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我老公》走巳

80、大漆过敏

　　沈斌没能带着宋腾去参加刘霖丽和小赖的婚礼。

　　他严重过敏到浑身密密麻麻都是小红点。

　　去师傅工作室那天，天气比较反常，特别热，穿的短袖。所以露出来的小臂上，有几处起了密集的水泡群。

　　“哥，我现在，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一堆恶心的马赛克？”

　　宋腾没好气地怼他，“别侮辱马赛克，马赛克排列合理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哥，我想挠。”

　　“挠吧，挠了就破了，流水，感染……”

　　“哥，不带你这样的。”

　　宋腾很严肃地向沈斌传达他和师傅的商量结果：“剩下的工序不需要你做了。师傅全权负责。”

　　沈斌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异痒，不让他做剩下的工序，他是真的几乎要哭出来，那不是白过敏了嘛？！

　　先求求再说：“哥，我保证再也不随意过去了。以后也会穿好防护服戴好防毒面具。”

　　宋腾递给他水杯和药：“是师傅不同意。”当然，他也不同意，只是搬出师傅更好拒绝沈斌。

　　吃完药，沈斌心里盘算着如何去磨师傅。师傅其实很心软，只要认真学，不打扰他，应该不会不同意。

　　宋腾看穿了沈斌那点小心思，提醒说：“你最好别去磨师傅哦，他其实脾气不是很好 。”

　　“真的吗？我觉得他挺好的呢！不过哥都这么说了，我会注意的。”

　　嘴上是答应了，心里却不那么想。

　　哪个匠人没点脾气？人家肯教就不错了，他自己是万万不能先放弃的。等好些了，一定还要再去，沈斌相信，只要他自己坚持不懈不退缩，师傅一定还是会教他的。

　　他有这样的觉悟和信心。

　　这件事，是绝对不能退让的。

　　脸上是没起水泡，不过他肿成了猪头，并且是逐渐肿成猪头。所以沈斌自己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眼睛有点不太睁得开。

　　“哥，我眼睛睁不开。”

　　宋腾回头都吓懵了。

　　该说不说，医生的职业道德宋腾是有的，虽然是兽医。怎么也是白衣天使，并不会嫌弃现在逐渐变得奇形怪状的沈斌。

　　耐心地拧了温水帮沈斌擦脸，“那就不睁开，闭眼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本来就睁不开了，沈斌更不可能特意起床去照镜子。要是宋腾拍下来他现在的样子，估计他能自我毁灭。

　　睁不开眼的同时，头也很晕，这让沈斌有点害怕，颤抖着抓住宋腾的手背，胆怯地问：“哥，我是不是快死了，我感觉呼吸不是很顺畅。”

　　宋腾把沈斌的手轻轻松开，帮他盖好被子。

　　沈斌这次的严重过敏是针对他自己而言，从医生的角度，他这程度在大漆过敏里只是毛毛雨。

　　宋腾认为，去医院排队抽血化验，最后也是吃药打点滴观察观察。沈斌确实很难受，但完全没严重到能要他命的地步。也没有太大的必要去医院折腾一圈。

　　现在闭眼睡觉是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理智上知道沈斌不严重，情感上也做不到完全不担心他。宋腾轻声道：“你再质疑我的专业性，我就把你扔出去游街。”

　　想让沈斌安心睡觉，话说出来就只剩下责怪的意味。

　　沈斌想到上一次质疑宋腾的专业水平，下场是被赶出家门。虽然最后是有惊无险蒙混过去了，但过程那叫一个心酸。

　　为自己解释：“我只是害怕，要是我不小心睡过去了，哥你一个人要怎么办？”似乎是真的觉得他命不久矣，哽咽了一下，“我不想离开桃桃，也不想桃桃身边没有我。”

　　这也算是在质疑宋腾的专业性吧？不过宋腾觉得，听起来还算顺耳。揉揉沈斌的刘海，“没事，不会发生那种事，好好睡。”

