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病人》多谷果子

4、送君茉莉

　　李墨第二天如约到了一个咖啡店，对面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是那家出版社的一位编辑，李墨暗暗心惊，这位编辑看起来比他还要小几岁，真是年轻有为。
　　两人谈的非常好，李墨昨天晚上熬夜又将大纲还有一些投稿整理了下，编辑连连称赞。
　　编辑又问了李墨一些问题，诸如今年多大，来自哪个大学，从事写作多少年等等的问题，李墨也都一一回应了。
　　又说了些出版的相关事宜，李墨也有经验，知道的大差不差，编辑就提出离开了，之后微信联系。
　　李墨目送他离开，想到虽然没谈多久，但也有点相投甚欢的感觉，心情变得十分好。拿出手机就给简程发了条微信，说《平原》要顺利出版了，简程没有立刻回复，应该在忙。
　　李墨本来想回家，但看着今天晴朗清爽的天气，只觉得回家白瞎了这个好天气，他脑瓜转了转，想着时间还早，就又点了杯咖啡，还要了个大一点的咖啡袋打包。打开导航，开车去了一家比较大的花店。
　　虽然说李墨平时活得比较随意，但还是有些文人气息在身上的，李墨非常喜欢花，而且熟知各类花的花语，还有相关的一些诗句。
　　进了花店，他立刻就要茉莉搭配白玫瑰，他在车上已经都已经想好了。
　　茉莉茉莉，愿君莫离。
　　李墨没让打包，而是讲花束放到了咖啡袋里，花店老板又帮他整理了一下，非常好看，既随意又浪漫，老板说要拍两张发到朋友圈里，应该会流行起来，李墨欣然答应。
　　买好花，李墨开车直奔简程的律所，他没有联系简程，不知道简程会不会在，有可能在法院开庭什么的。无所谓，不在他就等到简程回来呗。
　　李墨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大美人，还能看到美人拿花，多好。白色，李墨最喜欢的颜色，纯净的颜色，又温和如玉，跟简程很配。
　　到了律所，几个小律师看他都眼熟了，告诉他简程去看现场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还问他有没有预约什么的。好家伙，真让李墨说中了，虽然不是去开庭，反正现在就是见不着了。李墨说他没预约，还问了下简程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个小律师说大概得下午。
　　那时间可真有点长了，他一直在律所坐着也不是个事儿，还非常尴尬，正当他进退两难时，一个女律师好像看出来他的为难，主动跟他搭话。
　　“没关系，简律师下午肯定会回来的，而且看现场的话看到一两点也就差不多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在这等会儿他呗，一会儿中午我们点外卖，你跟我们一块吃呗。女律师笑嘻嘻的说，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
　　李墨其实遇到热情的人会很不好意思，但托她的福让他的存在一点都不尴尬了。他也笑着说行。
　　“我叫安在欣，今年刚大学毕业，你是老板朋友吗？”女律师说。
　　原来刚大学毕业……“我叫李墨，我跟他是高中同学。”
　　安在欣“啊”了一声说：“怪不得跟老板看上去关系很好。”
　　还有其他几个律师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有个人说：“那就合理了，我们最近都很惊讶，因为第一次见老板和客户走那么近。”他停顿了一下说：“我叫赵意，叫我小赵就行，帅哥，你要打什么官司呀。”他是个长得很清秀的男人。
　　李墨简单说了下自己那本小说的事。
　　“我们老板挺擅长著作权方面的。”安在欣说。
　　李墨听到这个也挺好奇，就问了简程一般负责什么官司。
　　安在欣说三大领域多少都有点，不过最多的就是负责民事的。小赵说a市比较安定，或者说相当安定，刑事案件很少发生，他还说他们老板最擅长调节离婚案件。
　　这是李墨没想到的，不禁笑出了声，说他想象不到简程怎么调节离婚案子。
　　“因为离婚一般都会涉及财产分割，麻烦的要死，也很闹心。离婚的夫妇大多都在气头上，因此对律师的态度也不好。可是老板长得好看脾气又温和。一般夫妇让他劝两句都不打官司了。”小赵说。
　　李墨心想简程挺厉害啊，他转行当情感主播得了，不过李墨转念一想，能那么有效的调节估计脸的因素占比很大。
