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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生死不离 ...

  •   福康安看了眼和珅,一把将人护在身后,转头与海兰察说道:“护好致斋,蒙额谟,带上小路纵队,随我去探紫禁城。”蒙额谟是索若木的副将,特意留下跟在福康安身边的。
      福康安刚起步奔走,和珅其身后高声道:“福康安,你要干什么,你又要留我一人?”
      和珅的怒吼声,叫福康安驻足,他转过身,见和珅如离弦之箭朝自己冲来,收不住的力道,狠狠的砸进自己的胸膛,只听得和珅呢喃耳语,更叫他神魂震荡。
      和珅从福康安怀里直起身,“纵使此去经年,我也再不愿与你生离。”
      这话只有他二人能懂,然则,海兰察虽不知,但他知道,不能叫福康安孤身而往,遂上前抱拳道:“将军,恕标下违您的意了,此行,标下断不会离您与和爷左右的。”
      福康安看了下眼前的和珅,抬头道:“好,既如此,蒙额谟、海兰察听令!”海兰察与蒙额谟双双上前。
      海兰察与蒙额谟分领两路大军,蒙额谟亲随与福康安、和珅一道打北面由顺贞门直击皇城,海兰察一路则进西苑穿西华门挺进紫禁城。
      他们这一路而来自然不会风调雨顺,福康安、和珅的兵马刚进顺贞门,便遇见了伏击,领头的正是傅恒,身上的银甲盛着月色,透着寒光,只听得他高声道:“逆子,带兵闯禁宫,你当真是要造反了?”
      福康安也高声回击,“阿玛说反了,儿子是来勤王的,永琰幽禁圣上,是等不及皇御诏书,便要弑君夺位了。”
      傅恒从腰间拔出了刀,“康儿,阿玛知道你定是被人蛊惑的,无碍,将你身侧的乱臣贼子交给阿玛,十五阿哥宅心仁厚,念我富察氏一族忠君为国,必不与你计较。”
      和珅用肩头蹭了蹭福康安的,笑道:“听见了没,傅老公爷何时起‘忠君为国’,不从来都是为了己身与富察氏的荣耀吗?”
      “妖人,休要颠倒是非,我儿莫要再信他。”傅恒刀尖直指和珅。
      和珅笑着摇头,回答傅恒的却是福康安,他高声道:“逞口舌之快,毫无意思,阿玛,不若咱们说说,身处京畿的您是如何与江淮的盐帮勾连的?”
      傅恒脸上再无得意之色,只见他高举刀柄过头,隐在顺贞门内的杀手齐齐现身,他们个个身量高大,在傅恒身侧一字排开,肃杀之气溢于言表。
      福康安鼓掌道:“阿玛竟动用了亲信死卫,想来今日,是不打算叫我等活着离开顺贞门了?只是我想问一句,阿玛,永琰他值得您如此吗?”
      傅恒目光如炬,“成者王侯败者寇,十五阿哥便是今后王侯,也唯有他,才能使得我富察氏一族百年繁兴,荣宠不断。”
      福康安无奈摇头,“大错特错,阿玛你知道他这么多秘密,今后他即便登位,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狡兔死、走狗烹,古今君王莫不如此。”
      傅恒摆手,讥笑道:“跟着十五阿哥无出路,难道跟你便能有吗?福康安,你名义上还是富察氏的嫡子孙,还不是查出了盐帮,为父的脑袋不同样也握在你手吗?”
      “阿玛,您跟着永琰,是挣不到前程,保不了富察氏的荣耀。”
      福康安转身与和珅耳语,又拔出了长刀,“阿玛,儿子对不住您了。”
      话刚出口,原本在傅恒身侧的亲卫,竟齐刷刷将其围住,刀锋已然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傅恒就这样看着福康安与和珅向自己而来。
      福康安靠近傅恒,轻声道:“阿玛,我离京这么久,怎可能一点部署不留呢?您的那帮亲卫早就被我的西山云梯营取代了,实话跟您交代一句,今日不是永琰要夺位,而是我,要谋这个朝篡这个位。”
      傅恒忿恨的伸出双手要掐住福康安的脖子,和珅拉着福康安向后连退了数步,“老公爷,请吧!”傅恒由蒙额谟亲自押着,向养心殿而去。
      养心殿的回廊上,李玉的尸体还在不住的流血,满殿皆是永琰的人,乾隆帝此刻由炩皇贵妃陪着,永琰身边则跟着穆章阿,他盯着和珅说道:“若非皇阿玛先一步将你放出去,福康安便没有胜算出现在我面前。”
      和珅冷嗤,“殿下逼宫的招数委实下三滥了些。”
      永琰笑着摇头,“非也,能坐拥天下与你,什么下三滥的招儿,在我这儿,都不为过。”
      福康安将和珅护在身后,抬头朝向永琰笑道:“大清的十五阿哥使什么手段当然都不算下三滥,要算也便算作弑君谋反。”
      “福康安,如今大势在我手,你能耐我何?弑君?谋反?我才是爱新觉罗氏的子孙,子承父业,继任大位,而你,无诏领兵入禁宫,方为谋反,应当场击杀,加之傅恒勾结盐帮匪寇,更是罪无可赦,你们富察氏一门,没想到最后也要落个株连九族的下场。”
      永琰边说边摇头,而被蒙额谟押着的傅恒,早已放弃了挣扎,他岂会不知当朝的十五阿哥是同乾隆帝一样脾性之人,帝王家从来便是狡兔死、走狗烹,只是赌上富察氏一门忠烈的名头,最后也只能落个这般草草收场,难免唏嘘。
      在永琰得意之时,乾隆帝从殿内摇摇晃晃的冲出来,后头还跟着满脸污血的炩皇贵妃,皇帝见到永琰立时沉脸道:“畜生,朕尚未老懵懂,岂会看不清你与你母妃的把戏。”又见福康安与和珅,即刻招手,让二人上前护驾,皇帝自己却被永琰的人左右架起双臂,悬空于地面。
      “放肆、大胆,你们,逆子,你竟真要造反?”
