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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探监 ...

  •   再醒来,蔚蓝身处一片白色中,空气里弥漫消毒水的味道,喉咙很干很渴,仿佛马上冒烟,肚子也饿的难受,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蔚蓝惨白着一张小脸掀开被子起身准备下床。
      “你醒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那道身影从屏风消失出现在眼前,蔚蓝痴呆呆望着眼前的女医生,只觉对方阅历极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眼睛里藏了很深的东西。
      医生端着一杯水递给蔚蓝,蔚蓝接过放在床头没喝,即使嘴唇干裂起皮,但这半个月来给她的教训颇深,防人之心不可无,她重重咽了口唾沫。
      看她这样,医生只是笑笑,然后坐到她身边,蔚蓝不自然的往旁边挪了挪。
      医生唇角挂笑,一只手抚上蔚蓝大腿摩挲着,有往里摸的意味,脸凑近蔚蓝耳边,呼吸喷洒,“跟了我,我让你少受点欺负。”
      蔚蓝一滞,头皮发麻,全身鸡皮疙瘩都浮起来了,她猛地推开医生,面皮僵硬,瞳孔震缩,赤脚不断往后退,直到撞上屏风。
      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蔚蓝看得明白,监狱里的同性伴侣可不少,几天换一个都是长情的了。
      她要是真信了,才是真的蠢。
      她似乎明白医生刚才看她的目光中很深的东西是什么了。
      是贪欲。
      医生脸上还是那种很温和的笑,不过起身朝她走近,蔚蓝扭身向外跑。
      就在这时,门外被人敲的哐哐作响。
      “医生,开门啊,医生。”那人求救般呼喊。
      “医生,快开门!”
      外面的人中不知是谁猛踹了一脚医务室的门。
      蔚蓝脚步停顿,闪身移到另一边。
      “郁贡熙她发狂了,她又把人打了。”
      “快开门啊医生,郁贡熙把人都给打昏了。”
      医生几步上前把门打开,朝外面的人露出和煦安抚的笑容,“等等,马上就来。”
      接着医生拿过药箱,走前别有深意的看了蔚蓝一眼。
      蔚蓝待在医务室等人全部离去后,才探头探脑的小心离开,她饿了一天多了,趁现在叶绿华她们没找到她,赶紧去食堂能吃点算点。
      到食堂时,正是晌午,蔚蓝是第一个到的,还没有其他人,她松了口气,拿了几个热馒头就快步离开了。
      找了个无人角落,蔚蓝拿出怀里的馒头狼吞虎咽的啃起来,吃着吃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她应该是水做的,不然这眼泪天天流,为何流不干。
      今天是因为那人打架,所有人都跑去看热闹了,不然她都吃不上热的。
      明明之前她还是个富家千金,明媚天真受人追捧,不曾体验过疾苦,偏偏就因为喜欢顾迟生,遭人嫁祸无数次,惹上多少麻烦,现在更是被送入牢中受这无妄之灾。
      她怨过,奢望过,可又有谁能救她呢。
      周围全是深山老林,完全杜绝逃脱的可能。
      狱中能靠做工赚取生活用钱,可蔚蓝的卡不是被夺走,就是做工时受到阻拦,赚不了一分钱,而且就算侥幸赚到也会人被克扣。
      吃穿都是问题。
      这里与世隔绝。
      她甚至联系不上任何人。
      时间久了。
      后来她们打她时,蔚蓝会抱着头蜷缩身体尽量不被踢打到重要地方,只是她受伤不敢去医务室,她怕见到那个女医生。
      但是伤口实在疼的厉害,她有次趁医生不在医务室,偷偷潜进去拿了几瓶药酒和碘伏,怕被室友和狱警查房发现,蔚蓝把东西藏在楼后某个角挖洞埋着,用的时候再刨出来。
      渐渐的,蔚蓝身形越发瘦削,几乎可以摸到骨头,脸也愈发娇小,只有巴掌大点,在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过她。
