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枝》秋禾拾子

2、越界的交织回忆

　　萧泊言很早就醒了，他睡的并不安稳，昨晚在他的劝说之下余阮终究还是没有玩太久，但整个过程也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他回想起那种感觉，嘴角微微勾起，也不知自己在高兴些什么，是应该很高兴的吧，与自己喜欢了八年的女孩子共度良宵，可这种高兴里更多夹杂着隐隐的担忧和不安全感。
　　他红着脸，脑海里装满了有关于她的回忆，昨天她穿了件y2k的粉黑色星星吊带裙，配的靴子比较复古，化着有些暗黑色系的淡烟熏妆，还做了冰糖红金渐变的美甲。
　　他知道她喜欢的穿搭，是因为她无数次换风格的时候会在他耳边念叨，他总会默默记下，她喜欢小烟熏妆他也是知道的，她总是喜欢一些不那么日常的穿搭，可偏偏那张脸又生的极美，即使是那样不够主流的穿搭，在她身上也变成了甜酷的风格，萧泊言想，大概是因为遇见了她，他才明白，时尚的完成不是看她根据喜好挑选的衣服，而是看脸。
　　而他之所以细致的知道她的美甲颜色，是因为昨夜那双手在他身上游走着，想到这里，萧泊言仍感觉阵阵发颤，他实在是太爱她了，爱到仅仅是平常一点点的触碰也足够让他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火山里一样难受。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她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他心爱的女孩，就这样掠夺了自己的第一次，然后跑路了。
　　从他醒来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余阮出去了，可要命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这个城市不大，却也一点不小，她太爱出去玩了，几乎是这里所有娱乐场所的常客，像是一只自由的鸟，而他，一直默默等待着倦鸟归返的那一天。
　　他醒来，整个精神却都还沉浸在那个晚上，他不知那是不是唯一的一晚，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晚，所以现在，担忧，不安全感，还有那种对关系糊涂的本能不喜缠绕着他。
　　可那又实在是美妙的一个晚上，他不知自己多少次因她而臣服，余阮也根本不知道，她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也许对很多男孩子来说游戏会让人沉迷，但是萧泊言是个有节制的人，他从来不会因为游戏而迷失自己，甚至对于一些让男生热血沸腾的游戏也毫无兴趣，与之相比的是，他更喜欢读书看新闻，他觉得了解一些不错的知识，是对他而言更舒适的生活方式，但他也从来无意于将两者分什么高下，也许大家都只是选择了自己钟爱的方式生存着，人活在世界上，追求的不就是一个畅快和意义吗？所以，他也不想分什么高下，只是对于萧泊言来说，他人生里的畅快和意义很大一部分都是关于余阮的。
　　萧泊言真的很喜欢余阮，这是他很确定的事情，对于人生的很多事情他都觉得寡淡，虽然也有些偏好，但他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人，什么事生出过强烈的欢欣与愉悦，可是余阮是他自知且验证过的唯一一个例外，她一出现，他便觉得自己的人生被赐予了欢愉。
　　所以昨晚，他是沉溺其中的，无论她要干什么，无论她想怎样招呼他的□□，他都是心甘情愿，求仁得仁。
　　他好不容易才从昨晚那些面红耳赤躯体交织的回忆中抽离出来，环顾四周的时候却不由得担心起来，她也是第一次，也不知道她痛不痛，就这样出门了会不会不舒服，更不知道她感觉如何。
　　昨晚他的理智完全崩塌到了极致的高峰时候，他还忍住情欲追问了她，到底在和他的关系里，是怎样的感受。
　　可她没有答，也许是那些声音太大了，盖住了她的问题，也许是余阮也沉醉其中，没有脑力再来回答他这个多余的问题，但总之，他无从得知。
　　所以，他很担忧。
　　环顾着四周，穿上那套已经不算干净的旧校服，他的脸又红了起来，那校服上有些飞溅的污渍。
　　还有……她手指的抓痕。
　　她黑色的蕾丝内衣还静静的躺在枕头上，他的脑海里又充斥着昨晚那那副清纯中夹杂着妩媚的样子，呼吸急切起来。
　　他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想了很久，还是把那件脏了的内衣放进了过来的时候携带的那个书包里。
　　书包里装过纸笔，练习册，装过他爱看的《宇宙的琴弦》，又或者是《中国历代政治得失》，而现在，他的学生时代与男孩的阶段都一起结束了，现在，这个书包里装着她的蕾丝内衣。
　　余阮很丰满，他轻柔的把那件衣服细致的放了进去，回忆似的看了这个房间很久，的确像她说的那样，即使拉着帘子，他还是将她身体的每一寸都看的很清晰，穿上帆布鞋推门出去的时候，那束弗洛伊德还摆在木柜上。
　　他从未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他的本意只是过来告白。
　　他知道余阮是个张扬反叛的姑娘，不会喜欢白百合也不会喜欢红玫瑰配满天星，前者她觉得寡淡，后者她觉得老土，所以路过花店的时候他请教了好几个店里的阿姨和来买花的女生，问她们，像她这种性格的女生会喜欢什么品种的花，最后，她们给他推荐了弗洛伊德，但现在，一切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发展着，他心爱的女孩子喜不喜欢他挑选的这束弗洛伊德他已无从得知了，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从今晚开始就越界了，就像这束弗洛伊德，以一种潋滟又张扬狂野的方式发展着。
　　他小心的带上了门，回到家里先是把脏衣服换下，又把那个背包放下，一边拨打电话一边去外面找她，他想如果他再找不到她，就会报警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