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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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瞳孔不断放大，几乎到了常人所能达到的极限，他的双手无意识地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我看到他们把二少爷带到了地下室……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就跟在他们的身后！他们走了一段很长的楼梯……”
“一直，一直向前走……有一个房间……一个很大的炉子……”
至此，他说出的话已经开始变成了一些碎片式的话语。而在赎一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个男人却突然暴起，疯了似的，狠狠地捶着自己的头颅，几乎要捶出血液。
他猛地抬头，与赎一对视，眸中的恐惧几乎要具象化，让人看了心颤，而他却不是在恐惧着赎一，而是——当年的那幅已经深深刻在他脑海里的画面。
“当时我正害怕着，突然有一双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很轻的，很轻的……”
“我还以为是刘大哥他们，可是……当我回过头时，我看到了——江老爷。”
“江老爷！！他，他就一直跟在我身后，一直看着我！！我回头看到他在笑，他他对我说……”
“咔嚓——咔嚓——”不知道是从那个部位传来的，木偶的关节被扭动的声音在男人身上响起，赎一皱眉看着那个男人，他现在仿佛失了魂一般，双眼怔愣。
男人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来自自己身上的诡异声音，他的惨白的脸，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控制住了，嘴角僵硬地扬起。这样僵硬苍白的脸和表情，乍一看 ，就像是一个诡异可怕的人偶。
“……你好啊。”
嗡——
大脑一阵嗡鸣，诡异的晕眩一阵阵传来，让男人忍不住地紧紧捂住头颅，他此刻怕是真的精神不太正常了。
赎一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他却是先用双手在地上爬动着，想要去抓赎一，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大少爷……我没有参与……我是好人！是他们把二少爷关进了炉子里烧，是他们！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
男人神经质地喃喃重复着，“我只是，我只是吃了仙丹……”
关进丹炉里，仙丹。把这两样一结合起来正好证实了赎一之前的猜测——这所谓的“仙丹”就是用江眠练就的。
“只是。吃了仙丹？”赎一后退两步，没让男人碰到自己，他启唇低低地重复了这句话，声音轻而冷淡。
“……你们好像都做错了事吧？”赎一轻轻歪头，像是个不懂就会去问的，真的很懵懂的孩童，“这样……一定是不对的吧？”
“做错了事……？！不，不！不是我！！做错的不是我！！”男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双手抱头，恶狠狠的反驳着，“我明明只是吃了仙丹！我只是想活着而已，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他情绪似乎已经激动到了几点，在他的身上，来自木偶的关节被摆弄的嘎吱声变得更加频繁了，声音也越来越大。
赎一面色不改，毫不犹豫向后一跃，远离了那个男人。
——只见那男人身上的皮肤竟开始慢慢的向下剥落？！一大块一大块不规则的皮肤坠下，里面的却不是肉，而是红色的鲜血混合着不知名的黑色的泥一般的物质。
不出一会，那男人身上所有的皮肤都掉落了下来，他的四肢不断被拉长，属于人的形态却不变，还是两支手臂，两只腿，甚至连五官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可如此一来，鲜红与黑色的不知名物质组合成的身躯更是让人只是看上一眼，都觉得惊惧恶心。
男人像是根本没有发觉自己的变异，用着自己嘶哑的，已经变得怪异的声音野兽般地对着赎一嘶吼嚎叫着：“不是我！！我没有错！没有！！！”
说罢，他便向着赎一冲了过去，已经长到不属于人类范围的双腿速度极快，让人只能看见一道黑红交杂的身影。
