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马旦的后悔商铺[双重生]》萧闲

46、第 46 章

　　[每个大人曾经都是一个小孩，只是他们忘记了这一点——《蓝精灵》]

　　“人渣。”易儒也听到了那位母亲的话，咬着后槽牙愤愤道。

　　鉴于景儿去世的时间在四十八小时之外，根据法律规定，不能依据工伤认定，整个案子根本没有赢的可能性。

　　高律艰难地将这一事实讲与她听，负责地说出案件的实情。毕竟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见死不救，更何况一位母亲，看到濒危的女儿在急诊室，不可能捋出一分思绪考虑时长问题。

　　“那我要告那个畜生。”她眼神躲闪，似乎想找一个支点，“景儿小的时候就被他骚扰过，我太懦弱，对不起景儿。开始的时候她还责怪我不帮她，看到我身上的伤，景儿再没抱怨过，只说等她长大，等她成年，她就带我离开……”

　　几个实习生围在一起，对这场人间悲剧唏嘘不已。

　　“我嘞个去，我要恐婚了，怎么什么类型的人渣都有，前不久还看到一个女的分手未遂，男方直接冲到女方家里把女孩给捅死了。谁来救我，谁来救我？”易儒表情夸张，动作浮夸，模仿情深深雨濛濛里可云的动作。

　　陈如意故作老成，“之前那个杀妻碎尸，丢到下水道里的案子还不够恐怖吗？”

　　谭果瞥了瞥小罗在一旁略显尴尬的神情，觉得这样一杆子打死对他有些不公平，咳嗽了两声，顺嘴八卦道：“小罗，你有女朋友吗？”

　　“有啊。”他回答得倒是坦荡，对面三人都有些惊讶，毕竟共事这么久没看出一丝恋爱的酸臭味，加上小罗平日里只顾着埋头完成任务，话也很少，都以为是个事业型孤寡人才。

　　“我女朋友在外地，虽然没有北京发达，我还是考虑之后到她那边去工作，毕竟一直异地恋，太久了。”

　　对面三人哇呜一声，一脸严肃表情吃瓜，眼神坚定，表示是个好男人。

　　接着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每个人的单身状况考究，三位女生，无一脱单。

　　谭果的手机震了震，林英的对话框有两条未读，她点进去。

　　对方撤回了“拍一拍”。

　　……

　　她发过去：【什么情况？】

　　【点错了。】

　　随即又发来一条认错小狗的表情包，谭果看破不点破，会心一笑。

　　隔了半晌，林英发来一条：【下午一起吃饭？】

　　【晚饭要和律师去见个当事人，吃小龙虾！】她发了个流口水的表情包，林英再没回复。

　　高律手下两个实习生是谭果和易儒，本所最没有希望的实习生都在他麾下，不知道高律本人有没有一丝激动。

　　他和景儿妈妈在起诉前约丈夫出来吃一顿便饭，聊聊家常，顺便对案情进一步了解。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两位实习生不要多嘴，气氛和谐最重要。

　　景儿爸爸迟迟没到，众人等了他半小时，才踩着一双人字拖，套了一件洗得快败色的灰色短袖姗姗来迟。

　　他立在桌旁，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烟，开口便不太友好：“卧槽，请了律师来打我，还是你们娘俩有本事。”

　　谭果下意识对这人反胃，眉头微蹙。

　　高律则身经百战些，老练地站起来微微屈身指引他入座：“景儿爸爸，我们今天就是了解一下景儿的情况，孩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

　　男人冷哼一声打断高律的话，“情况？什么情况？生了个女儿是精神病，就是这么个情况。”

　　易儒被刚喂进嘴里的小龙虾呛住，一个劲儿咳嗽，谭果连忙摘下手套，边给她递水，边轻抚她后背：

　　“这个太辣了哈，吃的时候慢些。”

　　她笑嘻嘻看了看周围三人，均面无表情，看弱智一样看她俩，谭果便悄悄低下头。

　　男人不在意地继续说：“她没给你们说啊？精神病鉴定都还在家呢，抑郁症，听过没？”

　　景儿妈妈在一旁听不下去，赤手空拳砸在男人后背，“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景儿才这样，你还不想想！”

　　妻子的力气本就小，貌似无心下狠手，很快被男人反手抓住，掰过去，她疼得连连后退。

　　“怪我？你没本事嫁给我，吃我的住我的，我天天工地上累死累活，养了你们娘两个白眼狼！我容易吗？”

　　他这一吼，惹得旁人多了几分窥探，这条街本就夜宵出名，多是小龙虾和烧烤，此时人群正盛，吵吵嚷嚷。

　　高律连忙起身，又不知如何制止，一只手伸在半空中，僵在原地，“别动手，别动手，小龙虾还没吃呢！”

