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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番外:榆钱子 ...

  •   分身乏术的余一舟管不了废帝那么多,不过他并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派了几个人昼夜交替的监视他。

      可等来的报告无一不是废帝正常,今日正常,无异常,这几天的平安无事让余一舟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警醒,白连寒不是那种沦落到如此境地会安逸不知道报复的人,那人就是暗地里的一只响尾蛇。

      无时无刻不在冒着蛇信子。

      危险的恐怖。

      夺了皇位的余一舟却不打算登上那个位置,那个位置太高了,冻得自己和别人都不如意,他不想坐在一个比阎王殿还恐怕的地方上当那众叛亲离的阎王。

      但是先帝的血脉除了白连寒以外早就被白连寒刚登上皇位就杀光了,十一个皇子一个没剩,那天鲜血混着雨水顺着河道流了很远很远,河水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皇城里死了很多人,太监都来不及搬运被杀掉的尸体,那么几百个,甚至是上千个尸体就那么横竖躺在那里,比之地狱也差不了几分。

      所以当白连寒坐上帝王宝座的第一日,就有大臣耐不住他的暴虐残忍呕气辞官,而白连寒不论你官高低,也不论你才华如何,只要你肯走,他就不留。

      就那么慵懒地斜坐在金子打造的龙椅上,眯着双眸,用狭睨的目光俯视底下的人又闹又叫,他毫不在意,反而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性的笑,拍打着双手鼓掌。

      “文死谏,武死战。”继续拍,拍得一次比一次有劲儿,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崩塌,变得疯魔,甚至慢慢走下台阶,来到喊得最凶的丞相面前。

      殿上的人纷纷跪趴在地上,都是些长着山羊胡的固执儒学派,只长岁数不长脑子,一副皇上不接受他们的意见,他们就能马上以头抢柱子,一头撞死一般。

      “朕欣赏爱卿们的高尚品质,朕也不拦你们,朕还贴心分给众位爱卿准备上好的红木棺材,死了朕好一次性抬走,莫脏了朕的皇宫!去死啊!”

      那个时候的白连寒声音一句比一句大,就算天下都说他大逆不道,可他还是如愿以偿地坐上了那个位置,死的大臣也不少,在朝堂上撞死的固执派有,刚出宫门就被暗杀的带头反对的老臣也有……

      没有人不知道是谁干的,可大家在强权强压之下无人敢反抗。就这样,残忍暴虐的白连寒顺利地坐上了帝王宝座。

      最后登上皇位的是先帝流落在外的一个私生子,之前姓刘,不过被余一舟寻回改了名字,现在称作白豫。

      本来余一舟想谐一个字豫改玉,美玉之称,可一直唯唯诺诺的白豫在此刻却显得格外强硬,他摇了摇头,低垂着头,犹豫着想说却又害怕沉着脸的余一舟。

      “不愿改?”提着毛笔正准备落字的余一舟微蹙眉头,瞥了一眼身侧头埋在脖子里,像个不愿面对现实的懦弱小鸵鸟的白豫,白豫没回答,可面部上挣扎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行,不改就不改。”这件小事余一舟还真就不那么在意,一个名字罢了,以后史书上能记得一个朝代都不错了。

      青史留名更是连妄想都不敢有。

      “那是我母亲取的,我……舍不得。”抬头惊喜的白豫眼见余一舟脸色依旧沉重,以为是恼了自己,连怕对方一剑捅死自己,赶忙解释着,生怕晚了对方耐不住性子。

      对方眼里流转的复杂感情让余一舟看不懂,但心里却对这孩子多了几分满意,不孝之人他还真不敢推上去做皇帝,那不就成第二个白连寒了,纯纯作孽。

      这次发自内心的认同这个小子,余一舟抬起大手掌重重拍在身子单薄的白豫身上,很重的几下,那身材瘦弱的白豫几乎在那几下都要连连颤抖了。

      顺利弄完白豫登基的麻烦事情后,松了口大气的余一舟卸下了许久的担子,有些空虚的不知道做什么,其实也有很多可以干,比如批奏折,那个皇帝没经验现在政务基本上都是余一舟带着处理的。

      一直除了打仗练兵之外都是闲人的余一舟忙碌之外,却心中的空虚越来越严重,心底里的那只大手不断拖拽着他,他有些害怕史书上的评论该如何书写了。

      御书房内白豫套着那身金丝线盘铸的龙腾虎跃的玄色衣袍,有些衣服压人,也同样坐在那把龙椅上,可白豫身上的傲慢矜贵却少了许多,气势和气质都差别甚大。

      没来由的,在望见此时此地的白豫塌腰埋头批奏折后,他莫名其妙的出声提了一句,“别塌腰。”

      说完又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望了一眼已经纠正后还脸上扬着讨好的笑的白豫,余一舟只是勉强的抿唇一笑,很客套,很虚假,之后急忙转身离去。

      他刚刚出言提醒,无非是忆起了曾经高坐龙椅之上的白连寒,那个如清明冷月的仙人,不论做什么事都让人生不起气来。

      他的姿态很好,是一眼就能瞧出来宫廷教育过的样子,就连端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时他也永远是笔挺如松的直着腰板,虽面无表情,可那认真劲儿却足以迷倒世上任何一个看过他的人。

      包括余一舟,

      不然,他如何还记得那样子。

      心乱的余一舟拢着厚袄往冷宫走,他步子又急又快,脸色也越来越黑沉,他不知道自己揣着什么心思过去的,只知道先去了再说,他已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了,他不信这世上还有阻挡他的事情。

      去往冷宫的路很绕,没带一个宫人的余一舟绕了好多次才找到那个幽静的地方,寻到前很匆忙,可寻到后好似失了勇气,他步子越来越慢,唯独不变的是他的脸色。

      在这处压雪竹林深处,空旷中传来幽谧的乐曲声,声音很微弱,越吹声音越小,气如浮丝,连音都逐渐消减,变得卡顿的一节一节,但这一切并没有丧失乐的美感,反而增添一份哀怨凄稠之感。

      踏入院内,立在墨竹下沉洒的月光不吝啬的尽数落在那一身素白衣,墨丝倾洒,笔挺直立的人身上,那人握着竹笛,轻轻吹动,无言无语,但却平添一种怜意。

      那时就连心中怨恨他,恨不得杀了他以泄怨仇的余一舟也不由得愣神在原地,可就一刻后,内心又惊又怕,他眉头紧锁,比之前还严重。

      缓缓放下竹笛的白连寒侧转过身子,用那双无畏无惧的双眼沉默寂静的瞧着立在原地的余一舟,被那样一双沉黑深谭般的双瞳盯着,余一舟前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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