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力女知青【年代】》大概不会瘦

11、过年

　　今天是杀年猪的日子。一大早晒场那边儿就架起了好几口大锅，烧的冒着白烟，全都是热水。
　　养了一年的大肥猪们都被捆着四肢抬了过来。再由五六个人用力摁着四肢，最后由杀猪大叔提着杀猪刀，干净利落的顺着脖颈子“噗”的一声捅进去。
　　早就拿着大汤盆的妇人们就赶快接着猪脖子流下来的血。这血放一点儿盐和水凝固，变成血豆腐，到时候每家分一点儿，杀猪菜里再放一点儿，吃起来又有嚼头又补身体。
　　杀好了猪就得把猪清洗的香喷喷，干干净。用刀反反复复的刮去猪身上的油泥，毛发，边边角角都要刮到，哪怕刮不到的地方，也要把铁签子烧热了，用热铁签去撩一下猪毛，去去猪身上的味道。
　　洗白刮净的每一头猪都显得格外的诱人。这时候养猪是吃草或者加一些糠皮子，养一年也就一百六七十斤，一百七八十斤，这就已经是不错的大肥猪了。
　　这时候的猪，连焯水带炖烂起码要两个小时才能好，不像后来的猪，三四个月就出栏，炖半个多小时就夹不起来，吃起来也不怎么肉香儿。
　　把猪放在案板上，肚皮朝上，杀猪刀就开始开膛破肚。什么肠肚心肝肺的全都掏出来，扔到盆里。这一收拾，猪就去了三四十斤的分量。
　　头蹄尾巴砍下去，这些都是骨头多的部分，不能参与分肉。再把猪按肥瘦割成一条儿一块儿的。
　　分肉的时候当然不能可着心意只要肥的，每户人家都是连肥带瘦搭着来。
　　每人每户能分到多少猪肉，如何搭配，村干部早就想好了，算好了。再由杀猪的大叔切下去，分分毫毫不带差的。
　　人多的人家得拿盆来装这个肉，一疙瘩一块的，一个人不好拎。人少的人家就穿根稻草拎着走。
　　这分的肉几乎是不够一年所消耗的。舍得的人家还会买上几斤肉，冬天腌好了，晒干了，留着开春儿农忙的时候吃上一口贴补家人。
　　买不起肉的人家就会买两根儿骨头或者切点儿下水。这样的边角货便宜，收拾干净，整治好了也算带着油星儿，吃起来也顺口的很。
　　也有单单好喜吃猪鼻子，猪耳朵，猪口条儿或者是猪头肉的。单割一点儿回去加些花椒大料简单卤一下，照样香喷喷。
　　这分到和买来的肉可不能今天就给霍霍了，要留着年二十九三十初一吃的。这三天做三顿好吃的就能吃下去不少肉。
　　剩下的，这是用来人客往来的时候用一些。虽说很少很少有往外送肉的时候，但实在亲戚拜年来了，怎么也得招待上一口肉呀？
　　还要留上一部分或是晒干或是熬油。这一年到头儿的油水全都指着它呢，素油虽然也会榨，但是哪有荤油吃起来香哦。
　　杀猪剩下的卖不出去的头，蹄，尾巴，血，骨头之类的，连带着洗干净了的内脏，就变成满满的几大锅杀猪菜香味儿的主要来源。
　　杀猪菜，杀猪菜，除了要有猪，当然得有菜。
　　土豆，酸菜，粉条子有什么每家端些什么上来，混合着猪的边边角角熬成几大锅。
　　每个排队领杀猪菜的人都会笑的合不拢嘴，一年到头儿不就为这一口吃的吗？
　　杀猪菜是按年龄按成丁的人口来分给各家客户。家里小孩子多的就少分一点儿，家里老年人多的就一口不差。
　　热热闹闹的晒场上有洗菜的，洗肉的，洗锅的，烧火的。柴火把杀猪菜炖的来回的翻腾。白刷刷的雾气在冬天的白日里也很明显。晃晃悠悠的随风飘向远方，把年的味道带给大家。
　　杀猪菜是分给大家的，可以带回家去吃，但有很多人都等不及回到家，端着自己的那一份儿，掏出怀里揣着的两窝头，或坐或蹲，在晒场的边儿上吃起来。三五一群，四五一伙儿，扎堆儿聊天儿。说说你家的老人，说说我家的孩子，再说说现在的日子越过越有滋味儿，真是热闹的不可想象。
　　连吃带聊兴致越来越高，哪怕最后杀猪菜有些冷了也不觉着冷。
　　一顿饭闹哄哄的，能吃下好长时间去。把菜汤都能用窝头蹭干净了。再喝一碗热水下去，满足的恨不能拍拍肚子。
　　村儿里的婶子大娘们在这一天都显得格外的和蔼可亲，都是说笑话的。
　　正是全村儿热闹的时候，可不兴吵架。
　　这么香的杀猪菜，得配上干粮，让家人好好的吃它一顿。
　　也有的人家舍不得一天都吃完了，有油水的饭菜当然要长长久久的吃着才觉得更加香甜。
　　当然今天也不能太抠唆了，只能拨下一半儿或者是一小半儿留着，明后天再加点菜炖上这么一次。
　　这一年到头儿的欢笑时刻就从这杀猪菜开始。
　　杀猪菜过后就到了年根儿底下，这时候有会做豆腐的人家提前告诉大家伙儿哪天要做豆腐。来换豆腐的，也会准备好豆子，告诉人家自己要多少。回头人家会留出来正正好好的数量，还会再送上一些豆渣。
　　豆腐好吃却难做，平常日子也舍不得用黄豆做豆腐吃。黄豆可算是有营养的东西嘞。
　　这豆腐就可以做成豆腐丸子，做好了冻上能放好长时间。也可以熬一锅白菜豆腐吃。鲜嫩的豆腐，带着豆子的香味儿，香喷喷，软嫩嫩，加上白菜的鲜甜。那可真是有多少都能吃了。
　　还能再留两块儿做成冻豆腐。冻豆腐的样子就变得蓬松一些，有很多气孔，能吸汁儿。回头炖在白菜或者是其他菜里，又是另一种口感。
　　年根儿底下蒸馒头，做豆包儿，饺子的人就多了起来。虽然好东西不能让家里人吃个够，但每人分上几个解解馋还是可以的。
