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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尽缘君 ...

  •   风清月明,肆静静地站在言离眼前。

      见状,言离也朝肆笑笑:“仙君,我可通过了?”肆看了看言离的眼睛,点了点头。月光披在她们身上,肆伸手递给言离一个青白色的小瓷瓶,说道:“疗伤的药。”
      言离接过瓷瓶,肆似乎已经拿了这瓷瓶一阵,原本冰冷的瓶身变得温热,言离拿着它,温度慢慢蔓延到她的手心。

       言离吃下里面的丹药后,试探地看了肆一眼。这个人竟然一直在看着她。还是那种又遥远又真实的目光。
      言离总觉得这人虽站在自己面前,却又像在万里之外。

      肆见言离盯着她也不说话,便转过身对着身后那个呆呆立在原地的人说道:“跟我来。”
      言离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默了默跟上前方的人。
      肆走在前面,温声说道:“拜师大典一年一次,十四天后就是今年的拜师大典,之前这段时间,你正常跟着弟子们修习就好。”
      离看着前人的背影,答道:“多谢仙君。”

      肆的脚步慢了些,等到言离走到她身边时对她说道:“弟子们习惯称我为神君,你也如此叫吧。”言离怔了两秒,这才得知原来自己遇到的竟然是佑生殿地位最高的那位人物。而且她貌似还小小地冒犯了对方。
      言离惊地直直地看着肆好一会,她们身高差不多,肆说完这句话就停下了脚步,不紧不慢地欣赏了一下那双好看的紫色眼眸,由震惊到茫然最后到慌张。
      然后站在原地看一身红衣的小狐狸在雪地中有些慌地在月光下给她行了个礼。

      言离赶忙行完礼,抬起头后发现肆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不似平时的客套,好像就是觉得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可爱,想逗弄一下。
      ……恶趣味

      还没等言离仔细再看看,肆就收了些笑意,继续向前走。
      一路无言,肆没想再说些什么,言离也没敢再说些什么。两人走到山顶处,见一宅院。

      这一方天地看起来也不是普通弟子可以住的,言离有些不好的预感,便试探地问道:“神君,这是……?”肆顿了一下,继续往里走去:“这里叫尽缘君。”
      尽缘君?其实是很奇怪的名字。言离有些疑惑:“为何叫尽缘君?”肆默了一会,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尽缘君。”【注】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言离本还有些疑问,见肆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便也识趣闭上了嘴。两人往里走,厅堂中挂了一副字画,上面是一小楼坐落于山水之间,旁不远处有一棵桃树,树木掩盖下隐有流水。
      题字:山泉散漫绕阶流,万树桃花映小楼。【注】

      言离慢下步子细看,肆察觉也转身在远处望向这边:“这是第一任神君的绝笔。”言离闻言愣了愣,转头看向肆,发现肆的目光从她身上转到那幅画上。神情没有之前那么淡然,却有些哀伤和复杂。
      言离见她如此,轻声问道:“竟能保存到如今……”佑生殿自建立以来也有百万年了,第一任神君的绝笔,也是百万年前的东西了。那人的目光又从画转到她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哀伤望着她。

      屋外几片零散的雪花慢慢飘落,肆看着言离沉默了一会,看着言离定定地看着她,倒也不忍心直接回绝:“今夜太晚了,以后有机会与你细说。”

      言离闻言点点头,又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于是又望向对方:“神君,您带我来这里是有何事吗?”肆收起了思绪:“嗯,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言离觉得对方可能还是不想多说些什么,说完就转身又往里走去了,言离无言跟在后面,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那人,觉得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莫名其妙地好像被大佬特殊关照了。

      肆继续往里走,带着言离找到住处:“今日先在这里休息,一切事务等你醒来再说。醒来后来院中找我。”言离应了声,眼看着肆又消失在自己面前,顿觉松了口气。

      这位神君虽然每天都挂着淡淡的笑,但性情确实有些古怪且有些喜欢捉弄人。绝对不是好惹的。
      在她面前言离总觉得自己一切秘密都已经被人看的一清二楚,有一种莫名的恐慌。许是因为神君与她的实力相差太多,言离知道所隐藏的必然有一些瞒不过她。

