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宣于口》呲花

15、38-38

　　38.
　　自醉酒那日起，薄言行变得格外爱撒娇，但这一改变并不明显。要不是喻止能读心，可能根本看不出来。
　　喻止不动声色地看着薄言行带着口罩西装革履地从公司楼上下来，表情冷酷地经过前台，走到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喻止旁边，问他：“怎么不直接上去？”
　　【……如果他是因为要来见我，特意穿这么好看就好了。】
　　喻止：……
　　“这里太阳很好，就多坐了一会儿。”喻止眯着眼睛打量他，“忙完了？”
　　薄言行点头。
　　喻止起身，冲他摇摇手机：“那走？”
　　薄言行右手插兜抬脚跟上，喻止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薄言行对视。
　　【看来喻止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连说话都这么简短。】
　　喻止表情险些绷不住，他转回去，心里翻白眼：你话比我更少好吧。
　　两人并排坐在车后座，薄言行闷不做声地看了一会窗外，叹气。
　　“叹什么气呢？”喻止觉得有些好笑，调侃他，“是觉得这么大人了输液还要人陪，不好意思了吗？”
　　薄言行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他觉得，我是累赘吗……】
　　【但我真的害怕一个人坐在医院打那么久的针。】
　　【如果不找喻止，我也不知道能找谁了。】
　　“没有，是工作上的事情。”他揉揉额角，皱着眉，“今天一直有点头晕，项目组又拿过来个新的合同，我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喻止被他一串想法轰炸得有点愧疚，凑过去关心他：“今天退烧了吗？”
　　“好一些了。”薄言行被他吓一跳，往后躲了下，眼神闪烁，“我，下班之前量了一下，不到38度了。”
　　喻止不太信，他看着薄言知眼白周围还有不少红血丝，就从兜里摸出一支体温计：“再量量。”
　　薄言行睁大眼睛：？谁出门随身带体温计啊！！
　　喻止得意：“我怕你公司没有，就随手揣出来了。”
　　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自己又直接回答薄言行的想法了，于是找补了一句：“你哥以前就说你小时候老糊弄人，为了出去玩不打针，非要把三十九度甩到三十六度。”
　　薄言行吸了下鼻子，接过体温计：“好吧。”
　　“滴”一声响过，数字显示38.4。
　　——最近他们开始不再刻意地回避谈起薄言知，这似乎是某一天突然开始的、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也可能是过了那个一提起他就会应激流泪的阶段。
　　喻止很喜欢像这样，用平常的语气不经意地提到他，就好像不久之后他还会像从前那样出现在身边。
　　微凉的液体顺着透明细管一滴一滴地落下，薄言行又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架了副眼镜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喻止坐在他对面，放下手机歪着头看他。
　　薄言知不常生病，所以很难见到这张脸苍白中泛着红润的虚弱模样。但这副样子常常在薄言行这里出现，让人觉得既心疼又好欺负。
　　“有什么工作是发高烧还要继续做的？”喻止拧着眉毛，“都这样了就歇着吧，一会儿针再回血了。”
　　薄言行神情专注，显然没打算听劝，他说话还有些鼻音：“哪能因为我一个人生病耽误其他人工作呢。”
　　他说完，抬头看了看喻止，见喻止也正盯着他瞧，便不知所措地愣住了，然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摘眼镜。
　　但手指刚碰到眼镜腿就停下了，他慌张地垂下眼睛，有些失落地继续看着屏幕。
　　【如果我能更像我哥一点就好了。】
　　喻止突然联想起来他结婚那天，薄言行发着高烧站在台侧等他们，那时候他就没有戴眼镜，而是把眼镜握在手里。
　　所以……摘眼镜的意思，就是会更像薄言知？
　　喻止心道：原来他是这样想的吗？
　　但在喻止心里，薄言知是独一无二，并且不可代替的。
　　喻止看着薄言行认真的表情，皱皱眉。
　　同样，薄言行也是独一无二的，可是他自己好像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