      她进监狱就快要三个月了,每天都是煎熬,每个人都可以欺辱她,来踩上一脚。
      蔚蓝知道,是蔚洛安和夏芙,她俩买通了狱警和大部分囚犯让她被肆无忌惮的欺凌。
      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可以被放出去。
      顾迟生说要等她学乖。
      什么才叫乖。
      蔚蓝总是被打,她既不敢还手也不敢还口,因为只会被打的更凶。
      疼痛咬碎了牙往肚里生咽,否则会遭到更严重的欺侮。
      第三个月时,狱警告诉蔚蓝有人探监。
      她想了爸爸,想了继母,想了朋友,甚至想过蔚洛安和夏芙两个人落井下石来看她笑话。
      唯独没想到那人是顾迟生。
      那个亲手把她送进监狱的未婚夫。
      狱警拿遮瑕遮住蔚蓝嘴角被打出的乌青和额角不久前撞出来的红印,她想多半是夏芙的手笔,不想让顾迟生对她产生怜悯,然后早早地放她出来。
      毕竟夏芙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受了这么重的伤,好不容易才让她进来,可不会白白让她出去。
      不死也得褪层皮。
      隔着玻璃,顾迟生瞧着瘦了不少的蔚蓝眼神微动,嘴唇动了动,他拿着电话道:“还好吗?”
      蔚蓝面无表情,声音淡淡说:“顾迟生,马上冬天了。”
      她其实更想说,顾迟生,马上冬天了,没有衣物保暖,每天忍冻挨饿,还要被人殴打欺凌,要是再不放她出去,或者发现异常,她这个冬天真的会死在监狱里。
      顾迟生眼里波动明显,态度软和了些,“蔚蓝,你乖一点,明年我就把你放出来。”
      她还不够乖吗。
      蔚蓝心如死灰,她就不该抱有希望的,可是难得的她还想为自己再辩解一句,“我没伤夏芙。”
      顾迟生眉头不自觉的皱起,“蔚蓝,其他人都看见了。”
      蔚蓝努力提了提好久没笑过的唇角,看看,他会心疼,可还是不愿意相信,他只会相信别人说的片面之词。
      不欲多费口舌,蔚蓝放下电话,起身毫不留恋的进了监狱内室。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H市迎来了第一场雪,初雪虽是小雪,却也银装素裹了整个监狱。
      囚犯们大多被叫去扫雪,能加工分,蔚蓝人被冻得瑟瑟发抖,鼻尖发红,每过几分钟她便举起快要没了知觉通红的手指张口呵热气。
      蔚蓝只着单衣,监狱常见的白色长袖和橙色短袖,她最近瘦了很多,衣服显得空荡荡的,她的冬衣早被他人丢到不知哪里去了,又或者烧掉了,上报给狱警,也只是得到极为敷衍的登记名字,却不见补发的冬衣。
      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是个未知数。
      雪不停飘落,沾了满身,蔚蓝像个精致娃娃似的,如墨发丝铺了层白色雪点,乌黑浓密的睫毛上坠了白色雪花。
      她的身体太冷了,已经不能供应足够的热量去温化身上的雪,只能任由其堆积。
      蔚蓝只是不断的重复扫雪这一工作,手握扫帚机械的动作着,反反复复,任劳任怨。
      监狱大楼有人打着黑伞迈步出来,那人身量在女人堆里是为较高的,穿着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帽檐一圈长毛,距离太远依旧是看不清面容。
      而她身后跟出来的几个人老老实实身穿监狱的冬衣,没有打伞,一旁的狱警看到了为首女人不合规的打扮和不应该有的雨伞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什么反应也没有。
      蔚蓝摸着发僵的手,看到只觉羡慕。
      监狱里也有弱肉强食。
      但郁贡熙这种人无论在哪里都是食物链金字塔顶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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