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使者大人》时喜

5、第 5 章

　　来不及细想，姜弥看见女鬼又低下了头，开始用手指不断地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试图解开屏锁。
　　那可是密码锁，女鬼怎么可能打的开！

　　见女鬼一副铆足了劲要打开手机的模样，姜弥内心开始发慌。
　　她新买的手机！
　　还没贴膜！

　　要抢回来吗？
　　姜弥不敢，她生怕它那又尖又长的指甲把屏幕给弄花，但更怕它被惹得一个不高兴，就把手机捏成渣渣。

　　好吧。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就算她不要手机了，女鬼也不见得就会放过自己。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姜弥艰难地犹豫了几秒后，最终选择了先保住手机。

　　“那个……”
　　不知道女鬼叫什么，姜弥只好学着它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指指向手机，放低声音弱弱道。
　　“你、你拿着的……是我的手机。”

　　说完，她又扯了扯嘴角，诚恳地向女鬼点了点头，希望它能可怜可怜贫穷社畜，主动把手机还回来。

　　可女鬼听到姜弥的话，只是迷茫地抬起了头。
　　它歪着脑袋眨巴了两下大白眼，思考了一会儿后又皱了皱眉，像是脑子在“短路”，还没接上线。

　　姜弥只好大着胆子继续引导，把话说得更清楚：“你看见没？手机的锁屏壁纸，是我和我家人的照片。”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是姜弥23岁生日那天和外婆的合照。
　　在二楼的房间里，方形的小矮桌上摆放着一个6寸大的生日蛋糕，姜弥和外婆依偎在点燃的生日蜡烛后面露出了开心幸福的笑容。

　　女鬼盯着照片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后，突然兴奋地用指甲在屏幕上使劲地戳着姜弥的笑脸，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我认出你了。
　　那样子看起来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但姜弥却很不开心，这戳得可真用力啊！她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吧？那就是我。可以把手机还给我了吗？”

　　不料女鬼竟爽快地答应了。
　　它点着头将手机递还到了姜弥的面前，还扬起脑袋，慷慨地奉上了一个它发自肺腑的笑意。

　　姜弥：“……”
　　谢谢，差点原地去世。

　　忘了吧。
　　她闭了闭眼睛。
　　不然今晚可有做梦素材了。

　　强迫自己调整了心态，姜弥深吸一口气，终于颤抖着伸出手，将自己宝贵的手机拿了回来，谢天谢地屏幕还没花。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女鬼的手腕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

　　伤口在动脉处，呈紫黑色，翻着可怖的皮肉，在女鬼惨白纤细的手腕上特别刺眼。

　　它是死于割腕？
　　是自杀吗？

　　如果是这样，那它又和张晓鹏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姜弥脑海中的猜想一晃而过 ，只见女鬼把手机归还后，竟然保持着笑容，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似乎是在等着自己再说些什么。

　　说什么？
　　总不可能对它说谢谢吧，毕竟谁也不知道手机是怎么到了这女鬼的手里。

　　像是又猜到了姜弥的想法，女鬼转头看着公交车的最前方，用手指着上车口的位置道：“手机……掉在那里了。我……捡的。”

　　姜弥：“……”
　　这么巧？
　　同时，她还发现女鬼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是干涩的，像卡壳一样断断续续，还带着尖利的杂音：“我……悄悄，跟你。送……你回家。”

　　真是太感谢了。
　　姜弥嘴角抽搐。

　　看到姜弥的表情，女鬼渐渐收起了瘆人的笑容，垂下头，卡壳的声音也越来越小：“送你……回家。”

　　女鬼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收紧，黑长的指甲抓皱了衣物。

　　俗话说鬼话连篇，姜弥才不敢真信。
　　可是仔细想想，对方似乎也没真的对自己做什么，还把手机还给了自己，心中一软，竟然神使鬼差地说了句：“……那谢谢，但是下次不用了。”

　　听到姜弥道谢，刚才还愁眉苦脸的女鬼猛地抬头，大笑的嘴唇再次快裂到后脑勺，又瞬间高兴了起来，

　　姜弥：“……”

　　这时，公交车突然播报了到站提示音。
　　望着窗外熟悉的站台，姜弥赶紧起身，飞快地下了车。

　　直到公交车再次启动，车后座的两位妇女才开始窃窃私语。
　　“前面那女孩一身的酒味，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她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老半天，肯定喝得不少！”
　　“就是，这么晚还一个人回家，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

　　没有安全意识但有女鬼保护的姜弥一下车，就快步钻进了巷子里。

　　她走得很快，心跳得咚咚直响，生怕女鬼还继续跟在后面，差点就拔足狂奔。
　　直到转了好几个弯，看见前面有了几个宵夜回来说说笑笑的行人，她才减缓了脚步。

　　还在吗？
　　她不太敢看。
　　用手捂住脸，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猛地回头看向身后，深夜的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盏路灯明亮地照着地面。

