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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昆阴阁 ...

  •   四周寂静,仿佛这山林间只剩她们两人。

      林清渠有些疑惑,那女子明明救了她,现在却又站她的对立面。

      她总觉得身后那人不会害她,毕竟那柄刀抵着脖子却并没有力量的付诸,也只是轻轻碰着而已。但那人一手就能把自己拖走,林清渠丝毫不怀疑她有杀她的本事。

      安静片刻,身后那人突然开了口,问道:“你是何人?”

      如这夜一般清冷的声音,不掺半分情感,好像刚才并非是她救了人。

      林清渠留了个心眼子:“迷路了,不小心走上来的。”

      “呵,”那人冷笑:“是不是不小心走进了西山,不小心进了昆阴阁?”

      林清渠心想:“那昆阴阁想必就是那座四角楼了,看来她知道那楼里的事。”

      那人又道:“不管你是谁,此后再勿来西山,今日发生的一切也勿向他人言语。”说完,她拿下了刀。林清渠刚想转身,那人猛地按着林清渠的肩。力气之大,让林清渠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坚石铄土,林清渠感到膝盖被磨破,一抽一抽的疼。她依旧被重重的压着,一下也动弹不得。那人见状,松了手,冷冷的道:“别让我后悔放了你。”

      林清渠痛的弯下了腰,却听得身后一阵衣摆翻飞,随风而去。她等了半晌,感觉身后没了声音,这才扭头查看。

      果然,已经不见人影了。

      林清渠皱着眉头,扶着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对着月光一看,白纱衣上已渗了血迹。林清渠抽着气,一瘸一拐的走出深林。

      下山的路最是累人,更何况她还受了伤。林清渠边走边回头,她担心那群太监会再追上来。她现在没了傍身的武器,那把刀被那人拿走了。

      冷月孤影,枯树残枝影影碎碎。林清渠恍惚,好像这山林之间未曾发生那些追逐和温存。

      只有一点,她是坚定的。

      那个昆阴阁里的女孩,还等着她去救。

      ***

      林清渠回到景云宫中,夜已完全深了。

      一路上没人搭理她。宫墙上挂了高高的灯笼,飘摇的烛光映着血红的宫墙,宫女和丫鬟们在暗红的阴影里低头走路。不知何处传来重重的打鼓声,女子娇俏的笑飘荡在上空,整座皇宫像是一个巨大的血色囚笼。

      悠春在宫门口迎着她。

      悠春远远的就看见林清渠的身影,自家小姐像是受了伤。悠春冷静的掺着她,扶着林清渠进屋里坐下。她并没多问什么,在林家服侍这么长时间,她早就明白,不该她知道的事就不必多问。

      宫里没什么药,林清渠又摆摆手说不请太医。悠春只得拿了布,沾点冷水,把血迹擦干净。两个膝盖都被磨破了,只是右腿伤的更深一点。

      悠春正小心的擦着,林清渠突然握住她的手:“悠春。”

      “小主。”

      林清渠神色严肃:“先别弄了,我有一些事要你去做。”

      悠春将抹布放进盆里,站起身:“小主吩咐。”

      林清渠道:“出门向西走,一直向西,见着一个湖。沿着湖边芦苇荡走,约莫一里,我的鞋子在草下盖着,解决掉,”林清渠扶了下膝盖:“湖对面有个四角楼,小心进去,可能会有巡逻的太监。楼里……有个姑娘,穿着浅绿小襟,扎着两个小辫,她伤的很重,但还活着,救回来。”

      悠春行了一礼:“是,小主。”她的脸色瞬间变冷,却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林清渠道:“注意安全。”

      悠春再拜,转身离开了。

      ***

      两个小丫鬟在她的床边睡的香甜,林清渠看了她们一会儿,便放下了帘子。她在正厅的小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着。

      也不是什么好茶,比家中父亲常泡的茶品质差远了。到这里来,因为自己的身世和位份,什么东西都比不得从前。好在林清渠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她并不非要去求什么好的。在她眼里,只要能喝,就是好茶。

      休整片刻,林清渠才有心思去思考。

      世人常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此前她并不觉得其间意味,现如今倒是体会的明明白白。先是堆满了尸体的昆阴阁,后是山上救她又伤她的女人。后宫看似平静如水,却是一面深潭,随时都能将人吞噬。

      只不过,那个女人与昆阴阁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样想着,林清渠跑了神,恍惚间感觉到那股温热和暖香又包裹了她。

      女人的发丝,以及护着自己的双手。

      林清渠摇摇头,喝了口半凉的茶,让自己冷静下来。

      ***

      宫里仅剩的两个丫鬟,一个名花间,一个名晚照。早前悠春安排她们守夜,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小主回来,两人互相倚靠着,先是花间打起了哈欠,后来晚照就开始栽起了脑袋。

      后半夜约莫五更的时候,晚照先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发现自己躺在了寝殿侧边的小床上,怪不得这一觉睡得香甜。至于什么时候上去的,她是记不清了。

      晚照掀开帘子瞧了瞧,小主的床帘子大开,床铺也整齐。寝殿外有烛火光亮,她这才想起昨晚不知去向的小主。晚照赶紧穿好衣服,踩着鞋子走出了寝殿。

      她刚走出门,就看见小主坐在大殿正中间,捧着一卷书,接着烛火的亮光皱着眉头。晚照连忙向小主请安:“小主,时候还早,您为何不去睡觉?”

