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兄弟亲了怎么办》里树下

29、现在

　　陈括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没有被地上的手机分走一丝视线，就好像那不是他打碎的一样。

　　“嗯，你说得对，你没醉。”

　　他赞同他的话。

　　“我们回学校吧，我教你唱歌。”

　　祁越的头发垂到他额头，随着祁越的动作在上面轻轻打圈，他抓住那点头发，重新别到了祁越耳后。

　　“你不是说想学情歌吗？”

　　“我教你。”

　　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很认真，眸子里只有一个人的倒影，欺骗性极强。

　　祁越探进他的口袋，将另一只手机拿了出来，“你未免太低估我的记忆力了。”

　　十一个数字对他来说并不难记，很快就复刻在了电话拨通页面。

　　陈括僵了僵。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说点好听的，让我开心一下。”

　　“嗯？”

　　他尾音上翘，带着极强的诱导性色彩。

　　这一次他将手机举高，并不让陈括有接触到手机的机会。

　　眼见他真的点拨出键，陈括有些急，顺着他的手臂把人往下拉，有些自暴自弃地问，“你想听什么好听的？”

　　祁越勾唇，“你是考生，需要自己想答案。”

　　想个屁。

　　听个毛线好听的。

　　叫就叫吧。

　　反正叫回来也不会发生什么。

　　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避嫌，避嫌！！

　　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静默片刻，陈括闭了闭眼，凑到他耳边，呼吸都热了起来，他轻轻地喊了一声。

　　“哥。”

　　“把手机给我。”

　　意料之内的，手机还是没有落到他手上，他被突然侧头的祁越惊了一下，四目相对，亲吻很快落下来，手机掉落在牌桌，他也掉落在牌桌，两只手被握着向上打开，因为祁越亲得太重，他微微皱眉，有些无力承受。

　　无论过程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

　　房间都是他们的喘息声，祁越的吻落在他的舌上、下颌、脖颈。

　　越来越下，陈括终于受不了。

　　他把人拉起来，试图终结这场莫名的亲吻。

　　“怎么了？”

　　祁越吻了吻他的睫毛。

　　他想往后躲，但后面是坚硬的牌桌，没有地方供他躲避。

　　他把人推开，但是不敢推的太开，“有监控。”

　　房间右上角确实安装了一个小型摄像头。

　　祁越抬眸看了两秒，帮他收拾好因为刚刚的动作有些凌乱的衣服，牵起他的手，“那我们去酒店。”

　　事情发展逐渐不对。

　　！！！

　　酒店！！！

　　为什么要去酒店！！！

　　回寝室不行吗？？？

　　回家不行吗？？？

　　又是这样。

　　陈括并没有跟着他走，祁越于是回过头看他，目光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他的反应，

　　陈括松了松手，两只手一剥即离。

　　他深呼吸，改了个目的地，“我们回学校吧。”

　　祁越并没有直接说是或者否，他面无表情地答，“那你一个人回。”

　　陈括让步。

　　“那我们回家。”

　　虽然陈括家和祁越家并不在一个地方，但是他们默认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的任何房子，都是家。

　　譬如那套醉酒后两人亲了的公寓。

　　他们偶尔会在那套公寓里待上几天。

　　祁越上前两步，以一种似是而非的语气问他。

　　“你确定吗？”

　　这样一问，陈括又不太确定了。

　　许是他犹疑的神态太过明显，祁越冷笑一声，往前走了，陈括追上去。

　　“你去哪？”

　　“也许是家吧。”祁越回答。

　　也许这两个字充满许多不确定，吧这个字让这种不确定更上一层。

　　换言之就是，他不知道他去哪。

　　一样的手段。

　　可是陈括居然想不出更好的回答。

　　他的“我跟你一起”差点脱口而出，但在两人走出酒吧大门的时候，陈括也没想到更好的话来，这句话还是说了出来。

　　可是他只说了前两个字就被打断。

　　祁越没有理会他的回复，他突然问，“戒指你打算什么时候送给我？”

　　陈括怔了怔，戒指早就被他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

　　几天前被自己无限期拖延。

　　打算拖着拖着就不给。

　　没想到祁越这么不耐烦等着，就这么几天就来催，偏偏还挑这个时候来催。

　　他能回答什么呢？

　　——被小偷偷了。

　　——突然不见了。

　　——他的钱不够用，给当了。

　　短短几秒，他想出数十个借口来。

　　末了，他慢吞吞地说出一个最差的，“现在不太方便。”

　　他可真老实，怎么想怎么说。

　　“怎么不方便？”

　　距离唐倩表白的事情还没过几天，当然不方便，起码再过几个月吧。

　　而且当时都收利息了，怎么也应该再拖拖吧。

　　不然这也太亏了。

　　祁越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利息到期了。”

　　“....”

