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上神，在线算命》之越

18、第十八章

　　郑翎的随口胡诌，居然真的应验在了她身上！
　　说好的庐阳大师不问世事呢！！！！

　　可事到如今，眼看着佘向茅步步紧逼，大约是在庐阳大师面前证实了没有弟子这一说，这才敢直呼她大名，也敢对着朝可如此猖狂。
　　再说了，这一走不就显得她心虚么。佘向茅找来的没准就不是庐阳大师，是个假的，只是为了“揭穿”她撒谎而已！！

　　脑子里闪过千万画面，沈娇宁笑着，却还是往半开的门里了看了一眼——
　　主座上确实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沈娇宁灵力还在，感受得到这人身上有点儿灵气。
　　真！的！是！庐！阳！大！师！！

　　完了，翻车了。

　　看出沈娇宁脸上闪过的慌张，佘向茅心里了然：“沈娇宁，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见一面不好吧？”

　　沈娇宁笑着：“我师父不问世事早已退隐，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佘导是不是找错了人？”
　　佘向茅：“先不说我妻子和他有私交，就这里面一桌子的人都受过他的恩惠，你觉着这里头是真人还是假人呢？”

　　沈大师哽住了。
　　沈大师也束手无策。

　　假若不考虑朝可的以后，一走了之倒也无所谓，可是——
　　身后的朝可扯扯她袖子，小声说：“沈总，我们走吧。”
　　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出沈娇宁的犹豫？

　　于是朝可握住沈娇宁的手腕，看着佘向茅，拼命压抑着那股恶心劲儿，微微笑着：“佘导，我们有急事，师父会体谅我们的。”

　　佘向茅这次直接用身体拦住两人的路。
　　看样子，不见是不能走了。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引来了和事佬郑翎和朝可的经纪人助理。
　　沈娇宁见到他，用唇语说着：庐阳。
　　郑翎心里咯噔一下。

　　这里是中餐厅，不是佘向茅往日会来吃饭的餐厅类型，“恰好”能在今晚约了庐阳先生来这里，想必也是早早做了功课，知道沈娇宁她们在。
　　谎言要被戳破了。

　　有郑翎在，这些人际交往的事情用不着她出面。郑翎率先上去跟佘向茅打了招呼，握手却被对方微微按进怀里：“郑翎，你和沈娇宁一起骗我，朝可跑不掉。”
　　再度起身，郑翎眼中也带了丝寒意。

　　佘向茅势力大，又是暇眦必报的性格，就算是再忌讳沈家，背地里使点小绊子也足够恶心人。
　　“沈娇宁，进来吧。”佘向茅看向郑翎，“你以为你这次还保得住吗？”

　　郑翎还想说点什么，被沈娇宁及时制止了。
　　她笑了笑：“走吧，去见见我‘师父’。”

　　不等这帮人，她推门而入。
　　和佘向茅擦肩而过时，她听到他轻蔑的声音：“自不量力。”

　　明知山有虎迫向虎山行，说的就是沈娇宁。
　　这时候，也只能见招拆招了。沈娇宁进去后，向主座上的人笑了笑：“师父。”

　　一桌子人诧异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佘向茅走进来介绍：“这位就是我提过的，庐阳大师的——徒弟。”
　　“徒弟”二字被他咬得格外重，这桌人都是北川非富即贵的人家，有的早已认出沈娇宁。

　　-“这不是沈家收养的那个孩子吗？怎么又成庐阳大师的徒弟了？”
　　-“庐阳大师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不收徒。”
　　-“那这徒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假的呗，我听说这沈娇宁也会算命，传的可玄乎了，又是算得准又是不收费，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要我看，就是小孩子为了名声给自己顺水推舟造了个人设，谁想到庐阳大师出现，撞到枪口上咯。”
　　……

　　沈娇宁静静地站在那里，并未辩解。
　　倒是主座上的庐阳大师眼也不眨地盯着她，总觉得她身上气质与众不同，可这到底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郑翎进来敬了一圈酒，说只是偶遇，再说庐阳大师在圈内负有盛名，是人人向往的大师，晚辈钦慕，沿用庐阳大师算命的手艺再说一句是师父也不为过。
　　——大意就是这么个意思，沈娇宁也没往脑子里进。

　　庐阳大师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看着眼前这个凡人。
　　难怪能成为一代大师，骨骼惊奇，天生便有与灵对话的能力。看这周身散发的淡淡光芒来看，应是积攒满了福泽点，下辈子是要飞升成仙的。

　　神族仙族，归根到底都是拥有特殊灵力的同道中人，面对这位未来道友，沈娇宁态度显然温和许多，问道：“这么多年过去，庐阳大师竟然还记挂百灵。”

　　百灵是谁？
　　在场人又是一愣。

　　只是庐阳大师脸色一变。

　　有人小声问：“百灵是谁？”
　　沈娇宁依旧盯着庐阳：“是只虎斑猫。”

　　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谁不知道庐阳大师平时最厌恶猫？在他面前，更是连一个猫字都不敢提。

　　手中的方巾被他丢在桌上，无声胜有声，足以让所有人看出他带着怒气。
　　小小孩童不知深浅，就算是沈家又怎样！

　　有人站了出来：“沈娇宁，你是来砸场子的吗？打着大师旗号招摇撞骗，庐阳大师都不与你计较，你现在倒好，主动来找晦气！我现在就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家！”

