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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跑路遇上瞎子谪仙 ...

  •   危机讯号劈头盖脸砸下来,秦意头疼欲裂。她愣愣收拢双腿,抱头蜷缩上榻。

      齐琚伸手欲摸她的头,秦意警惕躲开,蔫嗒嗒问:“他们为何要杀我?”

      “太尉膝下仅有一子,与你同是崔夫人所出。”齐琚娓娓道来,“这意味着你嫁给谁,四十万秦家军就支持谁。那是可以撼动虞朝半壁江山的力量,所以,你除了我,谁都不能嫁。”

      至少,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护她周全。

      秦意听完后一言不发,她无意卷入朝堂的尔虞我诈,可身份决定她无法置身事外。既如此,何不抛弃这个身份?

      虽然钱很重要,但是命更重要。

      “将军,我困了,您……”秦意瞟一眼大门,暗示他离开。

      然而齐琚似乎故意误解了她的意思,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齐琚打横抱起。

      “哎哎哎将军,你放我下来。”秦意乱踢乱拍,“我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您能不能……”

      “可以。睡觉。”齐琚把她卷进被子里裹成蚕蛹状,转身吹了床边的灯,和衣躺下。

      房内陷入一片黑暗,秦意往床另一边艰难蠕动。齐琚背对她躺着,纹丝不动。

      秦意见他没有进一步的意思,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她转了个身同样背对他,肩头撞上硬邦邦的床板,忍不住“嘶”了一声。

      天杀的刺客,害她和新房那张柔软大床失之交臂。

      长夜漫漫,旁边躺了个人,加之常年熬夜的习惯,秦意辗转反侧,死活睡不着。她偷偷瞄一眼齐琚,他还以最初的姿势侧卧着,像尊雕塑一样。

      喜服背后褶皱不平,隐约可辨肌肉线条。肩宽腰窄,身高腿长,五官精致,方方面面都称得上美男子,可惜没在她审美点上。

      “睡不着?”齐琚声音沙哑,听起来十分疲惫。

      她囫囵应了声。

      “飞云卫应该快处理完了,我过去看看。”齐家坐起来穿鞋,“我的居室比较简陋,你且将就一晚,明日给你换个住处。”

      听齐琚说要走,秦意手忙脚乱揪住他衣角,挽留的话死活说不出口。

      怪容易让人误会的,可她实在心有余悸。谁知道后半夜会不会又来一批杀手,横刀阔斧往她身上砍。

      齐琚抽出衣角起身,回头道:“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守卫,此地很安全。随你来的侍女在门外,你怕的话让她进来陪你。”

      他说完就大步往外走,听到开门声,秦意忙喊:“将军,谢谢你!”

      隔着帷幔,秦意看不清他神态,也不曾听到他回音,不知他能否听到她道谢。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绝不可能。她已决意离开,一声无足轻重的“谢谢”,聊表心意足矣。

      没有齐琚在旁,又有青禾守夜,秦意一夜好眠。睡到日上三竿醒来,见青禾不在,她当即跳下床,准备卷铺盖走人。

      蹑手蹑脚开一条门缝,她眯起眼望出去,飞云卫把这屋子围得水泄不通,她必然不能背包袱逃。

      舍弃凤冠,面对为数不多的凤钗步摇,她专拣贵重的往头上簪。揽镜自照,满头珠翠歪歪斜斜,极其浮夸。

      丑就丑吧!这些都是活命的钱!

      秦意迈出房门,当即有一人迎上来招呼:“夫人醒了?属下明景,夫人有事使唤属下即可。”

      她定睛细瞧,貌似是那日送聘礼的领头人。秦意打个哈哈问:“你们将军呢?”

