挲指尖,丝毫不在意前一刻有人丧命于他手。

      不咸不淡地开口道:“一婢子敢在众臣聚宴之际,在大庭广众之下,言及天子颜面。”

      “何人给她的胆子在如此场合出言无状,行状疯魔?”

      “此种奴婢,不留也罢。”

      话毕,谢卷颇觉有理,一婢子无论如何都不该在此场合下天子颜面。

      刚欲出声让人带走地上尸身。

      一喧哗声出:“天哪,陆家二小姐同未来夫婿行苟且……”

      在天子设宴日,做出此等丑事,确实在祸及圣上颜面。

      年少不经事的世家贵女刚从周围人窃窃私语中得知此事,

      一时情绪激动失声嚷了出来。

      话出一半,惊觉众人视线已然落在她的身上 ,

      到底虽年纪小,但也是世家出身,话言及一半,立马察觉出自己闯了祸事。

      红着脸,立即噤声,可惜为时已晚,众人已然知道了发生何事。

      更为吸引人视线的是当事人出现在了场中央,竟入了宴。

      陆今溪气息微喘,心跳如雷,额角似有热汗。

      刚才乱了的鬓发,随手整理一番,不知道现在是否得体。

      陆今溪无意识地抬手细细寸寸抚鬓发,终于心平静下来。

      怪异地感受到一道道探究的视线,随即右颊传来阵剧痛。

      “逆女。”陆相爷在圣上出言责怪之前先发制人,扇了逆女一掌。

      陆今溪只觉脑中混沌,嗡嗡作响,嘴里涌起一阵铁锈味。

      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的父亲。

      却骤然被陆相爷眼中的厌恶震惊,他知道刚才发生何事了?

      可……

      陆相爷丝毫不给陆今溪说话的机会,掀袍跪地请罪:“圣上,臣教女无方,做出如此有失颜面之举,臣痛心至极。”

      “今日圣上心悦,却发生此等丑事。臣愧疚难当,臣之女死不足惜。”

      声声有力,继续道“臣有愧,任圣上裁决。”

      陆今溪在一旁愈听,心愈冷,如浸入冰水。

      四周传来的低声私语,或同情,或鄙夷,或看戏的目光让她似曾相识。

      怒极竟低声笑了出来。

      落在陆相爷眼中,就是恬不知耻,不知悔改。

      陆相爷抬手瞬间,

      谢将军出声拦下:“相爷,陆二小姐本就在与人议亲。”

      “有情人同处一室,互诉衷肠,落在不知事理人眼中便是在行苟且。实在是冤枉陆二小姐。”

      “何必如此较真呢?”

      在座的谢将军发话,底下人观眼色,知趣噤了声。

      “谢将军所言差矣,确是在行苟且之事。”

      话落,众人惊。

      一时间又热闹起来。私语声渐大。

      就连谢叙都脸色微变,凌厉的视线如刃。

      再冷戾如刀刃都伤不到陆今溪了,她不顾陆相爷黑沉的脸色。

      轻拍衣裙上可能存在的灰尘,复又抬手整理鬓角微凌乱的青丝,神色从容道:“确是在行苟且之事。”

      忽而话锋一转,语气骤变,

      “只是是何人居心叵测,肆意造谣?”

      陆今溪视线陡然变冷,语气发冷:“这行苟且之事之人非是陆二小姐。”

      “而是……。”

      陆今溪不再掩饰地望向席间空着的两个座位。

      众人探寻的视线也寻过去,瞬间恍然大悟。

      唏嘘声起。

      陆相爷脸色白中发青,已然怒极,

      席间如今空着的座位属陆府三小姐,以及那陆二小姐尚未订亲的公子于贺宴。

      席间众人神色颇为精彩,接二连三这类事都出自陆府。

      想来此事能在京中传许久,久到成为坊间酒肆笑谈,日后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陆相爷头脑涨晕,身形微晃。

      陆今溪对父亲已然失望至极,脸颊发热发痛。

      陆相爷是朝中老臣,谢卷无论如何都要妥善处理此事,既要保全自己的颜面,又要照顾陆相爷颜面。

      如此,赐婚便可,

      只是,谢卷带几分犹豫望向静默不语的小皇叔。

      这陆三小姐陆念是皇叔所定之人。

      如今发生这事,皇叔若不发话,他不敢擅自决定。

      紧握的酒盏重放于案上,谢叙打量台下的视线收回:“如此,便赐婚吧。”

      “于贺宴是相爷门生,想必经常出入陆府。人又生得一表人才,夺得两位小姐芳心。”

      “如今,更是抱得一美人归。”

      视线转向谢卷:“圣上便做了这成人之美之事。”

      谢卷咽了口口水,他还不算太笨,这番言语乍一听是夸赞于贺宴仪表堂堂。

      实则贬损于贺宴是入门赘婿,攀附相府,脚踏两只船。

      谢卷应皇叔所言,当场赐婚。

      陆相爷再有怒气,也只得强行压下,跪地接旨。

      陆今溪冷眼旁观,清风徐来,热烫的脸颊微肿。

      一触即疼。

      ***

      与此间完全不同景象的一屋内,薄衾落于地。

      女子娇嫩色小衣,嫩色鞋袜与男子青色长袍散落缠绕于一起。

      一直蔓延至榻间。

      烛火随风忽明忽暗,榻上隐有啜泣声起,继而呜咽声被堵住。

      薄纱幔帐映着交叠人影。

      直到榻上幔帐被狠力揪下,刺耳的裂帛声响彻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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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陆今溪行苟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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