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绝配》苏唐雅文

20、没良心的小狼狗

　　秦澈对他的怒意视而不见，躺床铺睡了。
　　赫酩从行旅箱里取出一张折叠平整的垫子，摊开，铺在床边的地板上。
　　垫子很薄，但防水保暖，躺在上面不至于像直接躺瓷砖地板那么凉。
　　秦澈盖了一张薄薄的毛巾被。
　　柜子里只剩一张丝绵被，赫酩没拿，他想着如果半夜秦澈感到冷的话还可以添加被子，自己皮糙耐冷无所谓。他把自己的风衣往身上一卷，便蜷缩着睡去。
　　白云市的秋天，日夜温差有些随机，就像今晚，一夜之间，降了十几度。
　　半夜赫酩被冻醒，发现窗户没关，冷风呼呼吹入。
　　他起身关窗，给秦澈添被子的时候，发现对方皮肤发烫。
　　“秦澈......秦澈......”赫酩轻拍了几下秦澈的肩膀，对方依旧没有清醒。
　　赫酩立即卷起被子就往外跑，幸好睡前叫金刚备了一辆小型汽车在楼下，可以直接驱车去医院，不必等车。
　　医院一楼值夜班的人员都被吓到了，从未见过谁半夜三更抱着被子冲进医院，更何况这个人身材高大、长相凶猛，让人不自觉想要退避三舍。
　　赫酩一看所有人都躲开，不禁怒火中烧，大喊：“医生呢？”
　　“你要......干......干吗？”小护士斗胆问道。
　　保安远远跑来，边跑边喊：“把东西放下！”
　　“开间VIP，快！”赫酩对护士说。他心急如焚，不想跟保安废话。
　　“将你抱的那个被子原地放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啊！”保安闹不清状况，只知道所有异常情况都要高度重视。他想：谁知道被子里包着什么东西，万一是长枪、炸药之类的危险物品，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保安上前动手阻拦。
　　赫酩一脚踢开对方的手臂，两个护士吓得尖叫。
　　“怎么回事？”一名白衣大褂从急诊室走了出来。
　　“有人发烧，昏迷不醒！”赫酩简短解释道。
　　“快进来！”急诊医生对赫酩说完，瞪了一眼处于惊呆状态的两个小护士，训斥道：“愣着干嘛？”
　　两个小护士赶紧行动起来，一个去找移动病床，一个去协助医生检查。
　　唯有跌坐在地板的保安，无人在意他的感受，只能自己慢慢起身，看着红肿的手感叹：“这手.....TMD不会废了吧？”
　　秦澈又陷入了冗长的梦境......
　　尚艺国宽阔的大学校园，四季风景优美，校道纵横交错。
　　大一的课程排得很满，秦澈每天穿梭于校道都非常匆忙，无暇观赏校园美景，只有视频通话时，为了给对方介绍沿途所见，才会细看路旁的景色。
　　秦澈经常独来独往，但因为每一科成绩都排名第一，很快就成了校园名人，很多人也会主动向他示好。
　　哪怕看到他正在和别人视频通话，沿路还是会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甚至大胆猜测：“秦澈，又跟女朋友煲电话粥啊？”
　　“不是。”秦澈总是笑着解释。
　　“还说不是，只有恋爱中的人才喜欢煲电话粥！”
　　解释多了，不相信的人就更多了。
　　“肯定是女朋友！”
　　“真不是！”秦澈耐心地解释，“我弟！”
　　他还特意把手机屏幕转给质疑的人看。
　　对方瞬间目瞪口呆，一副明了的模样，下次那人又见到秦澈在视频通话，竟无比热情地打招呼：“秦澈，代我向你男朋友问好！”
　　秦澈举着手机，屏幕朝向对方，无奈地解释：“我弟！”
　　“嗨！弟弟好！你男朋友......额......我的意思是——你哥哥很帅！超级帅！他是全校女生票选第一的完美先生，你得看紧了！”
　　“别教坏他，他还小！”秦澈赶紧把手机屏幕转回来，以防同学继续对小朋友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同学诚恳地对秦澈说：“对不起，我是不是太热情，吓到他了！”
　　秦澈对着手机正儿八经地问：“我同学问，他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手机里传出的男声不太成熟，但也不稚嫩，像处于变声期的大男孩，拥有青春的朝气和力量。
　　“哈哈哈哈，你的小男朋友真有趣！”秦澈的同学挥手道别。
　　至此之后，越来越多的人见到秦澈，不是问他“又跟男朋友煲电话？”就是“今天不给男朋友打电话了吗？”
　　既然解释无用，秦澈就不再解释了，一笑而过。
　　可是，当后面那个问句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比前面那个问句出现的次数多时，秦澈开始不满，逐渐演变成生气，以至于后来，视频通话变成语音电话，任秦澈生气也没辙了，小朋友翅膀硬了，不听管教！一发火吧，连语音电话都不接了！
　　有一次，小朋友的手机居然持续关机！打给老师，老师也不清楚那家伙在哪儿，只说是请假比赛。
