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上京寻夫后》予然

12、旧疾复发

　　“弟弟客气了，只是你嫂子性子羞怯，这礼就为夫代替她收下了。”说着还又上前了一步，彻底把上官曦护在了身后。

　　那日他分明瞥见上官曦在他的府门前停留张望。可如今他却装着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这就让他很是反感了。

　　就以当日的情况来看的话，娘子和他定是相识，而且关系匪浅。就是不知二人最后如何会发展成那日的局面。看来他得让侍剑去调查一番了。

　　不过眼下，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弟弟，他实在是生不出一丝的好感来。跟一个女子有过密的关系后，之后又翻脸不认人。他打心底里瞧不上这样小人的行径。

　　奇怪的是，在知道，自己的娘子曾经和别的男子有不一般的关系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娘子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却是没有想过娘子或许已经和他人有染。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对上官曦格外的信任，他愿意相信她一定不会做那等有伤风化的事情。

　　反观南宫承宗，本来就是想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上官曦一番。毕竟这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和她之间的不寻常来。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本来以为会当场失仪，甚至当众给那上官曦没脸。

　　可事实却是出乎他的意料，南宫承昱不但没有翻脸无情，还甚是护着上官曦。

　　这就让他看不懂了，明明根据他得来的消息，这上官曦不过是南宫老太爷硬塞给南宫承昱的妻子。

　　他自然是看不懂了，毕竟从来以己度人的人并不在少数。他有此猜想其实也能理解，毕竟他只是看见了整件事的表面，就自作聪明地推演一番。

　　算起来，也是可笑至极。

　　南宫承宗眼见计谋失败，虽然心中暗恨，可面上却依旧噙着笑，语气也听不出丝毫的不对劲，只礼貌道：“那自是可以。如此也算是我给哥哥嫂子都见了礼了。”

　　南宫承宗见他这样为自己找补，很是不屑，却还是略微点了点头。

　　他是长房嫡子，亦是南宫家的嫡孙，这样的身份地位，让他实在犯不上和一个妾室生的子嗣计较这些长短。

　　见了礼，南宫承宗就是想继续待下去也是没了必要。于是他便回头看了向自己的生母夏姨娘。

　　儿子终于回来的夏姨娘自然是对儿子的要求百依百顺，哪有不懂他的意思的。当即就谦卑地朝着老太爷、老夫人道：“承宗这孩子也才刚回来，妾身想和他说些体己话。还请老太爷和老夫人允准。”

　　老夫人听她这么说，虽然还是十分不喜，到底还是看向了老太爷，等着他的决定。

　　按理说，这成年的男丁是不能进入后院的。可奈何他瞧着这母子二人在眼前晃，心里就好生憋闷。

　　最后，他也只是沉吟了片刻，就允准了她这有些不合规矩的要求。

　　夏姨娘得了允准，当下也补上那些个劳什子的规矩体统了。只转身跟着儿子就离开了这里。

　　老太爷夫妻二人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终是相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门亲他们打心底里是不想认的。可奈何事已至此，倒是半点不由人了。

　　眼下，说是府中多了位状元少爷，可除了二房的几人，没人能笑得出来。

　　更何况，那日在街边遇见上官曦，老太爷可是亲眼看见了南宫承宗对上官曦的喊门置之不理。

　　好在，最后还是自己最满意的孙子娶了上官曦这样的好媳妇儿。

　　虽然他也知晓外面对于孙媳的一些风言风语。可是他是和她相处过得，这小丫头委实是个好的。

　　不图钱财，不图回报的。很是有为医者的宽广胸怀。

　　若是让他说，或许自己孙子的胸襟都不一定能跟这小丫头想比。不过若真是如此的话，却也刚好让她多提点一下阿昱，想来也是美事一桩。

　　这一日，因着认亲的事儿，把整个府里的人可都累得够呛。

　　眼下，南宫承宗认祖归宗的事儿还要再过几日。于是老太爷就做主等人入了族谱，再让其带着他媳妇儿入府便是。

　　这一夜因为疲惫，主子们都睡得很是香甜。

　　可隔日一早天还漆黑，老太爷住的松山院，却是传出了一阵惊慌失措的泣声：“老头子！你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

　　哭着说完，她摇着老太爷身子的手就转了个方向，朝着从门外赶来的王婆子招呼着：“你快些去请大夫，我瞧着老太爷的情形不太好！快去！”

　　王婆子看着老夫人失了魂魄的样子，也被吓得不轻。但到底是多年老仆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依着指示出去找大夫去了。