      沉雪山上雪万年不化,这夜又飘雪了,细碎的小雪,飘零一夜。

      第二日早晨,言离去院中找肆,去时发现肆拿着一把剑从正房中走出。
      ……神君竟然真的与她住在同一屋檐下。
      言离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为什么,她一个人想了一阵,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决定——问问神君本人。

      于是言离对着向她走来的神君说道:“神君,为何安排我住这里?”她看着神君提着剑越走越近,还轻轻笑了一下,笑声轻轻落在雪中。
      她恍了神,然后听见神君问她:“你不怕我?他们可都避我如蛇蝎呢?”
      尾音稍稍向下,言离看了看肆的眼睛,看到肆有些探究之意,察觉到自己好像又在经历什么审问了,于是思量了还是觉得疑惑:“他们为什么怕你?”肆歪了歪头,看着言离没说话。

      言离见这情形也知道肆是不想说,于是猜道:“难道是神君太美了,他们看见你就觉得自愧不如所以才怕见你?”

      “……”
      肆被她这一套话术惊了一下,她甚至看了言离一两秒才敢确定对方竟然不是在开玩笑。她看着那紫玉般的眼睛充满疑惑地看着她,满脸写着“那还能是什么?她怎么这副表情?”

      “……”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言离见着肆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得真切,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像话了,在沉默中耳根染上微红,最后还是肆怕小狐狸再当场挖个洞下山跑掉于是将剑递给言离说:“今天你就去与弟子们一起修炼吧,你问他们就会知道了。”

      言离点头应下便逃似的匆匆走出尽缘君,走出去之后发现自己不知道其他弟子都在哪里修炼……
      肆看着急匆匆消失的红衣,也只能无声感叹一句,年轻真好,不必遮掩爱恨情感,也能被容忍犯错。

      最终言离决定顺着路向下走去找个弟子或是长老问问。转来转去终于在小路上看见一个师姐。那师姐看上去比她小几岁,也是步履匆匆,言离见她正要远去,便唤了一声:“师姐留步。”
      前方的女子顿了顿回过身见到言离,眼睛看向她的那一瞬,言离能看到这位师姐的眼中明显闪过一抹光亮。只见她往回走了几步,走到她身边。
      ……这位师姐竟然比她还要高一些,但是为何长相看起来比她还要小几岁?但貌似实力又在她之上?

      这位师姐顶着这样一张脸俯视着她,一脸痴迷地看着她:“好可爱的小师妹,怎么了?”言离闻言默了默,说道:“师姐,请问你们平时在何处修炼啊?”然后抬头看了看,师姐还是一脸痴迷:“可爱的小师妹,我带你去吧。”
      言离咬了咬牙,有些怀疑自己的长相到底哪里可爱,有些僵硬地答道:“好,有劳师姐了。我姓言名离,敢问师姐姓名?”沈援转过身回道:“师姐姓沈名援。啊,我带你过去吧。”

      见沈援终于想起正事,言离松了口气,跟随在沈援身后。

      弟子们学习理论课程都在静堂,不同实力的弟子学习不同的课程。沈援给言离介绍了今日要修的课,今日主要要去修剑道。由二长老授课。
      沈援神神秘秘地告诉言离:“二长老是出了名的严肃,我们都怀疑二长老是块木头成精,但是你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这么说啊,我可舍不得新来的师妹被二长老削成木头的形状。”
      “……”

      说着,两人便到了静堂,找到了今天修习课程的场地,进去时里面已经聚了十几人了。又等了一会,门外陆续又进来几位弟子。这是二长老才从一间屋子中走出,手中提着一把剑。

      言离这才开始仔细看肆给她的剑,银白色的剑鞘和剑柄,上面有些简单的花纹,没有什么多余的颜色。她拿在手中,旁边的沈援注意到,叹道:“师妹你和这剑的颜色搭在一起真是美极了!”
      言离愣了愣,她穿的是一身红衣,佩的是银白的剑,不知等回到山上,和那位一身白衣却系条红腰带的神君站在一起该是个什么场面。