      林清渠放下书,神色可见疲倦:“睡不着,就看会儿书。你去给我煮些茶来吧。”

      晚照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林清渠这一晚没睡,她担心这悠春。虽说悠春是在自家的武场选拔出来的佼佼者,但毕竟是个女子,还带着伤者,若遇那群太监……林清渠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愈发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冒失,万一悠春被这背后的掌权者抓走,不仅是悠春,连带着林氏一族,皆会面临危险。

      林清渠试图看书,可书上的字一个个读下来,却读不懂意思。林清渠眉头紧蹙,她收起了书,站起身走到门前。

      天已蒙蒙亮,空气也新鲜。林清渠呼吸着空气,那股烦躁才有所消减。晚照端了茶来,又回屋找了件衣服给林清渠披上。她看着小主身形纤瘦,穿着水蓝色的小褂和玉白的衣裙,轻倚门框,与那雾蓝的天和皎洁的月牙相映,真真是个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林清渠接过茶,轻抿着,对她说:“晚照,你去迎一下悠春,出了宫门沿着长街向东走。记住,不管你见到什么,都不要声张。”

      “是,小主。”晚照行了一礼,蹦蹦跳跳的就跑出了宫。

      晚照刚走没多久,林清渠听着屋里有动弹,花间揉着眼睛出来,问道:“小主,您怎么在这里站着?”

      林清渠道:“在等人呢。”

      昨天见林清渠的时候,花间有些害怕。小主眉眼细长而蹙,红唇微抿,烦躁到了极点,像是有把谁生吞活剥之怒。可此刻的小主,清清冷冷的站在这里,说话间呼出几团热气,语气也是平淡温和。花间顿时觉得小主并不像昨日那样可怕了。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花间刚想说点什么,却见宫门被缓缓推开,悠春和晚照在光影里慢慢浮现出来。

      ***

      林清渠在宫门动的一刹那就崩起了神经,看见是悠春才送了口气。花间不知所以,早就跑了过去,在悠春的另一侧扶着她身上的人。

      林清渠下去迎她们,几个人使着劲将女孩儿安置在偏殿里。悠春微微喘气,晚照带着花间退了下去,独留她们主仆二人。

      林清渠半蹲下来,仔细查看这女孩的伤:“一路还安全吧?”

      悠春点点头:“小主不用担心,没有异样。我将小主的鞋抛进了湖里,又去楼里寻了这姑娘,背上她就走了。只是那楼里的情形,实在难以想象。”

      “她伤的不轻,不过没有什么致命处。”林清渠解开女孩儿的上衣,虽然动作轻微,却还是让昏迷中的女孩皱起了眉头。

      一道道鞭痕,从肩部往下,密密麻麻,女孩儿红色肚兜的白色缝边已被鲜血渗透。林清渠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见此惨状,仍是叹息。这女孩儿跟花间、晚照差不多大,却受如此酷刑,令人恻忍。她不愿再看,把衣裳拉开了些,避免触着她细嫩的皮肤。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林清渠站起身,弯着腰,摸索着女孩衣服的内里。有一个小小的口袋,里面装着沉甸甸的东西。林清渠拿出来一看,是个半个手掌大的、雕刻精美的玉佩,玉佩中间是个镂空的“沈”字。

      林清渠托着玉佩,悠春也看到了,两人思索着。

      林清渠道:“我只从穿着打扮上觉得这女孩儿不是一般人,现在算是证明了。这样的玉佩,应该是大家族中代表身份之物,又或是什么门派,我也说不清。”

      悠春接过去,细细查看:“这个东西,我倒是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林清渠道:“当务之急,是将这女孩儿救回来,其他的先不管了。你先去歇歇,我来安排。等会儿去给皇后请安,就让花间跟着我。”

      悠春担忧道:“我见小主面色不佳,昨晚没休息好吗?”

      林清渠挥挥手道:“不妨事。”

      悠春知道再问也不会改变小主的心思,她行了礼便退了下去。刚走出门,花间匆匆赶来,对她道:“悠春姐姐,隔壁的许常在来拜访小主。”

      悠春道:“知道了,你先去知会小主,我去迎接。”

  • 作者有话要说:  【演员休息室】
    祁景澜:“不听话。”
    林清渠:“你能拿我怎样?”
    祁景澜:(生气)(抱臂)(撅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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