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上京寻夫后》予然

16、母子同心

　　自从上官曦处理了苏玉娴那事儿后，老夫人就彻底把手里的权力交了出去。整日里不是照顾老太爷，就是吃斋念佛，为老太爷祈福。

　　而上官曦虽然拥有了这样的权力，却依然没有收回婆母马氏手里的管账目的权力。

　　按理说，这样的内宅之事南宫承昱是不会知晓的，可偏偏就坏在这府里丫鬟的嘴身上。

　　南宫承昱来找上官曦的时候，她还不明所以。

　　看着面上不大爽快的人，上官曦只是有点好奇，却没有开口。直等到人在那坐了半天还没有要走的迹象时，上官曦才放下婆母整理好的账簿，扭头看向他。

　　南宫承昱本来还等着自己娘子能开口问问自己为何不开心，最后到底没能压住心里的焦躁，率先开了口。

　　“你为何不问问我？”语气里竟隐隐有一丝的委屈。

　　要不是上官曦捕捉及时，她还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名义上好歹是自己的夫君，她就是心里真的没什么想法，也得顾及人身为丈夫的面子不是。

　　她可注意到了，就他们二人谈话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围绕在院子附近的下人都多了好几个。

　　心里叹了口气，她深深觉得自己管得还是太松了，竟然使得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听主子的墙角。

　　这一茬眼下倒是不着急，可她得先把自己这夫君给哄好了。

　　为了拉近二人的距离，她甚至起身走到了南宫承昱身边的椅子坐下了。

　　手里倒是没忘了拿着方才还在看的账本。这可是她婆婆亲手整理好的，她可得好学习一番。

　　一直不着痕迹地关注着她动作的南宫承昱，看到这一切，心里反倒是更烦闷了。

　　此时的他都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了。明明娘子已经主动坐到了自己的身边了，为何自己心里还是不大舒爽？

　　可上官曦却是没给他再纠结的时间，突然把脸凑近了看着他。“我来了，你怎么了？”

　　看着她一脸的关心，不似作伪，南宫承昱竟觉得是自己不懂体恤人了，明明娘子管家都那么累了，自己竟然还要因为自己的那一点小心思来打扰人。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很是喜欢上官曦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

　　也只有这样的此刻，他才能哄骗自己娘子心里是有自己的。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才愿意和自己成亲。

　　思及此，他突然笑了。既然是他先倾心于她的。那主动一点又何妨？左右上官曦还是他娶回来的娘子啊。

　　“无事了，我就是因为公事有些烦闷罢了。既然你也忙于中馈，我就先回了。”

　　说完，他还亲自替上官曦把账本都从她原先坐的位置给拿了过去。

　　上官曦自是有些不好意思，刚要推辞，却被南宫承昱开口给堵了回去：“娘子为了家里如此辛劳，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都是为夫该做的，娘子不必挂怀。”

　　说完，竟还像是为了刻意维护她少夫人的位子一般，对着院里的一众下人道：“现如今，既然祖母已经把中馈之权给了少夫人，你们以后有事断不清楚，净可以找少夫人。可都听明白了？”

　　随着院里一众人的“听明白了”，上官曦觉得自己好像被这“管家人”的头衔给架起来了。

　　从前她虽有名，可实际上真要管的事情并不多。毕竟还有婆母、管家和王婆子搭把手。

　　可眼下若是真如南宫承昱所言，她岂不是会很忙？那她自己的事业怎么办？

　　眼前形势已不可更改，上官曦觉得自己得尽快培养得力的人手，不然全靠她一个人，别说把这府里的桩桩件件给料理清楚了，怕是人会先累升天。

　　明明她才来这儿不久，她还不想那么快又上天。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还在为未来担忧的时候，她的好夫君南宫承昱已经为了这管家权去找了自己的母亲。

　　见到儿子的时候，马氏还很是惊喜。

　　儿子大了，自然不好再像从前小的时候那般黏着父母。

　　平时除了初一十五，逢年过节，儿子都很少会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

　　若是他们父子有事商量，也都是会去书房。从来不会让她知道跟着担心。

　　这样的儿子，今儿个倒是难得来找自己，就是不知所为何事啊？

　　可在南宫承昱开口后，马氏真为方才还为儿子来找自己而欣喜不已这件事感到后悔不迭。

　　从来都听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她今儿个倒真算是见识了一回。

　　南宫承昱也不想为了上官曦的事儿来叨扰母亲，可他觉得如果这事儿少了母亲的帮忙，定然是不能成的。

　　“母亲，实在不是儿子不孝，一心只为娘子。而是儿子觉得曦儿这心中怕是没有我……”