　　可她才出了院子的大门，就遇上了匆忙赶来、衣衫有些凌乱的上官曦和南宫承昱。当即就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上官曦闻言，也不敢再让人耽搁时间，只是自己也没停下脚步，依然朝着院里走去。

　　按理说，若是能请到城里的靠谱些的大夫，替老太爷医治一番也是可以的。

　　可这到底是她曾经经手的病患，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放任他去等待着那可能请到，又可能请不到的大夫呢？

　　毕竟据她了解，城里的很多医馆都是等到天亮的时候才会开门接诊的。

　　心里这么思量的，她脚下的步子却是没有变慢分毫。甚至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她还有越走越快的趋势。

　　跟在他身后的南宫承昱则是一直紧跟着她的步伐，直到二人来到老太爷的卧房外。

　　此时的老夫人听到外间传来的脚步声，心中一喜，当即就把老太爷轻轻放倒，又去床上扯了床被褥，给人好好盖好之后，才走到了外间。

　　可这些喜悦在看到上官曦二人的时候却消失殆尽了。

　　“你二人来这儿又有什么用呢？你们又不是大夫……”

　　本来她不该如此说的，长辈突生急病，作为晚辈，就是来了无甚作用，但是表表孝心总也是好的。

　　可此时的她一心惦记着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丈夫，便难以避免地失了些往日里惯常的那些个礼仪和面对晚辈时的宽厚模样。

　　虽然她内心也是不满上官曦这个孙媳妇的，可孙子愿意，她也只能接受。

　　或许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好听，说完这话后她就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南宫承昱没忍住，对着她一脸的认真：“祖母，曦儿曾经给祖父医治过。”

　　这句话却是让处在不知所措的阴影中找不到出口的老夫人指出了一条明路。

　　眼下，大夫还没请来。要等到大夫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再者，自己的孙子她还是了解的。从小就不是个会扯谎的性子。眼下更是关乎到了最疼爱他的祖父身上。想来他是一定不会诓骗自己的。

　　在心中仔细衡量了一番，她才缓缓抬起头来审视上官曦。

　　突然被这样犀利的眼神看着，若是换做旁人，定是会有些招架不住。

　　可她上官曦在后世接诊病人的时候，总会或多或少地受到患者的质疑。毕竟她是在不到三十的年龄就成为了很是有名的中医。

　　来求医的患者，从来都对医生的年龄有着一定的偏执。也总是习惯性认为年龄大的医生经验会更丰富，自己被治愈的希望也会更大一点。

　　可她身为年轻一代中医中的佼佼者，就注定要打破他们的偏见。

　　“祖母，祖父之前确实是得我医治，虽然当时我因为药材稀缺而不能根治他的病症。但是若今日我能更进一步地观察到这病发作时的症状。或许我就能找到其他医治祖父的药材。”

　　说到这里，她甚至还行了一个很是郑重的礼，“您若是愿意像祖父当初那般信任我，愿意给我个机会，孙媳定力争不让祖母失望。”

　　一番说的掷地有声，就是对她还有些偏见的老夫人听见了，都不免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和这个村姑孙媳了。

　　这次，老夫人只思索了片刻，就点头同意了。

　　“你尽力医治就好，依着咱们丞相府的地位，就是太医也是请得的。”

　　这看似没什么关联的前言后语，上官曦却是听懂了。

　　她这是让自己尽力就行，如果实在不行，还可以请太医，不必有太大的压力。

　　突然，她就发现南宫承昱的嘴硬到底是遗传自哪儿了。

　　毕竟和老太爷相处了这些日子，她也没听老太爷这般讲话过。从来都是有话直说。

　　得了允准，她很快就走到了老太爷的身边，随即就把手指搭在了他的脉线上。

　　一瞬间，房间里安静地出奇，仿佛连三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约莫过了有半刻。上官曦才把手收回来。同时把老太爷的手臂放回被中。

　　“如何了？到底是什么病症啊？竟有这样的虎狼之势？”

　　上官曦抹了把自己额头上不知何时沁出的汗水，才做出回答：“我观祖父脉象，倒像是又中了几种毒。此前我为他医治的时候，尚还只有一种毒的……”

　　“竟是如此？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竟要害你祖父？”

　　老夫人这下许是真的被吓到了，看着南宫承昱的眼神中透露着无助和彷徨。

　　恰巧，院子住得远些的南宫老爷和夫人马氏，倒是和去寻大夫的王婆子一道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