      明景严肃答道:“将军进宫了,夫人想见将军的话,估计要等天黑之后。”

      齐琚不在,正好让她开溜,上天都在助她逃出生天。秦意三言两语甩掉明景,只身一人在府里瞎逛,暗中观察巡逻队伍巡视规律。

      趁两班人马交替间隙,秦意手忙脚乱爬上梨花树,闭眼纵身一跃扑到墙上,扒着墙头翻到将军府外侧的金叶巷。

      金钗哐当落地,秦意蹲下去捡,一辆马车迎面冲来,马蹄高高扬起,不偏不倚朝她脸上拍来。

      她双腿猛蹬连爬带滚后退,下意识伸手去挡,马蹄掠过她手背一触即离。幸亏马车里跳出一位公子,及时出手替马夫控制住马匹,否则她死无葬身之地。

      秦意撤下双手,高踞轼上的青衫男子映入眼帘。他俯身拽紧缰绳,及腰长发披散,两缕发须垂在脸侧,一双桃花眼迷离多情,勾人魂魄。

      春风吹过,衣袂翩翩,宛如谪仙遗世独立。再看那脸,眉如墨画,面如冠玉,好一张清隽初恋脸。

      秦意忙移开眼,只怕再多看一秒,她就要溺死在那一双潋滟黑眸之中。

      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是由女性赋予某些特质,抽象出来的纸片人。她这几个月,前前后后见过的年轻人,不过三四五六个,哪个堪用丑字形容?

      “齐夫人?”

      感觉到那人视线直勾勾落在自己头顶,秦意果断否认:“你认……齐夫人是谁?小女子姓易,不是什么齐夫人。”

      那人勾唇一笑,不知信了没有,只见他扔掉缰绳跳下车,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她方被马惊得跌倒在地,手掌擦破了皮,五脏六腑颠簸错位,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即便这人跟齐琚熟识,想抓了她送回去,她也别无他法。

      “在下姓从,我家的马惊扰姑娘,实在对不住。”他朝她伸出手,真挚道,“姑娘若不嫌弃,不妨上车让在下送你一程。”

      这是信了?

      他的星眸诱惑力极强,秦意鬼使神差搭上手,待反应过来时,她已被那人一把拽起来。

      眼冒金星头昏脑胀,她攀扶在他手臂上寻找重心,他笔直站在原地,耐心等待。

      长的好看还耐心十足,这是什么人间极品?

      马车慢速行驶,秦意头靠车身思考落脚之地。早知有一日要孤身一人闯天涯,当初就不该足不出户,以致眼下大路不识。

      “姑娘要去哪?”

      “我想出城。”秦意耷拉着脑袋,痴人说梦。

      他垂下眼睫,不知想些什么。良久,他吩咐车夫道:“墨白,出城。”

      “你能送我出城?”秦意瞪大眼睛,惊诧不已,“可我没有通行令牌,没法出城。”

      “无妨,只是要姑娘配合一下。”他张开折扇遮住上半张脸,“若是遇到官兵盘问,还请姑娘委屈一下,称是在下的家眷。”

      “不委屈!”秦意连连摆手,是她占了便宜。

      酉时,马车停在城门口接受检查。守门士兵掀开车帘看她一眼,视线落至从公子身上时匆忙移开,放下车帘,随口盘问两句便放行了。

      马车扬尘而去,一路畅通无阻。然未及十里便遇到岔路,墨白停车询问,那从公子闭口不答,眼神示意她决断。

      秦意茫然,且不说她不知去往何处,单这两条路,她也不知通往何处。

      从公子合上折扇,指着左边茂密树林:“左边通往岁陵峰,右边通往东渡口,姑娘可想好去何处?”

      秦意摇头,谎话张口就来:“实不相瞒,我是逃婚出来的,无处可去。”

      “逃婚?”他掩袖低笑出声,“那可巧了,我也是为了躲避父母之命,才离家住到岁陵峰上。姑娘若信得过,可去寒舍小住几日,待你想好前路,我再送你离开。”

      路边男人千万不能捡!看着一脸窝囊的太子都要杀她,秦意现在谁都信不过。

      她婉拒告辞,躬身往外迈步。

      从公子开口提醒:“此去东渡口三十里,或有恶徒出没。姑娘确定要独自前往?其实,姑娘大可不必过于防备我……”

      秦意充耳不闻,从公子叹一声:“我,看不见。”

      此言一出,秦意险些跌下车。长了这么水灵的眼睛,居然是个瞎子?