赎一的身后便是墙壁，他转身几步足下轻点，踏在了墙壁上，微微接力，便在那已经变成了怪物模样的男人抬起已经变得格外尖细的双手就要碰到他时，整个人凌空向后翻腾，在那怪物的头顶上越过。
他的腰肢应是极为柔软的，在空中划出一道柔软的弧度，而就在这时，他也看到了已经变成怪物的那个男人后颈向下一点点处的那点细微的，不断闪烁着的红点。
……那是什么？
赎一平稳落地，回想起那点红点，下意识皱起眉，觉得好似在江珏现在使用的那副江眠的躯体上见到过。
后脖颈后脖颈……
没给他仔细思考的机会，那怪物因为没有伤到人而愤怒地嘶吼着，转身又向着赎一袭来。
“……”赎一不满地看了它一眼——明明他都快想起来了。
算了。赎一在心中默默叹气，他的灵力还没完全恢复完毕，但现在看来，也确实是——不打不行了。
只见赎一立于原地，不躲不闪，冷淡的眉眼沉静，一手两指竖起，掐着剑诀，一手握着漆黑的剑柄，上面的一横红意正在不停地闪烁着。
这时的厌已不是一把剑了，只见赎一身后蓦地出现了一把与厌长得一模一样的，相较于厌却是更大一点的长剑。
一剑于手中所掌握，一剑于身后所被掌控，两把长剑的行动却是一模一样的。下一刻，赎一动了。
他的剑式不似江容景那般诡谲多变，却也迅速凌冽，因为没有受过系统的教育，而更显得有些没有章法，随心所欲。
“铮——”怪物用于攻击的双手被斩断。
“嘭——”又被斩去双腿的怪物猛然倒于地面。
赎一手下不停，即使是使用两把相同的长剑，也一样熟练流畅，他毫不犹豫一剑斩下怪物的头颅，随即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现在还剩一点灵力。
在说不说谢谢，这个选择中，赎一默默选择了感谢，他眨眨眼，长剑归鞘，对着地上已经面目全非的怪物道了声谢——该说不说，这个男人说的还是挺全面的。
直到再次走到了门口，赎一才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样，一手握拳轻轻捶了一下另一只手掌——他想起来了。
在扶江珏的时候，当时，江珏的衣服已经很乱了，他看到了他的后脖颈上有一点红点，还以为是肩上的鲜血来着……
那若是把这怪物身上的那点红点带入到其中，便也有了另一套说法。
这怪物也或者也与江珏现在所属的身躯有着某种共同之处。
……会是江容景干的吗？
唔……还有，竟然都参与了吗？
好吧。
赎一浅淡地眨了一下眼，随即抬腿走出这间房间，向着别的地方走去。
而在他身后，微弱的火苗正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着，火舌吞噬了怪物的尸体。
比想象之中容易，除了江容景现在还没找到，其他人都挺好找的。
嗯，也都挺好杀的。
又走出一间房间，解决了最后一个。赎一垂着眼睛，随意地甩了甩手，顺便把手中长剑上的血迹也甩了甩。
在这个房间里躲着的，是第一天时，站在膳厅门前与他对话的那个看起来有些慈祥的大娘。
而这个大娘，也是在当时第一个去哄骗江眠，并且下令将江眠绑起来的人。
“……”，赎一顿了顿，垂头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手掌心——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就连伤疤都没有，就好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只有内在的疼痛感，还在不断提醒他：这里曾经受过伤。
手指松松合拢，又再次张开，赎一不说话，垂下的眸带着些许郁闷——他不喜欢对女性动手，奶奶说那样是不对的。
他一直都记得的，接悬赏也不接女性的。
可是这个大娘做错了事。
“哎……”赎一看了半晌，懒懒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剑尖于地面相触、划动，碰撞出火花。
赎一很不爽，他决定现在就要去找江容景。
步伐轻缓，少年阴郁的眉眼始终半垂着，他漫不经心地想：最后一个了……要快一点了。
……其实倒也不用这么快。
看着不远处江容景横躺的尸体，赎一先是一愣，脑袋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沉默片刻后，他将厌插回鞘中，向着江容景的尸体走近几步，也不忌讳什么，直接就上手去检查那具尸体。
嗯……是真的尸体。
嗯……是真的江容景。
嗯……嗯嗯嗯？？！
那他来干什么？来看尸体吗？？？
江容景死因也极为简单——被人捅了数道，其中有两道致命伤，直接导致了死亡。
四周并无一丝灵力残留，说明江容景没有使用灵力进行反击或是防卫，而杀他的人应该也没有。
被人抢先了啊……
……赎一沉默了片刻，彻底无语了。
这年头，是连杀人都抢着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