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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没带金手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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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跳舞的影子缓缓放大,室内的风吹的睁不开眼,盛承紧咬着嘴唇,防止自己叫出声。他想后退,但是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影子蠕动出墙壁。
硕大的头颅上长着不同的人脸,身体却是个单薄的女子。血糊糊的脑袋,裂开的大嘴,桀桀的声音越来越大。
冲击力的画面刺激着神经,尖叫着朝他扑来,眼前瞬间模糊一片,盛承汗水顺着额头滴落,颤抖的闭上了眼睛。
人生如走马观花般,一时之间觉得记忆里的每一幕都异常可贵。他要死在这了,死在这般恶心的鬼怪手里,他会不会也变成恶心的东西食人血肉。心底生寒,巨大的阴影笼罩着盛承,绝望在蔓延。
一声喵呜的猫叫,伴随来人的声音温柔似水“退。”
周身的阴寒极速散去,一只大手温暖的覆在他的眼睛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喵呜-!”
小黑生气的嗷呜,显形后快步爬上贺平舟的肩膀。
‘你来的时候没拿金手指?!’
“…”
贺平舟默默的低垂脑袋,有些心虚。光顾着抢第一了,能带上个系统都是他记性好。哪里还记得拿金手指。
系统的小黑爪蓄势待发,骂骂咧咧‘那你这怎么办,每天祈求管理局早点解决这个位面问题?’
“我还可以用言灵。”贺平舟传声道。
‘你你你!放肆!你不要命了!’系统大吃一惊,言灵可不仅是言灵,更是大千世界等级制度最直接的标志。
任务者来自最高位面,所以哪怕只是一个时空局最普通的任务者,威压都可以在末法及普通世界里横行。但相应的,这也会被约束。除非是位面主角处于千钧一发时,任务者才可以用。其余情况任务者若私用,无论你逃到任何角落,都会被绳之以法,在时空星域接受惩罚。
贺平舟不仅是任务者,也是时空局管理层之一,他的威压更是高于普通任务者,在小世界中可以说是言出法随。鬼怪自是不可近身。
“可我刚刚已经用了。”
小黑看着面前空无一鬼的场景,陷入沉思,刚刚的情况也算紧急关头吧。
要么,它先给时空局写个申请报备一下?
盛承眼前漆黑一片,捂住他眼睛的人就说了一个字,然后周围又安静了。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轻扫对方手心。盛承声音响起,有些犹豫“手。”
贺平舟反应过来,立马撤回。
这个小世界毕竟只是个简单的都市霸总文,主角猛然见到鬼,还这么丑,难免心理阴影,所以他才上手捂住了对方眼睛。眼前没了遮挡,盛承不适的眨了眨。室内还是黑的,但是那个丑陋的鬼没有了。角落里还躺着个杨宗帆,生死未知。
“他晕过去了,无事。”
耳边的声音让盛承猛的回头看去,一个看起来像大学生的人。
“你…”
盛承刚出口一个字,又顿住了。
受了大惊吓的人,短时间内是很难回归思绪,冷静下来的。
贺平舟笑着回答他未问出的话“没错,我是捉鬼的。”
对方好像会读心术一样,盛承现在的思绪容不得他再多想。但是常年身居高位的感应,让他觉得面前的年轻人来的似乎太过巧合,他现在只想回家冷静一下。
盛承撑着椅子起身,过度的惊吓让他起来的一瞬间,晃了几晃。贺平舟顺手扶了他一下,盛承借力稳住身形。
刚站稳,门外便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盛总!盛总!”薛亦不停的拨打电话,一个小时就该结束的咨询,这都两小时了,电话也不接,也联系不到杨医生,最奇怪的是一个普通的木制门,几个人都砸不开。
“消防快来了吧,他们有大工具,先把门砸开。”有人提议,劝着薛亦冷静。
薛亦急的满头大汗,二话不说,抬腿就又要踹门。同一时间,贺平舟从里面拉开了门。薛亦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但瞬间他又惊喜“盛总…?”
眼前的人他不认识,一瞬间曾经看的各种密室杀人案涌入脑海。薛亦脸色惨白,猛的推开贺平舟,跑进室内。直到看到屋内好好站在那的盛承,才疲惫的松了一口气。
衣食父母还在,他小命保住了。
“师父!”一声凄厉的呼喊,一个白大褂从他眼前飞奔过去。
杨含不停的摇晃着地上的杨宗帆,对方晕的彻底,怎么可能给她回应。
只见她泪眼婆娑的指着屋内众人,大声道“都不许走!我要报警!现在就报!”
