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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鬼怪校园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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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织错落的红色教学楼遮掩住通往后山的路。莫芜凝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千纸鹤，轻轻点了一下千纸鹤的脑袋，千纸鹤晃动着脑袋活了过来。它歪头看了看莫芜凝，然后煽动着翅膀乘着风越过高高的屋顶。
通过与千纸鹤共享视角，莫芜凝看到后山一片寂静，无数的风涌入黑洞洞的山林中，没有一点生息。树影婆娑，久无人经过的小路布满枯黄的杂草和碎石。山林深处藤蔓交错，如蛰伏的深渊巨口。
莫芜凝摊开手召回千纸鹤。千纸鹤逆风艰难地煽动翅膀落回莫芜凝的手中。
是否要冒这个险？莫芜凝开始有些犹豫。
这时山林里响起清脆的蝉鸣，拖着长长的尾音，如同漩涡般的音调似要将人拖入无尽深渊。
“快来吧…快来吧…”轻飘飘的声音如同棉花一般堵塞在莫芜凝的脑海中。莫芜凝的眼前忽然恍惚了一下，随后马上清醒过来。
她握住纸伞，纸伞上的梅花开始盛开。莫芜凝朝后山的方向狠狠一划。
“咔嚓！”充满蛊惑的声音立马就从莫芜凝的脑袋中消失不见。
“啪啪啪！”四周响起潮水般的掌声。原来被莫芜凝击退的男孩此刻完好无损地站在莫芜凝的面前，空荡荡的眼眶中从上到下转出，如同泥土一般的颜色，不似常人一般明亮，反而带着一种脏污的感觉。
男孩眉目清秀，一身白衣黑色短裤在黑夜中格外显眼：“天师姐姐果然厉害呢。”
男孩漂亮的眉眼弯成一弯新月，它轻轻打了个响指，呼啸的风便戛然而止。
莫芜凝手拿纸伞一扫拒绝男孩的靠近，严声厉呵：“你们想要做什么？”
“我不懂姐姐在说什么？”男孩歪着脑袋，柔软的发丝的紧贴着他的脸颊。
“是你把校外的那只怪放出去的吧？”莫芜凝一手负在身后，一手举起纸伞对准“天真无邪”的男孩，“那只怪的身上有你的气息。”
很久以前，王和人类签订了一系列的约定，这些约定束缚着王们，也束缚着人类。其中一条就包括，所有的王要管理好手中的鬼怪们，不能让它们离开封印。
“你可真是敏锐。”男孩一蹦一跳地接近莫芜凝，它不解释为什么要将怪放出去，只是用脑袋抵在莫芜凝的伞尖上，语气无忧无虑，“作为违反约定的代价，你可以再杀我一次。”
莫芜凝抿着唇，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这时一只苍白有力线条分明的手握住了莫芜凝的伞。顺着那只手往上看，一名长相俊美，气质冷漠，身着一袭黑色古衣，梳着发冠的男人面色平静地看着莫芜凝：“你现在刺下去，可就麻烦了。”
莫芜凝眼中波澜不惊，显然是与这人相识。
莫芜凝抽回伞，神情平淡：“我知道。”
我知道，但我任然要这么做。不为别的，只是出口恶气。
“你何时也变得意气用事？”男人，姓寻，单字衡，据说是宋朝时就存在的僵尸。
“我只是讨厌违反约定的人。”莫芜凝眼里含着细碎的冰。
“我可没有对他们怎么样。”男孩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要不是苏含玉求情，他们可等不到你来救。”
“苏含玉呢？”莫芜凝听闻这样的话，质问道。
“我在这。”天真烂漫不含一丝阴霾的声音响起。
苏含玉一头齐肩长发，头上带着一个蝴蝶结发箍，随着她的跑动飞舞着。显然她被保护着，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从后山方向出来的不止苏含玉一个，还要一只气质慵懒，墨色长发松松垮垮地拢在后脑用一只一只翠柳固定的类人生物，宽大的玄色古衣衬得他弱不禁风。
柳妖，云溪。这里的三王之一。
如今这所掌管这所学校的三王齐聚，让莫芜凝下意识紧紧握住手中的梅花纸伞。