      老天爷可真暴殄天物啊!怪刚刚指路时,他指的方向偏差甚大。

      瞎子听觉通常比一般人灵敏,加之他武艺傍身,习得听声辩位这种奇门遁术并不奇怪。

      病秧子遇上真瞎子,免不了生出点同病相怜的意味来。

      罢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秦意一心软,点头答应。

      藤绕篱笆,花田半亩,蜂蝶忙。

      竹屋居中,阡陌交通,若桃源。

      院落一如其主人散漫悠闲,秦意觑着从公子莞尔,眼眸中尽是羡慕。郊外别墅,田园风光,吃喝玩乐,富庶有余,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退休生活。

      人比人,气死人。眼前这富贵闲人和她年龄相仿,她在搏命加班赚钱时,他却坐在此处品酒饮茶。

      “易姑娘可在院里四处转转,在下先去厨房准备晚膳。”从公子推开大门,请她入院。

      秦意同笑呵呵客气两句,欢欣雀跃跑进花田。

      苦心栽培的花,他无福窥见满园芳华,倒是便宜她了。

      墨白拴好马车进门,凑近从公子低声嘀咕:“有飞云卫跟踪,属下派人去解决掉?”

      意料之中,若非齐琚默许,将军府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何况这咋咋呼呼的野猫?

      “不。”从公子抬手制止,“通知齐琚,让他来接人。”

      日薄西山,光线渐暗,马蹄趵趵,滚滚烟尘,一匹红鬃烈马踏着沉沉暮色疾驰出城。

      残阳浸染墨袍,金线云纹流光跃金,马背上的人扯住缰绳,步景扬鬃长嘶,扬蹄骤停。

      紧接着,地动山摇,似有千军万马奔驰而来。

      “秦意!”齐琚飞身下马,踹开柴门,大步流星跑进院中。

      从公子闻声回头,啧啧称奇。报信的人还没派出去就火急缭绕赶过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齐琚厉声逼问:“人呢?”

      五百飞云卫踏马而来,整齐划一陈列院外,如在夕阳中划出一道水平线。

      秦意听到齐琚怒音惊慌趴下,躲在花田中不敢出声。切身体验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才知道逃脱不了偏执反派掌控的美娇娘,有多么绝望。

      她双手合十默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后领一沉,她被齐琚直接从花丛中拎起来。秦意长叹一声,猛烈挣扎拍他的手,岂料她这点力气,根本无法撼动齐琚。

      她像只被抓住双耳的兔子,被齐琚提出花田。

      齐琚钳住秦意双手箍在身边,冷声道:“我与夫人昨夜闹了点矛盾,她赌气出逃,让王爷见笑了。”

      他是皇子?秦意心头一凉,怯怯躲到齐琚身后。冤家路窄,若不是齐琚及时赶来,那她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沈琮惊诧不已:“啊?易姑娘同本王说她是逃婚出来的。”

      齐琚回头,冷脸剜她一眼。

      “怪本王失察,害齐将军平白紧张了,本王在此给齐将军赔个不是。”沈琮微微低头致歉,同时不忘甩锅给她,“夫人和齐将军闹了别扭说开就好,何必翻墙出逃还欺瞒本王。”

      小脸白白净净的,心这么黑?秦意腹诽。

      他没完没了说教:“齐将军年轻气盛,一时急切实乃人之常情。夫人你要多理解他……”

      拳头硬了,秦意握紧双手,捶死他的念头愈加强烈。但她一拳挥出去,于眼前二人而言,跟一片树叶落下来没什么两样,她有自知之明。

      齐琚后伸手将她的拳头纳入掌中,挤出一丝笑容:“不劳王爷费心,天色已晚,我们急着回家,就此别过。”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吖,开更!
    南方无暖气的雨雪天,楼下传来乒呤乓啷的锅碗瓢盆声,僵硬的手指敲击冰冷的键盘,他们都在说:“过年啦过年啦!”
    只有我,听着烟花声码字,想着下文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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