　　沈斌其实还想问扔出去就扔出去，为什么要要游街呢。但实在是迷糊，并没问出来。

　　宋腾起身，想要关上门让沈斌好好休息，却被沈斌拉住了。

　　病人在不清楚自己病情的时候总是以为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快死了。沈斌呢喃道：“哥，陪我睡，我好怕我真的在睡梦中就过去了。”

　　宋腾明白沈斌不是在恶意撒娇，是真的想要他的陪伴，轻轻拍拍沈斌的手，“我去关门。”

　　回来靠坐在床上，让沈斌搂着。

　　沈斌因为吃了药，逐渐犯困，又搂着他心爱的宋腾，睡得还算安稳。

　　宋腾时不时就用手指头去探沈斌的鼻息，确认他还有气，便安心一次。

　　但每次探视完，都会自我厌恶，又不是武侠电视剧，探什么鼻息。可也还是忍不住，不是去摸沈斌的额头，就是梳理沈斌脑门前面的头发丝。

　　低头摸摸沈斌的脸庞，轻声问：“我们不做琴了，好不？你这样，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沈斌似乎是听见了，又觉得好像是在做梦。舔了舔嘴唇，拧了拧身体，靠着宋腾继续睡。

　　宋腾再次有了被沈斌依赖的感觉，这让他很是怀念。

　　还是小孩的时候沈斌就总生病。前一阵宋腾还以为沈斌长大以后用智商交换了强健的体格，没想到，依然还是这么脆弱。

　　不过大漆这个东西十个人碰了九个半都会过敏，也不怪沈斌体质弱。总得来说，沈斌的体质比小时候强多了。

　　爱惜地揉揉沈斌的头发丝，英俊帅气的脸庞现在又红又肿，宋腾心疼得都揪到了一块。

　　也不敢随意动沈斌，怕碰到他的水泡，破了就更难处理了。

　　坐着也无事，掏出手机买止痒洗剂、喷雾、药膏。怕留疤，去疤膏是必须要买的。

　　确定沈斌真的睡着以后，宋腾轻轻从床上下去。怕热出汗沈斌不自觉挠破了，稍稍调低了空调温度。又学着沈斌的动作，重新把被子给他盖好。

　　宋腾大概也清楚沈斌的脾气。虽然他看起来吊儿郎当不上进，那是因为他不需要上进。他真正想做的事情，还真没见他随随便便就放弃过。嘴上说着不去师傅那里了，估计好了还是会去。

　　琴还有大概半年以上才能做好。中灰，细灰，面漆，至少沈斌还要去三次。要是每次都这样，可怎么办。

　　沈斌第一次过敏的时候，宋腾就想过，他去师傅那里做漆艺。哪怕过敏，也不会像沈斌这么敏感，从大漆旁边经过都会过敏。

　　但细想就能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沈斌是想自己独立完成，请教师傅是他在学习，而不是师傅帮他完成。如果宋腾去做了，就是在践踏沈斌的意志。

　　平时小打小闹那是打情骂俏。关键时刻，宋腾不可能做出任何可能践踏沈斌自尊的事情。

　　所以只能默默照顾他。

　　拿出手机给师傅打电话，问问还有没有什么缓解的办法。

　　“我就说嘛，他那体质肯定会过敏，让他观察几天他还不信。”师傅吐槽完，也觉得不是嘲笑沈斌的时候，毕竟这孩子还算上进，“药名我都发给你了。还有些偏方我也发你，可以试试。但都没什么立竿见影的法子。忍过去就好了。”

　　宋腾提前帮沈斌求情，好让师傅有个心理准备，“我想他可能好了还会过去找您。”

　　这师傅倒是有心理准备，“我看得出来他是真想自己完成，所以才教他。但过敏这个事情吧，可能次数多了就有抗性了，我现在也习惯多了，起初我也过敏，比他还严重。对了，给你个方子，熬水泡澡，聊胜于无。”

　　“好的，谢谢您。”