　　说完，还低下了头，险些把头埋到胸口里。

　　这样子，倒把平时显得很是精神的青年男子称得萎靡了几分。马氏这为娘的人，一看儿子这样，心中纵使有些不满，也都烟消云散了。

　　本来听说儿媳心中没有儿子还有些欢喜，如此她就能等儿子和她分开后，自己再给儿子张罗一个自己喜欢的媳妇儿。

　　可她现在看着儿子这副可怜的样子，心终究是软了下来。当下就觉得既然儿子心中有她，就是自己再不欢喜，也总不好让儿子难过。

　　“罢了，你来找为娘，定然是想到什么法子，能让她把心放你身上？”

　　意识到母亲松口了，南宫承昱为了更取信于自己的母亲，总不好立马就变了一张脸。只能继续低着头回话，只是说话的语气倒是变得有活力了一些。

　　“母亲，我听说曦儿让您代为管理账簿了，可是真的？”

　　听闻此言，马氏心中一惊。猜想儿子不会是打算从账本上下手吧？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盼来的一点点管家权。

　　说起这管账簿，马氏在娘家就跟着母亲学得一手好本领。看账管账都是手到擒来。

　　可这嫁到南宫家来后，中馈之权就一直在婆母手中。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好不容易从儿媳手中漏下这么点权力，她是真眼热。

　　倒不是说她贪图那账目里的钱，她母家马氏从来都不是缺钱的主儿。就是她当年的陪嫁比起绵延十里那都是只多不少的。

　　她一直喜欢的不过是算账、管账的感觉。至于那金银铜钱，她从来不缺。

　　“母亲，我觉着您或许可以教教曦儿算账、管账。如此她定然会为咱们南宫家花费更多的精力。如此，想必在她的心里，咱们家的地位也能更高。

　　长此以往，我这个夫君的地位或许也能更高。

　　更甚者，到时候您要的孙子也许都会有了着落。”最终，南宫承昱说出了马氏最在乎的事情，只为引得马氏自愿上钩。

　　马氏认真地听着儿子的话，却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听到最后，她就更确定了，她这好儿子是在给自己和她那不太讨喜的儿媳妇儿下套呢。

　　可让她犹豫不决的是儿子许诺给她的孙子。

　　那可是孙子啊！和她一般年龄的小姐妹，儿子有的还没她家的大，孩子都下地跑了。

　　她可不光是看着眼馋，这心里也馋啊。

　　最后，她挣扎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儿子的建议。

　　“儿子，你既给母亲下了这般的诺言，那母亲这回就帮你一帮，希望你最后不会让为娘的失望。”话落，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儿子。

　　“儿子但凭母亲做主。”南宫承昱也是爽快应下了。

　　马氏优雅地端着手里的香茗品了一口，才隔着雾帘悠悠道：“这样吧，你明日就让儿媳来我房里学管账。”

　　“儿子知晓了，这就回去转告曦儿。”

　　说完，朝着马氏施了一礼后就离开了。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马氏这一刻才觉得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再也不只是自己的儿子，也是一位姑娘的丈夫了。

　　而她也该渐渐习惯他离去的背影了。

　　思及此，她不免心中有一丝失落。抬头却是和王婆子的眼神对上。

　　“夫人，您该欣慰才是。少爷啊，他是长大了。”

　　马氏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当即就对着王婆子吩咐：“你去把我最喜欢的果茶泡了端上来，这老爷带回来的官茶我到底还是喝不惯。趁着他们都没回来，我先解个馋。”

　　王婆子应声退下，心中却是心疼自己的姑娘的，她也曾经是无忧无虑、率性天真的。可自打嫁进这规矩繁多的南宫府，一切就都变了，就连要喝杯喜欢的果子茶，都得躲着喝。

　　好在，老爷对夫人是真心的。也时时刻刻为她着想。

　　南宫承昱找马氏，上官曦是不知道的。

　　可之后的日子里，她发现自己的日子越来越忙了。

　　本来看自己不顺眼的婆母突然要教自己看账本就算了，府里下人有个小摩擦，不去找管家，不去找王婆，都来找自己……

　　如此事件，不胜枚举。

　　以至于她花费在府中事务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见到南宫承昱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不过她可能没有注意到，也正因为这些变化，那些从前并不在心中把她当主子的下人们，对待她时的态度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前叫她“少夫人”的时候总有些人服心不服的感觉，可现在却是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