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旖旎梦：葫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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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的风还是有些凉意，仅着单衣的李发财在寝殿前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阿清不喜在房内设人，只有一名公公站在通往房间的回廊一侧。
公公掐着细嗓子说道：“诶~李公子，皇上龙体不适，没有圣谕，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说完，将手上的拂尘挥了挥，像是在清扫秽物。
李发财心情不佳，不想与这个打小便看不惯他的公公多言，迅速点了他的颈穴，将人放倒后进了房里。
来人带着一阵风，惊得回廊两侧的烛火在风中跳跃，却在迈入房间半步后变得轻手轻脚，连来回踱步的太医也没发现身后多了一人。
“程太医。”李发财轻喊了一声，程太医立马回头，发现来者是李发财后，叹了一口气。程太医看着他的表情，是埋怨，是责怪，还有一点宽慰。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程太医的眼神又转向了躺在榻上的上官清，“皇上的病，恐怕会越来越严重。卑职无能，一直找不到根治皇上的办法。”说着，在李发财的眼前跪下，双手匍匐在地。
程太医颤抖加恐慌的声音让李发财的心凉了半截，先前的太医受人指使，暗自在皇上的药里下毒，刚好被李发财抓个正着。此后，李发财便多加小心，程太医正是李发财亲手提拔上来的，医术精妙，也绝无二心。
李发财望着阿清，他睡得十分不踏实，眉毛紧蹙着，清癯的脸颊上染上了儿时的红晕，被褥随着他的来回翻身，已掉落了大半截。
李发财捡起被褥，往阿清的身上掖了掖，阿清感受到热意，抬手将被褥掀开，李发财再次将被褥盖好，柔声道：“我回来了，听话。”阿清的眉毛只是又蹙紧了一点，掀开被褥的手刚好触碰到李发财冰凉的指尖。冰与火的交融，将阿清梦里的思绪带回了现实。
阿清半睁着眸子，极力想看清楚来人，却因为高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终还是闭了眼，但总归睡得比先前踏实了点。
“程太医，这些天劳烦你了，回去休息吧，我守着便好。”李发财的声音只有在阿清面前才会变得轻缓、温柔，在他人眼里，他一直是那个桀骜不驯，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慵懒感的少年，很少会有乖巧听话的一面。
李发财就这么看着阿清，只要有一点小小的动静，便立马警觉起来。这是李发财第一次看阿清睡觉，没想到平时举止文雅的皇帝，睡觉竟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腾。
从花窗外能看见挂在枝头的满月，也能看见月上桂殿里住着的嫦娥仙子，这世上真得有长生不老药吗，他想给阿清寻来，又怕他真得变成了仙子，飞往了天上宫阙，与他不再相见。
当李发财神游时，腰间的葫芦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一个死物像是拥有了自我意识，时候到了。
李发财神色一怔，将手放在葫芦上，清脆的孩童声音通过他的掌心传到耳里，分不清男女。
“睡了那么久，终于醒啦~”葫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尾音中带着疑惑，“嗯？你怎么有两个意识？”果然，葫芦并不会受到相思镜的控制，逍遥宗没有白来。现意识中的李发财松了一口气，但轨迹与原本出现了偏差，李发财张不了嘴，时间被定格在此。
李发财努力让自己的现意识占据上风，超越了原意识，终于让葫芦感知出来。“什么？你是四年后的自己，还知道虚无之镜？还知道藏无湖？有点意思有点意思……。”葫芦佯装大人咳嗽了几声，咄咄逼人道：“但我凭什么要放你进去？就凭你的一派胡言？我还偏偏不想认你为主……”
葫芦的声音越变越小，它感受到了来自李发财的压迫，“大哥……不不不，主人……我们好好说话……”
“我再说一遍，放我进去。”李发财的语气冷了下来，不管是相思镜还是小葫芦，这些灵器总爱絮絮叨叨，惹得人心烦。
李发财的意识瞬间被剥离出了身体，来到了葫芦的内部。还未被开拓的虚无之境无比空旷，雾蒙蒙的白色下是一片死寂。
进入此地后，李发财恢复成了十九岁的模样，葫芦也好好地挂在腰侧，但由于时间漏洞，李发财身上的葫芦呈现死机状态。