　　“没事，我还挺中意那小子。有事再联系啊。”

　　宋腾挂掉电话，下楼抓药。熬药泡澡，是不是还得有口大锅，不然得泡到什么时候？不管了，先买回来再说。

　　熬药泡澡是不太现实的，熬了外涂倒是可以实现。泡了十分钟，加了半锅水，一直熬着。

　　一边熬药一边练琴。

　　两个小时过去，沈斌还没醒。宋腾把药倒出来，稍稍放凉。找了棉签，趁着药还温热，轻轻涂到沈斌手臂上。

　　也许是药起效了，沈斌并没因手臂上传来的温热感而醒过来，只是在睡梦中稍稍挪了挪身体。

　　被触碰皮肤让他想起来那种痒到想自残的感觉，无意识地伸手要去抓。

　　还好宋腾眼疾手快，抓住沈斌的手，制止了他。宋腾双手都按着沈斌的手，也没法帮他涂，只好低头对着沈斌想抓的地方吹吹气，试图缓解那种异痒。

　　双手不能活动，沈斌醒了过来，眼睛看到的和皮肤感受到的，都带给他不小的冲击。

　　宋腾在俯身轻轻帮他吹吹。痒的地方其实是红肿的，所以温度比体温高一些。带着宋腾体温的气体比红肿的地方凉爽，吹过那些痒痒的地方，让沈斌觉得很舒服。

　　怕宋腾这么一直弯腰帮他吹吹太累，沈斌动了动手腕，“哥，不用吹了，我不挠。”

　　宋腾直起腰，“吹吹是不是有好一些？”

　　沈斌轻轻点头。

　　宋腾想继续帮他吹吹，沈斌制止了，“不用了，好多了。真的。你看，我眼睛已经能睁开了。”

　　确实，睡了几个点，沈斌的脸和眼睑没那么肿了。宋腾伸手摸摸他的脸，一方面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好多了，一方面就是想摸摸。

　　“嗯，帅多了，刚刚好丑。”

　　沈斌为了缓解气氛，故意笑了笑，“丑了哥就不爱我了，还好没变丑。”

　　宋腾揪了揪沈斌的鼻梁，“过敏上头就真的算严重了，不可以逞强。”说完趴在沈斌胸口，“不许吓我，你要更加爱惜自己。”

　　沈斌伸手搂着宋腾，顺便拍拍他的脊背，“抱歉，让桃桃担心，我以后会注意的。”

　　被宋腾直勾勾地看得有点羞涩，沈斌伸手摩挲宋腾的下巴，很想亲亲他。

　　没想到宋腾嫌弃地从他身上离开，“别摸我，一会水泡爆了，沾到我身上。”

　　他说的很认真，沈斌有受到小小的打击，“哥嫌弃我？”

　　宋腾用力点头，“嗯！”

　　好吧，这确实很宋腾。再喜欢再关心也改变不了他爱干净的事实。如果真的把水泡弄破了，沾到他身上，他真的会炸毛。

　　“那我会努力好起来，尽量不被哥嫌弃。”

　　宋腾再次点头，“嗯，知道就好！”

　　沈斌苦笑一下，这是不是算是宋腾变相的关爱？是不是也只能当作是吧，不然心里得多难受。

　　回过劲来闻到了家里的中药味，“哥熬药了？”

　　宋腾指了指旁边罐子里的液体和棉签，“师傅说这个方子泡澡有用。但也没条件熬那么多药水泡，就熬了帮你外涂。”说着拿棉签蘸了蘸药水轻轻涂在沈斌手臂上，“感觉怎么样？”

　　沈斌实话实说：“暂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会痒起来再试试。”

　　宋腾继续轻轻涂抹，“没感觉就是好事。等痒起来再涂就来不及了。”

　　沈斌被宋腾这么细心地照顾，忍不住嘴角上扬，“谢谢哥。”

　　宋腾不满，“叫老公。”

　　沈斌偷偷抿嘴笑，“谢谢老公。”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