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反派被迫热爱生命（重生）》山蓁海微

33、失踪百姓的下落

　　白鸟看也不看身后杀意翻涌的灵力，伸出左手按住郑既白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右手，死死的抓住不放，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郑既白，“能活着为什么要死，他们死了是因为他们弱小没本事，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郑既白用力的想要抽出被白鸟抓住的右手，但是重伤之下灵力接近于无，怎么也摆脱不了白鸟，眼中神色翻涌，微弱的灵力不停的在右手游走，恨不得立刻剁了白鸟的左手。

　　突然有破空声携裹着强劲的灵力朝着僵持中的两人袭来，白鸟感觉到危险，不得不放开郑既白的手腾空而起朝着房间左边空地躲避。停下身后朝郑既白看去，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笔直的插在轮椅的扶手上，如果刚才白鸟反应稍慢一点，这把匕首插的位置就是他的后心。

　　明河朝还在颤动的匕首看去，发现正是当初在苏城外山中送给容成防身用的那一把。

　　容成收回手，朝着站在房间正中间面色阴沉的白鸟说道：“果然是个畜生，飞的真快。”语气依然淡然平静，其中的讥讽之意却是明明白白，毫不遮掩。

　　白鸟没有理会容成的嘲讽，也没有看向灵力全开准备一掌拍死自己的明河，从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郑既白，一直看着使劲用帕子擦着自己右手的郑既白。

　　郑既白仔仔细细的把手心手背全都擦了一遍，然后手一松，帕子就掉落在暗沉的地板上。郑既白的这一系列动作，清清楚楚的表明了他的态度，白鸟的面色变得阴沉无比。

　　“你现在就这么厌恶我？”

　　郑既白看着自己擦过的右手，手指无力的虚握着，哪怕尝试再多次，也凝聚不起一丝一毫的灵力，曾经体内蓬勃汹涌的灵力仅剩下了点点将要熄灭的火花，心中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悲哀蔓延上了他的双眼。然说出的话却犀利无比，不带分好软弱，“若我还是当年的我，此时已一剑斩下你的鸟头。”

　　“若不是我出不了这金鳞阁，你以为你还能活这么久？”郑既白转头看向窗外，此时天色已晚，四下一片黑暗，金鳞阁外的阵法发出金色的光芒，犹如暗夜中的明珠“我一直在等着你来，你是不敢来吧。”

　　听到如此包含着对自己杀意满满的话，白鸟却没有生气愤怒，而是真的回答的起来“我没有不敢来。城中白鸟的传言一起，我知道你肯定猜出来是我做的，我之所以今天才来，是因为丹药昨天刚刚炼制完成。”

　　白鸟的话音刚落，明河和容成的目光与郑既白一起落在了桌上被帕子盖着的木盒上。

　　“这丹药是怎么炼制的。”虽然是疑问，但郑既白语气平稳，只是感觉他秃子很是艰难，一字一字说的很慢很慢。

　　“取一百五十六人，每人心头活血一碗，于丹炉中以我独有的异火熬煮凝练，再抽取出这一百五十六人的生气投入炉中，以妖力促使其融合，最后就练成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取了心头血就活不成了，生机再被活生生的抽取出来，相当于要经受一次剥皮抽筋碾碎所有骨肉的酷刑。虽然内心知道那些人还活着的希望很小，但是听到白鸟毫无感情平静的描述，明河的内心无比的愤怒，恨不得立刻就斩杀了这个畜生。

　　“百姓的尸体在哪？”明河努力的压制住滔天的杀意，虽然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但是总要找到那些失踪的百姓，他们的家人朋友都还在殷切的期盼着，哪怕是已经死了，也要让家人明明白白的知道，然后入土为安。

　　然而白鸟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一动不动，只是盯着郑既白，眼中只有郑既白。

　　“百姓的尸体在哪？”郑既白瘦骨嶙峋的手掌重重的按住胸口，强压下上涌翻滚的血气，口中有血色弥漫开来，艰难的重复了一遍明河的问题。

　　对于郑既白，白鸟有问必答“就埋在南城门外的野草下。”

　　明河脑海中立马出现了那片草地，当时觉得草地上有蹊跷，但是注意力被山坡下的香雪花所吸引，没有深究下去。却没有想到，失踪的人都被埋在了众人找寻过无数遍的南城门外的草地之下。

　　得不到任何讯息线索的亲友，悲切哀伤的在草地上来来回回的做着徒劳无功漫无目的的找寻。而他们苦苦寻找的人就被深埋在脚下的泥土里，被黑褐色的泥土堵住了耳朵，填满了喉咙，盖住了眼睛，任由野草在其上肆意的生长。

　　有血从郑既白的口中不停的滴落，再也不能被强压下去，小童急忙递上新的手帕，却很快被鲜血浸透。小童惊慌的想要再去找帕子，但是谁都明白，没用的，这是内脏出血，止不住了。