      永琰此刻正查看炩皇贵妃面上的伤,一手搂着自己额娘安慰,一手遣人将皇帝拿下,“儿臣正经放肆的时候,也不见皇阿玛您说儿臣大胆,儿臣使了手段弄死八哥的时候,也不见皇阿玛您说儿臣放肆,眼下儿臣不过请您龙驭宾天,儿臣何来的放肆与大胆呢,不过乃正经为之罢了。”
      皇贵妃尖声道:“永琰,赶紧着,还同他废这些话作甚,快些收拾了,这些个乱臣贼子,福康安那野种,额娘见着他,就想起你皇阿玛曾经多恶心强抢人妻。”
      炩皇贵妃再也不装贤妃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在人前吐出了胸口里郁结的一团恶气,可皇帝的荒唐就这样剖白于众,乾隆帝的脸面何在啊,古稀老人终在这一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在场众人皆冷漠相向,不止永琰与炩皇贵妃,连福康安同和珅也同样淡漠。
      “哟,你们不是打着要勤王的名号来的嘛,怎么着,既不救驾也不护驾,眼下认清实事,晚了些吧。”永琰嘲笑道。
      福康安与和珅还未出声,乾隆帝已然奋起,挣脱开双臂桎梏,向永琰母子冲了过去,奈何临到跟前儿,叫永琰一脚踹上了心窝,乾隆帝成假死状倒在青石板上,眼眶里的憾恨止不住。
      永琰松开了炩皇贵妃,正要起步向乾隆帝而去,却叫福康安身后的蒙额谟挥刀而至,眼见着刀刃悬上头顶,千钧一发之际,痛感并未袭来,有一人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
      永琰亲见穆章阿自脖颈而下,赫然一条血沟淋漓,人就这样直挺挺的倒在眼前,他再顾不得,冲上前,单手捂住穆章阿脖上的伤口,对于架在自己脖颈上蒙额谟的弯刀一点也不在乎,“谁叫你冲上来的,福康安他可不敢杀我,从小就笨,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还是这样笨。”
      穆章阿咧嘴笑时,右手缓缓覆上脖颈间永琰按住他刀口的手背,“奴才,唯愿主子,喜乐无极,奴才,累了,能在,主子怀里,睡过去,是,奴才的福分。”
      伴随最后一个字出口的是穆章阿再抑不住的鲜血,一滴、两滴、三滴,之后成流的血液淌在永琰的手背,手掌下是脖颈喷涌不住的血柱,手背是渐渐失温的淋漓涓流,他的散瞳里印着永琰的脸,嘴角向上扬起,带着正红的血,在永琰怀中开出了花。
      永琰盯着手心里鲜红痴愣了半晌,又看向倒在血海里早已断气的穆章阿,缓缓转身,蒙额谟的弯刀也随着他起身转换着位置,他直起腰杆,面向福康安与和珅,“你们以为这一局是你们赢了?”
      “显而易见,殿下身侧最忠心之人已逝,不是吗?”和珅看着穆章阿死在永琰的怀里,一时为其唏嘘,一时又忿恨难平,毕竟此人杀了奇蓁,奇蓁死的不值,而穆章阿却能在倾慕之人怀中离世。
      永琰勾唇,偏头看着还剩半口气的乾隆帝,“皇阿玛,您可是孝子,未安顿好慈宁宫的皇太后娘娘,儿臣又岂敢来养心殿造次呢?”
      乾隆帝倒在地上,听着永琰的话,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的皇帝只有出气未见进气,可他仍旧挣扎,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却再说不出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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