　　这是什么高利贷，怎么可能就到期了。

　　要不再让他咬一口，咬就咬吧，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算什么。

　　“那...”要不你再咬一口？

　　祁越总是能知道他的想法，在他说之前就帮他把这条路堵死了。

　　“我现在就要。”

　　要个屁。

　　没有。

　　爱谁谁。

　　神经病。

　　“我没带。”

　　他掏了掏裤兜，除了手机、烟盒，没有第三样东西。

　　“回去拿。”

　　陈括明白过来了，他是真的现在就要。

　　现在要来做什么？？

　　你一个我一个，大家玩过家家吗？

　　他有点生气，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他怎么知道那是戒指的？

　　——自己告诉过他吗？

　　好像没有。

　　那他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他，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大脑开始卡壳，他久久不回话，站着像雕塑一样，旁边即将有人撞过来也不知道。

　　祁越把他拉过来，带人往人没那么多人地方走。

　　走到一半，手突然被甩开。

　　他回眸，看见陈括笑了笑，似乎在自嘲。

　　“没有。”

　　“被偷了。”

　　风声都有一瞬停止了。

　　他继续说。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重新买吧。”

　　“那边好像有几家店，我进去给你挑一挑，我记得你帽子不多，我给你买一顶帽子吧。”

　　他在移花接木，而祁越也很明显地察觉出来这一点。

　　事实心照不宣。

　　虽然口头说着要去那边的几家店看看，但是两个人谁也没动。

　　有点窄的巷口，电线杆痕迹斑驳，飞鸟停落，荡出几条波纹，他们就像一副风景画，虽然气息不对，内容不对，甚至氛围也不对。

　　但是和平常的他们似乎没什么不同。

　　陈括问他下午吃什么，祁越淡淡地回“随你。”

　　可惜从前的午后再也回不去。

　　有些东西在悄然变质。

　　从那个吻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有人动了动。

　　祁越突然问，口吻再平常不过，“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问题被抛回来，陈括突然有些无措。

　　他也不知道想听到什么。

　　或许他希望祁越说好的，然后他屁颠屁颠过去买一顶帽子。

　　可是祁越毕竟不是他。

　　他只会把口子拉的越来越大，意识到这一点的陈括已经有些后悔了。

　　事情开始失控，祁越走近他，很轻松地承认了一切。

　　“对，我看了。”

　　“我不仅看到了戒指，还看到了你和唐倩在说话。”

　　“需要我告诉你我听到什么吗？”

　　陈括的心蓦一颤，他想捂住他的嘴。

　　祁越预判他的动作，摁住他的手腕，然后缓缓将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开口。

　　“我听到你们说你们在打赌。”

　　“我听到你让唐倩帮你把戒指要回去。”

　　陈括很想反驳什么，找个他看错了之类的借口。

　　可是他确实没有看错。

　　救命，应该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的。

　　他就说，卫生间门口不是什么好地方，上次唐倩和周莓被撞到，这次他和唐倩被撞到。

　　他正想说些什么补救，可是祁越好像不是来问罪的，他没有给陈括一丝一毫的开口机会，反而双指并拢卡住了陈括的下颌。

　　这迫使陈括不得不抬头，直视他沉的有些可怕的目光。

　　“可是陈括。”

　　“当初要亲的也是你，要送的也是你。”

　　“你在耍我吗？”

　　他得出的结论非常有逻辑，陈括怔了怔，只能回答出两个字，“没..没有。”

　　虽然看上去像那么回事。

　　听上去挺有逻辑的。

　　可是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

　　明明...

　　明明他也是被耍的吧。

　　是吧。

　　祁越似乎被气笑了，“好，没有就没有。”

　　他抛出下一个问题。

　　“那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陈括无意识地发问，似乎不理解他的意思。

　　眼里的无辜都要溢出来了，就像真的一样。

　　祁越蒙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将现实剥开给他听。

　　“你打赌，不想输，所以学别人。”

　　“亲我，爬我的床，送戒指。”

　　“可是，现在人家在一起了。”

　　所以呢？

　　人家在一起就在一起呗，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祁越好像有不同的理解，他在问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那我们呢？”

　　他重复一遍。

　　“那我们呢，陈括？”

　　陈括还是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我们能怎么办？

　　当然是和以前一样啊。

　　他拉了拉他的衣角，自以为领悟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回去就给你。”

　　他的思维太跳脱，祁越有些跟不上，“给什么？”

　　“戒指，”陈括抱住他，“我真的回去就给你，你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