　　走了吧。
　　她松一口气，放心回头，女鬼竟然就站在她的背后！

　　“啊！”
　　姜弥这次真的惊跳起来，引来前方行人朝她投来奇怪的目光，看疯子似的。

　　又惊又气，姜弥忿忿道：“……你怎么还跟着我？！”

　　见姜弥被自己给吓到，女鬼还有点不好意思，赶忙道歉：“对……不……起。”

　　她睁着一双白眼球，补充：“你……回头，在找我。”

　　“……”

　　姜弥满头黑线，就快要被这女鬼的理解能力给气死。

　　就算是鬼，对方也是个脑子脱线的鬼。
　　姜弥这下竟然没那么害怕它了，犹豫着主动开口：“那个……你刚才的意思是说你想送我回家是吧？”
　　女鬼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诚意十足。

　　既然这样，姜弥便随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栋房子，告诉它：“你看见了吗？那里就是我的家。”
　　女鬼伸长脖子看了眼前面的楼房，又朝姜弥点了点头。

　　见它听明白后，姜弥苦口婆心地劝解：“你已经送了我一路，现在我马上就到家了。谢谢你。所以……你可以不用再送我了，也别再继续跟着我了，好吗？你也应该回家了。”

　　以为要花上一番功夫对方才会离开，谁知女鬼在姜弥的循循善诱下竟然再次点了点头。

　　“好。”
　　她缓缓转身，利落地消失在了巷子里。

　　空旷的巷子里又只剩下了明亮的路灯。
　　姜弥没动，试着出声：“喂？”

　　话音刚落，巷子里又便平地起了一阵阴风，将之前掉落在地上的枯叶吹得到处都是。
　　其中一片较大的树叶“啪”的一下拍在了姜弥的脸上。

　　取下挂在脸上的梧桐树叶，姜弥一眼就看见了面前的女鬼。
　　女鬼笑着问：“你……叫我？”

　　“……嗯。”
　　果然没走啊。
　　姜弥无语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对方缠上了自己，肯定没那么容易就走的。

　　她垂下肩膀，破罐子破摔地说：“能问你件事吗？”

　　女鬼歪起了头。

　　自从被鬼魂纠缠开始，姜弥就一直想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都装得那么天衣无缝了，鬼魂们还是知道她可以看见。

　　经过刚才的接触，她感觉这女鬼和之前的鬼魂有些不同，她至少看起来还比较善良，也可以与人正常沟通。
　　与其每天躲躲藏藏，提心吊胆，到不如从它口中寻求一下真正的原因。

　　“我想请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可以看见……”姜弥顿了下，礼貌地将“鬼”字换成了“你”字。

　　听到姜弥的疑问，女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伸出手去拉姜弥，却被她下意识往后躲了过去。

　　女鬼也没生气。
　　它表达不畅，但似乎非常能共情。许是知道姜弥害怕，它没有再上前，举起右手指向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以此告诉姜弥问题出在哪里。

　　姜弥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此刻终于确定了。
　　她抬起手腕，看着手串上流动的光影，不太确定的问女鬼：“是因为这个？”

　　女鬼点了点头。

　　姜弥问：“你的意思是，因为看见我戴着手串，所以知道我能看见你？”

　　女鬼再次点头。

　　姜弥的心揪了起来。
　　是了，问题的症结就是这在这里。关于这手串，她之前也问过其他人，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她的意思，因为他们都看不见她手腕上这串明晃晃的珠子。就连当时从寺庙出来，闺蜜秦陌也说根本就不存在她说的什么白色手串，还问她是不是因为最近太过劳累以至于产生了幻觉，千叮万嘱地说让她接下来好好休息，勒令她不准再去兼职送外卖。

　　姜弥赶紧问女鬼：“这手串……是只有你可以看见吗？”

　　女鬼这次回答：“……好看。”想了想又觉得说得不够，又断断续续地补充道，“我们都觉得好看。”

　　都觉得好看？
　　姜弥正想再问，女鬼却忽然再次歪起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鬼影闪烁着消失了。

　　“喂？”
　　姜弥试探着朝空气喊。
　　”喂？你还在吗？“

　　这次女鬼没再出现。
　　怎么突然就走了？

　　姜弥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几秒后醍醐灌顶，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女鬼说“我们都觉得好看”，意思是每个看见这手串的鬼魂都知道姜弥能看见他们。
　　这个女鬼是，医院里遇见的老太太是，姜弥戴着它，就像戴着某种标记一样，吸引每个鬼魂的注意。

　　她快速摘下手串，狠狠地朝巷子里扔去，然后扭头往家的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