　　比赛需要连续几天关机？明显有鬼！秦澈从傲娇地等对方回复的状态，到生气地反复打对方电话，再到担心地四处找人询问。
　　然而，一无所获。
　　越是担心，越是气愤。
　　越来越少的联系，越来越多的秘密。
　　再亲密的关系，终究被遥远的距离隔断。
　　秦澈心不在焉地被同学拉去联谊，所有选修音乐的同学都去了，在一套大型别墅里聚会。
　　别墅里不同区域设置了不同的娱乐项目，连每间房的主题都不一样，但全都跟音乐有关。毕竟都是玩音乐的人，有很多共同话题。
　　秦澈心里有事，聊什么都觉得无趣。
　　趁旁人不注意，他溜到没人的角落打电话。这次，终于不是关机的提示音！虽然响了好几分钟才接通，但终归是找到人了！
　　他又急又气，还得故作镇定地问：“你在哪里？”
　　延迟了几秒，对方才回答：“学校。”
　　“打开视频！”秦澈才不会轻易相信！
　　“不方便。”
　　“为什么？”秦澈气坏了，感觉自己白担心了那么多天，结果就是找气受。
　　“摄像头坏了。”
　　“你撒谎！”秦澈在直接戳破对方谎言的同时，感觉也撕破了脸。作为一个极富修养的人，看破不说破，但这次，他太生气了！
　　没想到，他都这么直接逼问了，对方依旧没有坦诚之意，反而转移话题，反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国？”
　　秦澈自嘲地轻笑一声，置气地说：“等你愿意视频通话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对方的语气突然变得急躁：“直接回国不行吗？视频有什么好看的？”
　　秦澈叹了口气，“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两年了吧？这两年你到底干什么了？是被打破相了，还是残疾了？”
　　“没有，就是不想视频。”
　　秦澈气得想要好好给对方上上思教教育课，毕竟能逮住对方接电话的机会越来越难了！
　　谁料电话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很年轻又很霸气的女声：“都几点了还不睡？跟你强调了多少次：不许玩手机！把手机给我！”
　　“打完给你。”这是秦澈很熟悉的男声。
　　“不行！”霸气女声严厉制止。
　　秦澈大惊，自己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教训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朋友！更令他惊讶的是——在外张牙舞爪惹是生非的小屁孩，居然对那个女人那么顺从！果然，长大了就是不一样，会对别的女人怂了！
　　他顿时怒气攻心，恨不得立马绝交：“呵~好啊，既然不想见，那就不必联系了。”
　　“我......过段时间找你。”
　　“不必了，以后都不必联系了！”秦澈心都凉透了，感觉自家白菜被别人家的猪给拱了，不对，是自家小狼狗把别人家白菜践踏了！他想扔了这只没良心的小狼狗！
　　“大哥......大哥......”
　　秦澈听到有人在呼唤，他努力地想要听清楚，意识逐渐集中，他从梦境中回到了现实。
　　“大哥，您终于醒了！哪里不舒服吗？”
　　秦澈一睁开眼就看见波波拉在自己床边，环顾一周，像是回到了昨天才离开的豪华总统套房。
　　“您刚刚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嘴里还念叨什么‘没良心的小狼狗’，是做噩梦了吗？”
　　“嗯！”秦澈虚弱地轻声回应。
　　“梦里谁欺负您了？”波波拉一边问，一边给他倒水。
　　“除了赫大警官，还有谁会欺负我？”秦澈玩笑似的回答，接过波波拉递过来的水杯。
　　“大哥，您别怪老大！您生病，他比谁都着急，他送您来医院后，一直陪着您，刚刚才离开的！”
　　“你不过是他同事，不必这么费力为他解释。”秦澈挤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语气也很轻柔。
　　波波拉看得出，他很疲惫，连喝水都半眯着眼。她知道他需要休息，但还是忍不住为老大辩解：“老大并没有离开医院，他是在医生那处理身上的伤！”
　　“伤？”
　　“老大本不让我们说的，他其实刚打完一场散打比赛！本来这次是拒绝参赛的，但是为了能给您当特级护卫，跟别人交换了条件，必须打赢这一场！”
　　秦澈身体一震，“伤哪了？”
　　“正在医生那检查呢！这种比赛脸上挂彩都是常事，这次看得见的地方都没事，真是奇怪！难道老大光顾着护脸，不惜内伤？”
　　房门突然被推开，一阵低音炮响起：“瞎说什么？”
　　秦澈盯着来者的脸，责问道：“不光谈恋爱瞒着我，连打架也瞒？”
　　“谈恋爱？”波波拉觉得奇怪又好笑：“他哪来的女朋友？整个基地都知道老大是万年单身汉——跟任何女生都不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