寻衡察觉到了莫芜凝的紧张，漆黑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出莫芜凝挺拔的身影。
“抱歉，小芜。”苏含玉一脸的轻松，脸颊绯红，她轻轻柔柔的道歉，“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吧？”莫芜凝审视地看着眼前的人，她有些怀疑苏含玉是不是被夺舍了，或者说洗脑了。
“我很好。是云溪和鬼娃娃救了我。”苏含玉眼含一滩春水，有些羞涩。
“……”莫芜凝看到苏含玉这个样子只觉得头疼，她知道有三位王的外貌摄人心魄，但没想到，苏含玉陷入其中。
“我们离开这里。”莫芜凝不想去猜测苏含玉的少女心事，她伸出手想要拉住苏含玉手，带她离开这里。
“不要！”苏含玉突然面色激动，甩开莫芜凝的手往后推了一步，她蹙这眉头，一副为爱牺牲的样子，“小芜，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他们。”
“……”莫芜凝扯了扯嘴角感到不可置信，总觉得有一种做无用功的难受，“你不管你家里的父母了？”
“我父母还有弟弟，可他们只有我了。”
不，他们不止有你，还有无数跟从他们的鬼怪们。一呼百应，威风八面。莫芜凝现在真的很想上手打醒苏含玉。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莫芜凝无力应对陷入怜爱之心的少女，目光看向苏含玉身后的云溪和鬼娃娃。
云溪笑盈盈不搭话，如玉的指节夹住一柄细长的烟枪，他轻吸一口，吐出紫色的雾气，袅袅上升，“我们能做什么呢？只不过是好心地救下一个可怜的少女而已。”
“我要带她离开这里。”莫芜凝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在两位王的手中带走苏含玉。她不知道苏含玉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苏含玉留在这里是没办法活下来的。
除非她变成鬼怪！
变成鬼怪的人类无法进入轮回，而且无法保存记忆和理智，最后只会变成低级鬼怪游荡在校园里，被其他高级鬼怪吞噬。
彻底死亡就是人类鬼怪的宿命。
“姐姐怎么可以不尊重人呢？小玉都说她不愿意离开了。”鬼娃娃背着手，头歪成九十度，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你知道你无法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知道你以后会变成什么吗？”莫芜凝最后一次警告苏含玉，她并不是没有见过被鬼怪美貌蛊惑后一心一意要变成鬼怪和爱人在一起的人。
最后他们的结局往往都不太好。不是被满口谎言的爱人吃掉补充营养，就是被厌倦后抛弃成为其他鬼怪口中的粮食，更有甚者，成为了某种发泄欲望的工具。
“我知道，我愿意。”苏含玉眼神坚定，她如此相信救她一命，对她温柔体贴的，鬼怪。
“我知道了。”莫芜凝得到答案毫不犹豫转身就离开。
“等等！小芜，我和你一起，我想和大家告别。”
莫芜凝装作没听见。苏含玉知道莫芜凝生气了，她对着云溪和鬼娃娃笑开：“请让我去和大家告别！”
“去吧。”云溪欣赏了一出不错的闹剧，心情愉悦，他抖落烟斗中不知名的药材，望着渐渐远去的莫芜凝的身影，翠绿的眼眸染上丝丝血色。
“小玉要尽快回来。”鬼娃娃挥舞着双手，“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玩。”真正的游戏。
鬼娃娃咧嘴笑开，露出尖锐的獠牙。
不知情的少女还陷在鬼怪们的温柔中，脚步轻盈的追随莫芜凝离去。
“的确是一个厉害的小姑娘，”云溪吐出烟圈，意味不明地说道，“要是早几年出生，清港市的那些自称为王的家伙估计连水花都翻不起来。”
“别动她。”寻衡知道这个家伙的性子，瞳孔若蛇一般危险的盯着云溪。
“哈~”云溪嘲讽地笑起来，“这可难说。”
说完云溪也不待寻衡说些什么，化为一阵轻烟消失不见。
鬼娃娃歪着头看了看一边面色铁青的寻衡，自己觉得有些无聊，一蹦一跳地朝着莫芜凝和苏含玉离开的方向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