之后消防到了,看了现场没事了又回去了。紧接着警察也来了,刚来杨宗帆就清醒了,就是有点受惊过度,抱着警察死活不松手。照例询问了屋内另外二人,二人默契的统一了口供,一问三不知,对方就是突然晕过去了。做完了笔录,大家就散了。
走廊。
薛亦防备的站在盛承右边,隔开了贺平舟。转头问向盛承“盛总,现在要回公司吗。”
盛承正按着脑袋,闻言摇了摇头。视线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逗猫的人,他确定他从没见过这个人。
但对方脸上那笑盈盈的样子…
盛承还是收回了视线,对薛亦道“我今天不去了。”
薛亦秒懂,谨慎的确认了一遍“那需要我开车送您回家吗?”
“嗯。”
小黑团吧团吧,望着开车走远的二人。歪头看了看自家宿主。
“他就这么走了?你不是他救命恩人吗?”
贺平舟正垂着眼翻看自己的余额,28.8。闻言惋惜一声“你说的对,怎么就走了,我还没问他收费呢。”
不过贺平舟也能理解对方。毕竟他真的出现的很很很巧合,正正好的赶在最危急时刻拯救对方。要是自己,恐怕也会觉得对方别有用心。
“没事。”贺平舟把肩膀上的猫抱到怀里“会再相遇的。”
回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左右。开门的是盛承的母亲席玉恩,一位四十岁优雅的女性。对方有些诧异,没想到会见到盛承。
“承承,怎么突然回来了?怎么气色看起来这么差?”
席玉恩赶忙将人拉进来,脱掉了带着寒意的外套。拽着人往沙发上坐。
席玉恩满眼心疼,她这个大儿子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回来一次。忙的很,家里人也不敢去打扰他。要不是盛辉那个不靠谱的父亲,她家承承也不用这么忙。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们能帮你什么吗,怎么又瘦了。”
“妈。”盛承无奈的拽了拽对方,自然的诉说着自己的疲惫“我就是最近工作太忙,想回来歇歇。”
“你还知道累。”席玉恩抱怨着“你弟弟也在学校住宿,你也不回来,我跟你爸在家也没事干。他已经闲着出去买菜了。”
盛承眼里冰霜化去,打断了母亲还想说的话,道“妈,我想休息一会。”他真的身心疲惫,很不舒服。
“好,那你先去睡会,晚饭了喊你。”
屋子是黑白灰的,但是母亲总说小孩的屋子不该这么暗。所以他的床上有一个格格不入的粉色等身大玩偶。
盛承本来很抗拒,后来发现抱着毛茸茸睡觉是真的很舒服,他就没在说了。简单洗了个澡,脱掉鞋子。盛承躺在床上,拉上被子。靠着玩偶,逐渐陷入睡眠。
没有注意到,未开的窗户前,窗帘忽然飘动。
…
眼前开过去的车不显眼,车上的字特显眼-国家灵异调查局。
贺平舟看着过去的车,皱了皱眉。得到的消息说小世界融合速度为6%。也就是说这个速度其实是很慢的,一月可能也才融合到够两三只鬼出入。所以半年内不过十几只。而且绝不会是厉鬼。若是厉鬼,不待时空局,小世界的天道自然就出手了。所以融合到都市世界的多是恶灵,一些在灵异位面最次的鬼。但这也足够让普通人恐慌了。
现在他来这世界也不过两天,盛承能见到两次鬼就已经让他惊讶了。但毕竟是气运之子,倒霉点是正常的。那么,为什么灵调局的人会突然来呢?为了那两只小鬼,出动这么多人?这个世界抓鬼的这么弱吗?
“系统。”
“就去!”
小黑秒懂,一个闪身,残影追上前车,猫瞳扫描一圈,瞬息又回到了贺平舟怀里。外人的视线里,从头到尾也就是个在温柔撸猫的帅哥。
“没有。”小黑摇头。
系统本身就是金牌辅助,它最特殊的功能是可以检测出外来者。不限于重生、穿越、攻略等。因为时空局里也不全是信的过的人。难免有人行工作之便做危害之事。
没外来者那就只能是给的信息错了。贺平舟心想,看来他又要多给时空局一封投诉信了,投诉他们给予错误信息,误人误事。
黑夜降临,贺平舟收拾完餐具,换上一身黑色运动服,包裹的严严实实。推开窗户,就要往下跳。结果眼前一滞,又开始疯狂闪动红光。
“…”
贺平舟沉默,他都有些同情对方了。
吐槽归吐槽,去还是要去的。贺平舟延着系统给的路线飞奔,速度快的只能看见残影。
到地用了十分钟,慢了。他本身应该五分钟就能到的。
眼前是个小型别墅,这一圈是出了名的富人区聚集地。周围房屋都是正常的,只有面前这一家被黑雾缠绕,弥漫着阴气。
穿过庭院,眼前紧闭的大门像是上了锁的牢笼,让里面的人出不来,普通人便要生生困死在此。
贺平舟看向右边二楼冒着浓郁鬼气的窗户,轻踩着侧边的高墙一跃而上,稳稳的落在窗外的阳台上。
屋内很黑,关着灯的。唯有床上一抹粉色亮眼,细看之下,毛茸茸里面还藏着一个人。对方肤色很白,在黑暗里能清晰的看到他汗湿的额头,以及浑身上下缠绕着恶鬼的气息。
贺平舟推开窗户,翻身进去。轻盈的脚步走到床边,伸出一个指尖点在了盛承的眉心。源源不断的恐惧自手指传递过来,对方正陷入困境。
他将人扶了起来,让盛承离他近点,靠近他的耳边动用言灵:“莫怕,睁眼。”
盛承记得自己明明在家里睡觉,可是一睁眼却发现他竟然回到了公司。他有一瞬间的迷茫,发涨的脑子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工作傻了,回家的一切都是他睡着后的臆想?
