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道》一墨双锦

10、第 10 章

　　“谁？”

　　谢飞星警觉，已利剑出鞘，朝声响处击打而去。

　　祝皆乐倒是淡定，微微摇头，道了句：“灵逍长老，莫再玩闹了。”

　　灵逍此刻正在她们俩头顶的那树上倚着吃桃，可巧看了一出大戏，听皆乐唤她，抱怨道：

　　“无趣，着实无趣。还没玩够呢，就被拆穿了。”

　　后随手扔了桃核，慢悠悠地从树上飞下来了。

　　“拜见灵逍长老。”

　　祝皆乐正弯腰作揖，飞星气拍了她肩膀一下，道：

　　“你是不是傻啊？作为一个长辈偷听小辈讲话，你还拜见，拜什么拜？拜她为老不尊？还是拜她倚老卖老？”

　　“嘿！小飞星好生无礼！”

　　灵逍不气反笑，隔空敲她脑门，道：“真要论起年纪来，我可比你和小乐乐大不了多少。只不过呢，是辈分高了那么一点点而已，一点都不老的，好吧。”

　　灵逍眼睛眯着，比着一点点的手势，撅嘴道：“你不感激我方才在乐然宫解了你的围就算了。这鹤林可是我的地盘，你们两个在这叽叽喳喳打扰我睡午觉，我没赶你们走就已经很好了，你还怪起我来了？”

　　“长老恕罪，是皆乐考虑不周了！”

　　灵逍忙双手合十，点头道：“行了行了，小乐乐，我求你了，别拘礼了。其他的不知道，你这跟师兄学的迂腐倒是一等一的，像极了他。”

　　“噗！”飞星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灵逍还真挺有意思，比方才那些端着架子充长辈的老仙儿看着有趣些，对祝皆乐的评价也蛮到位。

　　“你这小鬼头笑什么？我说错了吗？”灵逍转移视线，道：“对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皆乐：“算账？”

　　飞星只当因在乐然宫里，分无丿冒犯了灵逍几句，她气量不大，有些恼怒，故道：“不知长老想如何算？”

　　灵逍奇了，笑道：“你都不问缘由，只问如何算？”

　　谢飞星不耐烦道：“长老既然约我一见，想必过后不会再为难分无丿。直说吧，何事可以为长老效劳？”

　　别再浪费时间了。

　　灵逍摇摇头，继续笑道：“你这小鬼王，有性格，我喜欢。只不过你搞错了，我堂堂灵逍长老岂是那种末流的小肚鸡肠之仙。”

　　她说着，走到躺椅处，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顺手给她俩变了两个小板凳。灵逍长老没什么架子，依旧不羁随意的模样。

　　“唤你前来呢，是因最近来了个擅闯鹤林的小鬼，本来是杀是剐，都好说。只是他手里拿着小鬼王的拜贴，九幽的面子还是得看一看的。”

　　宝无玉！

　　谢飞星“蹭”地站起，变了脸色，似乎下一刻就要和灵逍拼个你死我活。

　　“你把他怎么样了？”

　　“哟，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飞星，这么沉不住气可不行，以后你遇到的事还多着呢，你这性子得好好磨一磨才行。”

　　灵逍在清理羽扇上多余的羽毛，都没朝她们多看一眼。

　　飞星搞不懂她到底何意？只是觉得她绝非表面如此洒脱。

　　“灵逍长老生性和善，不会滥杀无辜。”祝皆乐见场面有些失控，解释道。

　　谢飞星看了两人一眼，心底莫名相信她这个死对头，道：“宝无玉在哪？”

　　不愧是天煞灾星。果然烈性！

　　灵逍来了意趣，逗道：“原来小鬼王求人是这样的态度啊，我只是个小仙，可不禁吓呀。被你这么一凶，那小鬼关在哪？我怎么给忘了呢？”

　　灵逍拍着脑袋，死活想不出来。

　　“你想如何？”

　　谢飞星忍着怒火，一字一句道。

　　“我想想啊！他在哪呢？在哪呢？”灵逍赖皮道，“现在肚子饿了，兴许吃饱了就想起来那个圆滚滚的家伙在哪了。”

　　祝皆乐道：“长老，勿要玩笑了！”

　　灵逍在地上打了一圈滚，道：“我不管，饿了就是饿了，脑袋就是空空，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

　　谢飞星深吸一口气，道：“你想吃什么？”

　　灵逍见好就收，停止打滚，俏皮道：“嘿，你会做什么？”

　　谢飞星环视鹤林一圈，飞禽走兽一个都没有。

　　灵逍了然，打了个响指，林子里突然热闹起来了。

　　她补了一句：“我不挑食的，随便。”

　　鸡鸭鱼虫，飞鸟野菜，有荤有素，种类还挺齐全。

　　谢飞星施法捕了两条鱼，嫌弃道：“红烧还是清蒸？”

　　“呦，看不出来呀，养尊处优的小鬼王对厨房膳食还挺熟悉，那就红烧吧，外焦里嫩的那种最好。”

　　灵逍期待地搓搓手，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

　　谢飞星咬牙切齿“嗯”了下。

　　现在她只想把这条鱼甩到这个恬不知耻的长老脸上。

　　可灵逍全然不觉，见她答应，翻身起来，拍干净了衣衫，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道：

　　“我在闲云宫等着，先走了。还有，小乐乐，不准蹭饭。你赶紧回乐然宫应付生辰宴去。别在我这待久了，师兄来找我要人，我喜欢清净。”