      突然一阵哀叹声,言离回过神,听到二长老说这节课的内容是,练习门派剑法,并用门派剑法两人一组进行比试。言离听到这内容也有些头疼。其他师兄师姐到是无妨,这是她来这里修的第一节剑道,连门派剑法什么样都没见过。
      来不及哀叹,二长老已经开始演示门派剑法了,言离赶忙集中注意去记剑法,二长老演示了两遍,她又看其他师兄师姐练习了几遍,最后总算能把门派剑法记下来了,但记住的也只是招式,并没有专门练习过。

      言离正抓紧熟悉剑法时,二长老就已开始了下一块内容,言离于是硬着头皮与沈援组成一队。她知道沈援比她早入山,基础定然是比她强的,又规定只能使用门派剑法,说白了这就是一次考验熟练度和弟子肉身基础的测试。
      不出所料,言离虽然能用门派剑法抵挡,但跟不上沈援出招的速度,只能被步步紧逼,慌忙抵挡。正抵挡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招式很标准,但是并不熟练,出招也没有力度,师妹是刚入门不久吧。”

      只一个分神,沈援的剑架到了言离的脖子上,下一秒,沈援收起了剑朝言离扑过来,言离刚露出的笑容瞬时僵住了,沈援扑到她身上问道:“师妹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言离摇了摇头,回头看见了刚才说话的人,一个男子手中捏着一把扇子,腰间挂着一块品相极佳的玉佩,连发间的发簪都精致无比。文质彬彬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
      眼前男子“唰”一下打开扇子,说道:“在下郑始元。师妹……”
      郑始元看见沈援也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称对方师姐还是师妹:“……和这位师姐怎么称呼?”

      三人互相认识了一下,也都明白了,沈援是一只兔妖,入门时间比郑始元要早几个月,郑始元是一个大家族的大少爷,据他所说来佑生殿只是为了选个仙门修道。

      二长老的课程结束后,郑始元提议下山去逛逛。言离是父亲与外室生的孩子,母亲生出她后就去世了,父亲也不爱她。后来她父亲的正妻生出一个女儿。他们是快乐的一家三口,这些年来,她在家族中都充当一个尴尬的局外人。没人带她去逛过什么集市。
      于是郑始元提议之后,言离便同意了,三人一起从传送阵下山,
      郑始元带着沈援和言离到集市上。两人都是妖族出身,沈援自然也没什么机会来逛集市,于是三个人一起在人群中闲逛。
      经过几个卖吃食的小铺,沈援兴奋地拉着言离一起买:“师妹!快看这个,看起来不错,你要吗!?”言离被师姐的热情炸弹轰炸地迷迷糊糊,无意间看见一家小铺卖剑穗。
      言离上前看了看,都是手工编织的剑穗,有许多款式和颜色,这时沈援咬着一块言离叫不出名的食物靠近:“师妹看上哪个了?”言离端详了一阵,挑出三个剑穗,分别是青色,白色和红色。

      沈援便让言离拿出剑,言离从佑生殿分发的存储空间中拿出那把剑。发的存储空间其实很小,装不下什么东西,但她以前在家族也确实没有得到一个存储空间的资格。见她把剑拿出来,郑始元又打开了扇子扇了两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手中的剑。

      沈援拿着那三个剑穗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说道:“师妹,我觉得还是红色最适合。”言离点点头。她也这么觉得,但是这么搭配总能让她想起山上的那个性格古怪还恶趣味的神君。总是无意间就拉着她的思绪到那神君身上。
      扰人的很。

  • 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几句诗都选自
    离思五首
    [唐]元稹
    自爱残妆晓镜中,环钗漫篸绿丝丛。
    须臾日射胭脂颊,一朵红苏旋欲融。
    山泉散漫绕阶流,万树桃花映小楼。
    闲读道书慵未起,水晶帘下看梳头。
    红罗著压逐时新,吉了花纱嫩麴尘。
    第一莫嫌材地弱,些些纰缦最宜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寻常百种花齐发,偏摘梨花与白人。
    今日江头两三树,可怜和叶度残春。
    阿离在外边看什么都像神君。作者在此匿名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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