盛承系上手腕松开的袖扣,开口道“薛秘书。”
无人应声。
盛承瞥眉,只当对方是没听见,便放大了声量“薛秘书?”
依旧安安静静。
薛亦就在它隔壁,他的屋子办公门从来都是不关的,说怕听不到自己喊他。
盛承沉默了一会,他才发现似乎太安静了。虽然他这一层本身就没几个人。但是秘书部每天都很忙,叮叮咣咣的,不可能这么久听不见一点动静。
手紧紧攥着,盛承指甲都要挤进肉里了。墙上的大钟是他为了一抬头就能看到时间摆那的,如今他却不敢抬头看一眼。
盛承预感到了,也发现了。毕竟他手都被攥出血了,他却还没一点感觉。这是在梦境,一个不会疼痛,但会感觉到血液流失而虚弱的梦境。
头顶的钟表滴答滴答,然后咚的一声,十二点了。
盛承不知道他现在需要干什么,但是他脑子现在很清醒,他又撞鬼了,他很确定!前两次的经验告诉他,按兵不动最好。第一次就没受伤害,第二次…
不可避免的,盛承想到了那个捉鬼的人。那个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还正好救了他?
一想起正事,盛承严肃到一瞬间忽略了周身情况。直到他腿一踉跄,周身的办公室变成了黑漆漆的走廊,刚刚他还坐在老板椅上,如今却站在了楼梯的拐角。
楼梯间,恐怖片中最危险的地方之一。眼前的楼梯道黑沉的就像地狱的大门。进不得退不得。盛承本想继续按兵不动,但似乎突然想到什么,面色一变,开始下楼朝漆黑的前方快步走去。
他既然是在家里遇鬼的,那家里肯定不安全,母亲呢?她会有危险吗?回忆里闪过第二次遇鬼的情形,盛承心里更加没底了,害怕的情绪被担忧取代,哪怕心里打鼓,他还是尝试着出去。
楼道里的灯忽闪,全封闭的空间却总是有着呼呼的风声。盛承看着眼前红色的指示牌上写着十七楼。他边计数,边往下走。
1001
1002
…
1097
1160
盛承再次抬头看向指示牌,冷汗顺着额头滑落,面色愈加苍白,因为上面红色的大字依旧是十七楼!
盛承速度很快,这么长时间,二十楼都下两趟了,十七楼还在十七楼!下不了,他还不能上吗?利落的转身就开始往上走,盛承腿长,跨着台阶走。一层六步就上去了,绕了两圈后盛承再次看向那个十七楼,不死心的打算再试一次。
这次终于有不同了,但是盛承的最后一步却迟迟没敢落下。因为他脚下还剩三阶。
多了一阶。
明明他六步就能跨完的。
盛承不知道为什么多出来了一阶,但是谨慎让他不敢再动一步。他已经来回跑了几十趟了,绪乱的呼吸在寂静的环境格外清晰。他似有所感的回头,地面上红色的血脚印自他背后延伸,低下头看,最近的一步就是他刚刚踩过得地方。
你要死了。
你去死吧。
这两个念头蛊惑着填满了他的意识,脚下的血迹越来越醒目。盛承意识混乱间猛的咬上自己舌尖,清醒的一瞬让他看到眼前一个又一个的纸扎人围绕四周。白的脸,红的面,额间一点血珠子瘆人。
纸扎人们好像诧异盛承还能保持清醒,暮然间声音变大,盛承清醒的视线又变的浑浊起来。
踏上去!踏上去你就解脱了!
别犹豫了,来吧,跟我们一起!
纸扎人血点的眼睛恐怖又诡异。它们看着盛承缓缓抬起的脚,桀桀的大笑。多庞大多美味的气运啊,死了就可以分食了!吃了他!吃了他!
脚一点一点落下,就要挨到最后一阶。盛承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呵道“睁眼!”
犹如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