　　“灵逍长老，我、”

　　祝皆乐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借口。

　　“去吧去吧。”

　　祝皆乐也不知在担心什么。依灵逍长老的豁达明智和率性而为，必不会难为小辈，更不会执着于灾星之名。

　　担心谢飞星大闹闲云宫，再加一条罪名？依谢飞星护短的性子，也不会在此刻闹事。

　　思索过后，祝皆乐告退。
　　——

　　闲云宫内，陈设简单，称得上是一方雅居所在。待谢飞星做好饭食，踏入殿门，殿内腾起层层云雾。最终围绕着飞星，久久不曾散去。

　　飞星以为又是灵逍那捉弄人的把戏，不屑理会。正当其寻不到灵逍，打算唤她之时，殿内响起：

　　“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
　　“灭灾星，护天道！灭灾星，护天道！灭灾星，护天道！”

　　“住口！三界大事，哪轮得上你这小家伙插嘴？”

　　原来是灵逍方才所带的鹦鹉在叽叽喳喳地吵闹。

　　灵逍将其放在掌心，对飞星道：“它被我宠坏了，口无遮拦。小鬼王勿怪，莫要与这畜生一般见识啊。”

　　谢飞星心里早骂了一百遍，畜生还不是照着主人才学会的。只是现下没空计较，道：“你要的饭菜做好了，灵逍长老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灵逍凑近闻了闻饭菜香，慢慢悠悠拿筷子尝了尝味道，称赞道：“还不错！”

　　“灵逍长老！”
　　谢飞星耐心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小鬼王又着急了不是。什么事情啊，都得慢慢来。”灵逍放下碗筷，拿出飞星的拜帖，道：“那小鬼看上我的鹦鹉了，说是，我们小鬼王发话了，只要她能拿出来的宝物都可以和你交换。跟你求证一下，此话属实否？那小鬼不会假借你的名头到处唬人吧？”

　　飞星：“属实。宝无玉向来不骗人，怕只怕灵逍长老见多识广，瞧不上九幽的那些破烂儿。”

　　灵逍暗自点头，笑道：“小鬼王抬举了！不过寻常俗物，我确实瞧不上。这九幽，唯一感兴趣的只有、”

　　飞星急道：“只有什么？只要你肯放人，什么宝物都好说。”

　　“我要的，只怕小鬼王不肯给。”灵逍明显认真了些，“任九幽奇珍异宝再多，哪个能比得上小鬼王谢飞星！”

　　谢飞星顿了下，疑道：“此话何意？”

　　难不成灵逍想替祝皆乐清除障碍，出手灭了她这个灾星？若换宝无玉平安，也无不可。

　　“字面意思啊。”灵逍见她神情严肃，轻松道：“收个灾星做徒弟多威风，考虑一下做我徒儿，如何？”

　　谢飞星未答。

　　三界众生对我这个灾星避之唯恐不及，怎得这灵逍长老如此奇怪？今日一番做派，敌友难辨，实在摸不清她的意图。

　　灵逍见她勉强，怕她推拒，不知怎得，定要达到目的，继续威逼利诱道：“做我徒儿，不丢人的。我可是缘一老祖的关门弟子，质量绝对有保障，保你必不吃亏，定不上当。”

　　“除此之外，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就把那个小鬼和这个灵鸟都送给你。”

　　“那要实在不行，三月为期，你什么时候得空来归虚履约都可以。怎么样？你不吃亏的！”

　　谢飞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宝无玉在她手里，管她有什么阴谋诡计，都得闯一闯。

　　“好，但你得先把宝无玉放了。”

　　见她应承，灵逍大喜，道：“没问题，没问题，马上就放。”

　　语毕，宫外墙上爬山虎藤条编织的网笼展开，一股仙气飘来，宝无玉被直接甩到殿内了。

　　灵逍见状，冲门外喊道：“嘿，你们慢点啊，别摔伤我宝贝徒儿的手下，她要反悔了，我要你们好看。”

　　谢飞星没理会她的假意做戏，忙上前查看，半蹲在宝无玉面前，问道：“感觉如何，没事吧？”

　　宝无玉半坐起来，左右晃晃，方才笼子里是黑的，眼睛见不得强光，懵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谢飞星。抱住谢飞星的胳膊，哭道：”小主人，您终于来了！俺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是俺错了，俺不该乱跑。俺错了！”

　　谢飞星哄孩子道：“没事，别多想。灵逍长老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她还说要把灵鸟送给你呢。”

　　宝无玉顺着飞星指的方向看去，才见正在一旁看热闹的灵逍，幽怨道：“俺不要。小主人，俺不要。咱们赶快回九幽吧。这归虚都是一群坏仙，没什么好玩的。”

　　“你爱要不要，我又不是送给你的。”灵逍翻了个白眼，将鹦鹉递给飞星，变脸笑道：“徒儿，给你。要是不给，我怕你反悔。”

　　“徒儿？”宝无玉皱眉。

　　“既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您清修了。待得空，我便来赴约。”

　　“好！一定要来，我等着你!随时恭候啊，你千万别忘了……”

　　灵逍喋喋不休，既然还未拜师，飞星便不打算听完，带着宝无玉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祝皆乐早早回来，分无丿她们见谢飞星久久未到，正欲去鹤林找她，途中却接到九幽密信，连一向反骨的分无丿都不敢继续在归虚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