　　他的西服扫到桌面的龙虾壳上，红黄的油在衣角浸染开来。

　　让他非要装，出来吃小龙虾还打扮得人模狗样！

　　看着高律的脸色青黄转变，两位实习生又忙着给高律递纸，在桌上一言未发，倒是干了不少事。

　　那边景儿妈妈低声抽噎：“我知道你不容易，没有我们娘俩，也许你能活的更好，是我们连累了你。每次看到你从工地上回来，一身的灰，我看着也心疼。”

　　这边三人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想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她好像忘了眼前的男人对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他每次喝醉了回家，满身酒气乱发脾气，她手上的新伤叠加旧伤，那块皮肤从来都没好过。

　　这场饭局以诡异的方式结束，当事人既没有表示委托，也没有表示放弃起诉，结局倒是达到了高律来之前要求的，一团和气。除了他的西服。

　　几人分别后，谭果往地铁口走去，嘴巴吧砸吧砸，简直没吃饱。手机振动，是林英：

　　【过来，我在街对面。】

　　她惊讶地抬头，林英站在暖色路灯下，也许是夜色包裹了所有锋芒，他身上暖洋洋的。林英招招手，手里拎了个袋子。

　　“你怎么在这儿？刚吃完吗？”她有些兴奋地小跑了两步，又故作淡定，缓缓走过去。

　　“接你回去，我的晚饭。”

　　谭果后退一步，两人站在路灯下，林英将她半个人罩在阴影里，嘴角含笑。

　　“你干什么？不要得寸进尺啊。”

　　林英反手把她肩膀搂住，“我会对你负责的，同桌！”

　　一路上，谭果小心翼翼问他的行程安排，这样不会很耽误时间吗？跑去她家吃饭不嫌麻烦吗？专门过来接她很累吧？

　　林英听得不耐烦，停住脚步，将女孩搬过来和自己面对面站着，周围赶地铁的人潮涌动，熙熙攘攘，而他眼中只容得下她一人。

　　林英微微俯身，目光直视谭果：“从现在开始，在我面前，不要卑躬屈膝，不要问可以吗？打扰吗？麻烦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眼中似有星辰闪耀，转而微微弯成月牙，里面水波浮动。

　　谭果嘴角上扬，又抑制下去，偏过头去，“你是谁啊？这么厉害？”

　　谁知这男的丝毫不检点，在她侧脸上落下一个吻，大摇大摆走上前去，向后招招手，“某人男朋友呗。”

　　这倒是显得她专门偏头求吻，谭果一脸涨红往前追上他。

　　谭果又扯开话题聊今天那对夫妻的诡异相处方式，林英却不是很稀奇，说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表现，被害者因为求生欲或者对强者的崇拜，表现出来对加害者的同情和怜悯，是一种心理疾病。

　　典型的被卖了还替人数钱，他总结道。

　　“这男的，稍微表现出一丝好，就不断在她们面前重复，放大，让她最后怀疑是自己的问题，精神控制她。你以后见着他小心些。”

　　有人急着赶地铁拖着箱子在通道里奔跑，超过谭果的时候，她被林英一把拉入怀里，差点就被那人的行李箱给绊倒。

　　“妈的，不长眼。”林英随口而出，在他身上还藏着年少时自由放浪的痞气。

　　谭果不以为意，张开双臂表示无奈，“这些案子怎么一个比一个惨啊，我弱小的心灵要承受不了了。”

　　“要抱抱吗？”林英说着钻进她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背。身上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散去，夹杂着男性的气息，温热的空气扑面而来，给谭果脸上染上一层粉霜。

　　她哪儿是这个意思？！

　　晚上的地铁丝毫没有因为时间而减少人流量，就差一个身穿肖八的管理员一脚把门口的人给踢进去。整个车厢满满当当，不用扶着都不怕摔倒的程度。

　　林英先进去，在门和他之间挤出一点空间，示意她上去，谭果犹豫了一下迈步上前，就这样，两人严丝合缝贴在了一起。

　　门关上的一瞬间，她愣住了，明显感觉到身后的衣服被夹住，谭果不自然地挪了挪，正好蹭在林英胸口，脸又烧了起来。

　　林英看她的样子有些好笑，俯下身故意凑在谭果耳边问：“怎么了？”

　　谭果眉头扭在一块，转过头时，因为两人离得太近，亲上了他的脸，眼前故作挑逗的男人脖子上飞起不自然的云霞。谭果悄声说：“衣服被地铁门夹住了，动不了。”

　　林英的嘴咧得更大，坏笑着也悄声和她咬耳朵，“没关系，我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