　　明河快速上前，伸手轻按郑既白的肩膀，收敛灵力凝成轻柔的灵雾，轻缓的笼罩在郑既白的全身。灵雾穿透衣衫沿着皮肤缝隙进入郑既白的身体，郑既白口中不停滴落的鲜血渐渐的停止了，人也变得有精神了。

　　看到郑既白的情况得到了缓解，明河走回容成的身边。看着小童高兴的神情，明河心里却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一旦进入郑既白身体里的灵力耗尽，内脏将会再一次开始出血，到时候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木盒静静的放在桌子上，没有人去拿。

　　“你要死了，”从刚才郑既白吐血开始，一直面无表情的白鸟第一次显现出了人类的表情，难过，悲伤，出现在了他的脸上“结界内的人没有来世，你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想让你死。”

　　“我不是人，在你伤痛难忍的时候甚至不能为你输送灵力，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我想救你，”白鸟一直是沉默寡言的，即使说话也很简短，这一次却反常的一直说下去“我离开金鳞阁后走遍中州大陆的每一座城池，找遍我所知道的每一处仙人遗迹，却找不到一个能救你的办法。直到熊家的人找到我，他们想要以我血液中流传下来的鸾鸟精气炼制成丹，去救他们家主唯一的女儿，我才知道，原来能救你的是我，只有我！”

　　“我与熊家达成交易，炼制两枚丹药，我留一枚，给他们一枚。所以我以原形起舞，熊家的人在城内散播消息，我们一起集齐了需要的血气和生机。”

　　不待明河追问，白鸟自顾说下去，仿佛怕说不完，再也来不及一样，“熊家传承千年，虽然不能修炼，却有秘籍保存下来，其中就记载了一个方子，以鸾鸟精气和活人心头血，生机炼制而成的丹药，普通人吃了可以死而复生，修士吃了可以重塑筋骨，修补腑脏，修为更上一层。”

　　“不可能，这世上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让死人复生，我也不相信熊家会有这样的丹方，”明河打断白鸟的话，语气坚定的说道：“从上古至今，从来没有这样的记载。”

　　“是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死了就是死了，什么也没有了。”出乎意料的，白鸟竟然没有反驳，反而肯定了明河的话。
　　明河很是不解，正要追问下去，白鸟自己主动的说了起来，为明河解惑“丹药是制成了，但是熊家女儿根本活不过来，变成了一个只会呼吸的活死人。不能吃饭喝水，不能睁开眼睛，无知无觉，如泥胎一般躺着，永远的躺着。”

　　“熊家的女儿是不是在南城门外的山坡上奇怪的房子里？”明河回想起当时看见的情景，心中有了猜测。

　　“是的，熊家人提前在那里建好了祭拜用的房屋，那种怪异的建筑是熊家特有的。“白鸟看着被平放在桌上一直没有收起来的木牌，眼中神色难辨”你们不是在熊府也见到了那样奇怪的房屋吗？要不然怎么找到这个的。“

　　随即又看向明河和容成的方向，虽然一直以来白鸟给人的感觉都是阴森暗沉的，但是此时的神情却尤为的诡异，只听他缓缓的说：”其实即使没有丹方，城中也是要死人的，死很多人。”

　　“为什么？”明河很是不解，如果没有丹方，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心头血和生机，为什么还要死人。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室内却不需要点灯，因为金鳞阁的阵法金光透过窗台照亮了整个房间。明亮的金色光线中，白鸟冰冷的眼中竟然有阴森的笑意浮现“因为熊家家主死了最喜欢的女儿啊，他的悲伤需要人一起来感受一下啊，多死点人大家一起伤心啊痛苦啊，死的人越多他的悲伤就好像能减少一点点，这样就不是他一个人在难过了，而且还能为他的女儿陪葬啊。”

　　第一次直面这罪恶残酷的事情，寒意漫上明河的四肢，让他通体冰凉，就快要忍不住的发抖时，有温热的手指触碰过来，握住了自己冰冷的手掌，驱散了透体的冷意，为他带来新的勇气，“他把女儿葬在山坡上，所以才把那些死去的百姓埋在山坡下的草地里，把这些百姓视为殉葬的人！”

　　白鸟却露出了嘲讽的意味，这个精怪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他把女儿做成了泥塑神像，高居于神台之上，日日焚香招魂，幻想着有一天能真的活过来。”

　　明河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讲完自己想讲的，白鸟再次朝郑既白走去，明河上前想要阻拦，郑既白摇了摇头止住了明河的动作。

　　白鸟再次蹲在郑既白的面前，这一次他没有再去抓对方的手，只是安静的蹲着。

　　郑既白的体内还有明河的灵雾，此时不管是面色还是精神竟然都十分的好，好的让人觉得不详。

　　有寒气从郑既白抬起的手中溢出，冰冷的长剑在金光中渐渐显出清晰的身影，照出郑既白一片平静的双眼。

　　“噗呲，噗呲”两声，白鸟不躲不避任由长剑刺入前胸，再穿透身体，从后背露出，出乎意料的却没有血迹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