“喏，我身上的，就是四年后的你。”李发财摇了摇手里的葫芦，示意道，“你能感觉得到吧，这里面存放了对我最重要的人。”
“......又不是对我重要的人。”小葫芦依旧死鸭子嘴硬，但它心里清楚，既然灵魂能暂存藏无湖，那一定也经过了自己的认可。
李发财默认小葫芦已经听从他说的话，便开始阐述自己的计划，自己虽控制不了过去的自己，但葫芦可以控制过去的葫芦啊。
小葫芦听得一愣一愣的，明明这时候的李发财还不是自己的主人，但是今日留条路，他日好相见，于是“心甘情愿”地变成了免费劳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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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意识脱离，原意识的李发财回过神来，显然没意识到刚刚细微的变化。
“睡了那么久，终于醒啦~”应李发财刚刚的要求，葫芦的行为必须与从前保持一致，只需等待他下令，不可贸然行动，否则一旦出现时间线变化，便会引来无法挽回的蝴蝶效应。
清脆的声音传来，李发财意识到是师父留给自己的葫芦在说话。师父说这是珍宝，现在看来，所言不虚。
李发财看多了传奇话本，对这类世间奇事早已见惯不怪，便道，“在下李发财，阁下怎么称呼？”
葫芦又翘起了小尾巴，自顾自地说道，“哼，不用管我叫什么，今日本大人感受到你有难事缠身，便前来相助。”李发财抿了抿嘴，总觉得它臭屁的言语，好像在哪听见过。
“在下确实遇了些难事，还请大人不吝赐教。”那时的少年，倨傲之心未泯，但为了阿清的病，竟低声下气求起了他人。
两个李发财的模样一相对比，葫芦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感受到了来到现意识里的威压，只好一本正经地装起来，“想必是你身边之人的恶疾了，本大人已感受到，你大可放心，本大人自有办法。”
葫芦总喜欢装成成熟老练的样子，殊不知，从它稚嫩的嗓音里发出，总带着滑稽之感。
“此人虽面色红润，气血十足，但实际已是外强中干，内里早已腐烂，只凭着几味药材，吊着一口气罢了。”
“在下明白。”李发财嘴上虽如此说，但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麻，急忙道，“还请大人指点。”
葫芦收到了来自现意识的指示，需要它改变原本为李发财提供的某种内力传送办法，俗称“蜻蜓之吻”。转而代之的方法是将葫芦放到上官清的身边。
李发财有些迟疑，但还是在葫芦的软磨硬泡下，乖乖地把葫芦放了上去。
静置三秒，葫芦发出通体白光，上官清的身体化为一抹淡淡的烟，消失不见。
虚无之境中。
“你可真是狠心，一点也不为以前的自己着想，这幻景要是会继续下去，他可要哭死了哦。”小葫芦啧了啧嘴，“那时候的你还挺呆的，说啥都照着办了，话说之前叫你亲嘴，你是不是真亲了呀。”
李发财丝毫不理会话痨的小葫芦，只是神色紧张地望着躺在其间的上官清。
他的眉毛舒展开了，眼睛还是紧闭着，面上的红润与痛苦之色消失。李发财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阿清的脸，好冰，不像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葫芦看出了李发财的疑惑，解释道：“现在处于相思镜的幻景中，我不能保证等你出去了，他的身体是否能跟着你一同出来，只好先把他变成‘无’带了进来，这样的话，安全系数会高很多。之后，你再把他放入藏无湖中，自然又会变成‘有’，再与灵魂融合便能实现重生了。”
李发财点了点头，却看见阿清的身体从脚到头，以极快地速度腐烂，短短几秒，在李发财与小葫芦的双重震惊中死去。
李发财被丢出了旖旎梦，回到了最初的相思镜中。
相思镜绵长的声音在李发财的脑海中回荡：“小子，你在老夫体内使用灵器，你当老夫能不知道吗，进入旖旎梦的人，都是想从中找寻往日快乐的，老夫大度地为你们提供了渠道。只有你，竟敢借助老夫的能力，实现你的一己私欲，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相思镜的话锋又一转，声音变小了起来，“不过，老夫还能为你提供一次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了。”
相思镜前言不搭后语，葫芦发出抗议声，李发财也是一头雾水。既然不允许他在旖旎梦中的违规行为，那为何又要白白送他一次机会，只怕下一个梦境，凶多吉少啊。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旖旎梦：葫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