　　接她回家还是告她的状，沈娇宁已经不在乎了。
　　要说其他，沈娇宁可能都要想一想，但若是算命，她一点都不怕。

　　沈娇宁朝庐阳揖揖手：“大师，可愿让我算一卦？”

　　能说出百灵这一名字，庐阳已是震惊，只是被多年的心病掩埋，现在再看沈娇宁，他倒有这么点好奇心：“小友要算什么？”

　　“命。”

　　沈娇宁笑吟吟说出这话的时候，场上人该劝的劝，该笑的笑。
　　——你还想算大师的命？
　　——这可是庐阳大师，不要班门弄斧了。

　　沈娇宁不听，从口袋中拿出三枚铜钱，到小桌边坐下。
　　她笑着看庐阳，后者与她对视半晌，撑着拐杖起身，坐到了沈娇宁对面。

　　-“这孩子，胆子挺大。”
　　-“谁说不是呢。”

　　沈娇宁看着他，只字未言，铜钱摇六次，最后并排放在桌子上。
　　纸上画出了个卦。
　　庐阳只看一眼，心脏狠狠一颤。

　　“我们说点儿能说的，”沈娇宁笑了笑，“大师这牵挂，到如今仍不能释怀。”

　　庐阳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
　　他这时但凡露出一丝表情，都能让对方有机可乘。他算命多年，其中道理还是懂的。

　　“百灵的事跟你无关，它早早投胎了，放心。”
　　“你是被选中的人，百灵是为了守护你而存在，你是它守护的第九个主人，也是它最后一条命。”

　　庐阳脸上终于有了松动，再提到百灵，他还是内心惶恐：
　　“这都是你算出来的？”

　　沈娇宁：“大师想问什么，可以再问。”
　　庐阳：“它……为什么会来？”

　　沈娇宁不假思索：“因为你看得见。”
　　庐阳突然抓紧了拐杖，强忍着心底的震惊：“你怎么知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它本就是身负使命而来，你不必挂怀，”沈娇宁有些疑惑，“念它这么多年，你没算过它的命吗？”

　　“我……”
　　没敢算过。

　　童年的阴影，任谁再触碰都是说不出口的伤痛。
　　多年后再提及百灵，庐阳还是心中酸涨。众人皆知他不愿提及猫，不是厌恶，而是不愿。

　　百灵是陪伴他长大的猫，是他捡回来的宝贝。他从小就能看见与旁人不同的东西，比如旁人家出殡时房顶上坐着的人，或者是坟头上蹲在那儿数草根的影，他都能看得见。
　　也是好一阵他才发现，这东西不是人人都能看见的。

　　而每次说给大人听，大人们就会将他训斥一顿，再把他反锁在房间里。

　　只有百灵陪他。
　　一陪就陪了九年。

　　直到他读了住校的高中，有天回家突然发现百灵失踪。后来才知道，它被家人丢到枯井中，找到时，小猫已被活活饿死。
　　他无法原谅自己，看见猫就想起自己家中那只陪了他多年的伙伴。

　　而现在，沈娇宁将这副卦象推到他面前，说，这是百灵的命。
　　他只看了一眼，便泪流满面。

　　……好啊。
　　原来是神族守卫守护兽，已回归神族了。

　　沈娇宁和庐阳说的话只有两人明白，旁人听得都是一头雾水，只是看庐阳大师这样子……
　　居然真的让沈娇宁算对了！

　　佘向茅凑到庐阳大师边上：“大师，沈娇宁都是瞎说的，您别信她，她这张嘴，最会骗人了！”

　　庐阳大师根本不理他，抹掉眼角的泪水，对沈娇宁说：“我也斗胆，给你起一卦。”

　　未被理会，佘向茅有些尴尬，悻悻站直身子。左右看了看，好在众人目光都在桌上的两人身上，未曾注意这些。
　　而对面的江画勾勾唇角，叹了口气。

　　佘向茅，你也有今天。
　　你眼拙，我看的清楚。眼前这沈娇宁，看起来是个小丫头，道行可一点都没比庐阳大师低。
　　能让庐阳大师主动提出算命的，沈娇宁可是头一个。

　　沈娇宁笑了笑，把铜钱推到大师面前。
　　庐阳起卦时，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出，直到他画出最后一横，放下笔，对着卦象盯了半晌，猛地抬眼看向沈娇宁！

　　也就是这时，门被打开，沈父皱着眉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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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头的那位是沈家合作多年的伙伴，从餐厅大门见到沈父时就开始絮絮叨叨：“老沈啊，我能够理解小孩子玩闹的心思，但是冒充庐阳大师的徒弟，到处算命瞎说，也太过分了吧！你必须要管管！”

　　沈父狐疑：“啊，真的？”
　　庐阳徒弟？算命瞎说？
　　庐阳徒弟这他倒是不知道，但……沈娇宁算命的挺准啊。

　　那人继续说：“她太狂妄了！竟然要给庐阳大师算命！也不怕折寿！”
　　沈父只是听着，没说话。

　　终于走到包厢边，服务员正扒着门框往里看。
　　见到有人过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指了指里面。

　　“一定要好好管教沈娇宁！！”
　　他再次重复。

　　门打开——
　　室内人实在太多了，他一时没找到女儿，反倒是被人行了注目礼，还未开口，就见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拄着拐杖，朝沈娇宁鞠了一躬。

　　沈父：“……？”
　　他再定睛一看——
　　受礼的那个人，不就是他那个被嚷嚷着要管教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