　　还要蒸出一些窝头来，想吃的时候馏几个，省事了。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山栗子，山核桃，松子，榛子，瓜子，花生的也会被人们陆陆续续的炒熟。哪怕没有那么繁多的口味儿，原汁原味儿的，吃起来也是香的嘞。
　　还有人家会炸一些炸货。有炸鱼的，炸肉丸子的，炸素丸子的，炸麻花儿排叉馓子的。
　　不过能炸一些东西的就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人家啦，一般的人家可舍不得那么老些油。
　　大人们除了忙着做吃的，就是打扫卫生，家里人人全都动起来。烧一些水，把该洗的衣服呀，被套儿啊都拆洗下来，年前晒干了，年后就能穿用干净的衣服被子了。
　　柜子房顶也要清理清理灰尘蜘蛛网，还要把人给好好搓洗一次。过年就得全部干干净净。
　　还有一些半大不小的娃子们冬天没事就会把雪做成各种形状。也会跑到山坡上滑雪，做一个矮矮的，长长的滑雪坡。坐着从上边被人推一把滑下来，玩儿上一会儿，整个屁股上都能湿一片。
　　还有些心思巧的就会做一些冰灯。别的是难做，但做一个冰灯还是容易的。
　　哪怕不点起来就这样摆在院子门口，阳光一照，亮晶晶的，也漂亮的很。
　　还有一些淘气的孩子就会敲屋檐下的冰溜子吃，当然这样就免不了挨一顿骂。大冬天吃这样冷的东西，弄不好就得闹肚子。
　　冰层冻的厚厚的时候。约上几个小伙伴儿去滑爬犁也好玩儿的很。也没有专门儿的爬犁车，不过是一个厚一点儿的木头板子，再加上两根木棍儿罢了。
　　或者栓一个绳子，你拉我坐，然后再互相换过来这样跑着玩儿，不过要躲开冰洞，不然滑下去，可是不好拎上来。
　　年呀，玩儿着闹着就到了。这时候过年可不兴什么贴对联儿，放爆竹，或者是逛庙会祭祖先之类的。
　　听婶子大娘们说，以前不禁止这些的时候，那才叫热闹。
　　到了年二十九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上几个饺子，除夕的时候做上几道平常吃不到的肉菜。蒸上一锅干粮，能敞开了吃个饱，这就算一年到头难得的好日子。
　　初一的时候还能捞着几个饺子吃，一年下来能吃的好东西基本算吃完了。
　　从初二开始就只能恢复以往的生活水平——吃粥就咸菜啦。
　　不过从初一早晨开始就会有人会在村儿里拜年。给自己家的长辈，给邻居，给村干部们。小孩子们出去转一圈儿，总能混到些吃的，大人们踹上一把瓜子儿就能聊上半天儿。
　　人来人往，热闹的不行。
　　初二其实是走娘家的时候，姑娘媳妇儿们拖家带口子的，回去看看一年到头儿也见不了几面的娘家人。
　　同在一个村儿里的还好说，扫雪的时候会把院门前的路也扫出来，还能好好回去看看。要是不在同个村儿里，就只能等到化了雪能走道的时候再过去了。
　　外头大路上风雪极大，把路都盖住了。倒不怕在雪上摔一跤，就怕走到雪坑里爬不出来。这样冷的天儿冻也能把人冻死喽。
　　过了初五初十的，村里相互串门的人就少了许多。
　　男人们就开始修补农具，看看哪里的家具有要修理的也得修理修理，再编些扫帚，笤帚，绳子，篓子，筐什么的，这一年到头总会用坏一些。
　　这女人们呐也没有闲的时候，来不及补的衣服要补好，需要穿的鞋子也要纳好鞋底子。还得编一些夏天用得到的草鞋，席子什么的。
　　准备工作不趁着开春化冻之前做好，到时候怎么能把活计做好？
　　这串门子休息的时光总是一晃而过。
　　李薇薇到没怎么出门儿，除了年三十和知青点儿的人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初一给村干部家里拜了一下年之外就没怎么出去。
　　她下乡的时间短，也轮不到她回家探亲。
　　不过她偶尔和村里的孩子们一起玩儿的时候，并不是一直闷在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消息趣事儿。
　　这一个年过的也让她觉得热闹开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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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就一直想说一件事儿吧，一直忘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山东的春晚，这几个春晚看下来，我觉得山东春晚杨白劳那个节目给我的印象最深刻。
虽然有一些歌颂爱国情怀的嫌疑，但是我觉得他做的最好。
即便我们没有经历过那些惨痛的，充满硝烟的战争，但是我觉得它们是真真实实存在于每一个中国人的心上，血里。
我其实也没有想表达什么，但是我觉得每一个人真的应该记得那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