　　“我们一开始也很惊讶什么的，还在想老板会不会是情圣什么的，不过平时都没见他过恋爱，追求的人很多，都追到律所来，不过老板都会严肃的拒绝，那些人也不敢来第二次了。”小赵扶额说：“来面试的女孩居多，也有不少男孩，那些人一开始可能没那个意思，跟老板相处久了几乎都会有那个意思。确实，老板的颜不论男女，谁会不喜欢呢，到最后她们，也有他们，互相开始争风吃醋，闹得律所鸡飞狗跳，老板就把人清了清，都不怎么收女孩了。害，老板单身到是无所谓，追他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这对我们不友好啊！”小赵悲愤的说，李墨才注意到简程的事务所确实只有安在欣一位女律师，其他的男律师听到这番话都点了下头。
　　李墨看到这番景象笑了半天，说：“不是还有在欣吗？”
　　听到李墨这么说，大家都笑了，是那种嘴角向下的笑，就听安在欣说：“因为我是les。”
　　李墨：“啊？”
　　“我跟老板说了我是les。”她顿了下说：“不过老板也不是因为这个就不开除我，大家哪个人努力工作，老板都看在眼里的，他对我们很好。”李墨点了点头，同时面对这个小姑娘如此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性向，又敬佩又羡慕。
　　看来他们不知道简程的性向，也是，简程怎么会多说这个。
　　李墨认识他那么早，怎么会不知道简程什么魅力呢。长得像天仙，人间绝色。无论是工作还是学习都很努力，而且都取得了傲人的成绩，更何况，家境又是一等一的好。追他的人要是不多才不正常。
　　李墨心里酸了酸，虽说他知道简程的性向，也知道简程当年很喜欢他，可他有时会觉得他这样的人，有什么配得上他喜欢呢。当时年纪小，当时在小城市，可能简程也没有遇到特别好的人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连李墨都见识到了形形色色优秀的人，也受到过条件不差的人的追求。可他拒绝的原因只是因为被简程那样惊艳的人喜欢了后，此生再难去接受别人。但简程呢？他觉得自己没有好到让他凭着一些回忆就拒绝那么多人的程度。
　　然而他的想法归他的想法，简程确实是那么做了，他没拒绝了很多人，也没有谈恋爱，却放纵李墨去追他。李墨说不开心也是假的。
　　安在欣看他不怎么说话了，不禁扬了下眉毛，说：“你……歧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墨打断了，只见他说：“不是，因为我……”李墨现在可以坦然说出，因为他是gay，他们是一样的人。他都出柜好多年了，他早不在乎这个了。但是他现在说不出口的理由是，他不想变得像之前那些被简程赶走的人一样，他不想看到其他人腹诽的表情。
　　就在李墨停顿时，听到律师大门开了，简程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全身都冒着凉气，那些小律师没想到他能回来那么早，全都散了去忙了，安在欣看了李墨一眼，仿佛从李墨的眼光中明白了什么，也转身去忙了。
　　简程看到李墨的一刹那，好像眼睛都亮了一下，嘴角挂上微笑，缓步走到李墨面前，说：“恭喜，顺利出版。”
　　李墨闻言看了下手机，发现简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他了，他光顾着唠嗑没看见。
　　李墨温柔的笑着，说：“谢谢。”
　　简程轻轻推着简程让他上楼，李墨瞄了一眼刚才唠的正欢的人们，都露个小眼睛惊讶的看着他们，而简程完全没注意。
　　“怎么来了。”简程问。
　　“闲的没事过来看看。给你。”李墨把那个咖啡袋递给了他。
　　简程看见了他手里的咖啡袋，但他没看到里面还有花，一时很是惊喜，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李墨被他的举动可爱到了：“喜欢吗，喜欢天天给你送。”
　　简程又把花拿出来，还有咖啡，放在桌子上拍了几张。声音中带着笑意的说：“喜欢。”
　　本来简程今天起了个大早去看场地，又困又累，看到李墨的好消息，心中的疲惫少了大半，风尘仆仆的回到律所，一眼就看到那抹浅棕色的头发，感觉整个心都软趴趴的。而且现在还收到了花。
　　“好看。”简程欣赏完花后，不禁抬手摸了下李墨的脸。
　　李墨一下子浑身绷紧了，又很快放松了下来，笑了下，这是说花好看还是说他好看啊。
　　简程只是摸了一下下，感受到了细腻温热的皮肤，就放下了手。
　　李墨贪恋的看着眼前的人，发现眼前人也在看他，他们就那么互相打量着，好像时间都凝固了，李墨不禁想起一些，尘封已久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