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莓莓爱吃兔

6、雨水，窒息的空间

　　南风被陈茉凉劝下来了，两人面对面站着。

　　“谢谢你，陈茉凉。”

　　陈茉凉笑的时候特别明媚，隐隐约约的还会露出右边尖锐的虎牙。

　　“其实那天不只我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我要介绍给你。”

　　陈茉凉侧步。

　　“她叫秦楚宁，我的好朋友。”

　　南风颔首的朝秦楚宁点了点头。

　　秦楚宁弯唇也点了点头。

　　下了天台。

　　两人并肩往下走着，突然陈茉凉身边的人停下，她因为她的动作也跟着停下来。阶梯上一层，秦楚宁高她一阶，她看向她。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是，陈茉凉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早就注意到南风一直都在被欺负。那天，并不是偶然发现。

　　陈茉凉大方的承认，她说:“是。”

　　秦楚宁所认知里的陈茉凉。漂亮，聪明，单纯却又深沉。

　　深沉，这是骨子里感觉出来的。

　　秦楚宁看向额头陈茉凉那个创可贴:“我跟你去医务室重新包扎一下。”

　　不顾陈茉凉的不用了，秦楚宁一口气把她拉到了医务室。

　　秦楚宁轻车熟路的找到医疗箱的位置，拿出碘酒和棉签。

　　因为陈茉凉坐着，她站着，所以她微微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拿着粘过碘伏的棉签轻轻涂上去。

　　她张嘴呼了呼，吹过的凉风使得陈茉凉心痒痒。

　　她抬眼看着秦楚宁，她的睫毛纤细又黑，陈茉凉想，如果不是狐狸眼媚惑，这一定是一双大大的洋娃娃眼睛。

　　她视线下移。

　　秦楚宁的皮肤很好，是冷白皮。这样近的距离她看到了她脸上的绒毛，鼻子小巧又翘挺。

　　她视线再往下，她微微往前呼的嘴是很健康的淡淡粉红。很饱满，漂亮。

　　“你刚刚说，这是提醒。为什么?”

　　秦楚宁撕开创可贴包装，按着一边贴上去。

　　她说完，视线低垂，看着陈茉凉。

　　两人的视线撞上，陈茉凉看着她。

　　“永远不要对王晓丽心软。”

　　这个名字，是她母亲。秦楚宁看着她，她表情很平淡，那双眼睛乌黑明亮，没掺上一丝情绪。

　　陈茉凉转头，看着窗外的青葱树木。

　　“我爸妈在我十岁时就离婚了。我收到催债电话，是在我十岁半那年。她爱喝酒，一喝酒就容易情绪失控，我要在她喝酒前消失，喝酒后回来。”

　　陈茉凉的背后，有很多旧伤。

　　“上了高一后，她不再喝酒。但赌瘾却越来越大，你看到的那一次，是她最近一次赌。”

　　额头的伤似乎在此刻发痒的愈合起来，陈茉凉看着飘零在风中乱舞的叶子一片。

　　“我说这些不是要你可怜我，是因为我把你当好朋友了。真的好朋友。”

　　陈茉凉回头，看向秦楚宁。

　　寥寥片语间，秦楚宁似乎看到了那个小小的陈茉凉在黑夜中一次次迷失在家门口。

　　她微微弯腰，伸手把陈茉凉揽入怀中。

　　两颗心，一致频率的跳动。它们隔着两道躯体紧紧贴着。

　　下巴搁在秦楚宁肩上的陈茉凉眼底逐渐破碎，她勾着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

　　陈茉凉的成绩在班级里名列前茅，但教人这种事情她还从未有过。

　　“那我们就从语法开始吧。”

　　两人的书包都搁在书桌上，从七点到九点两个小时的时间。

　　当指针到九点一刻时，陈茉凉和秦楚宁同时摘下耳机。

　　“今天就到这，我先回去了。”

　　秦楚宁帮着她收拾散在桌面的本子和课本。

　　书包一角凸出的白色东西闪过一瞬，陈茉凉接过秦楚宁手中的本子，拉上书包拉链:“楚宁，那我就先走了。”

　　秦楚宁点了点头:“明叔送你回去。”

　　两人告别后，秦楚宁拿起手机编辑了条信息发出去。

　　没过多久那边回复了:“是的，年级成绩表是被陈茉凉借走了。”

　　秦楚宁看向门口。

　　明天是酒商举办的一场宴会，秦楚宁的礼服早早的就送来了。是一套略显成熟的优雅长裙，当季高定。

　　不符合年纪，但符合身份就够了。

　　秦楚宁垂眸看着那礼服，裙摆像美人鱼一样步步生莲的，白色的纱镶嵌着亮晶晶的碎钻。

　　下了学的教室也早也没了多少人。秦楚宁把今天的作业塞进包里。

　　做完这些，她抬眼看了看她前面的人。因为她要告诉她，今天就不用补课，她有事。

　　秦楚宁看着面前的人趴在桌子上，她知道她是被兼职累坏了。

　　此时窗外一阵雷鸣。秦楚宁扭头看去，才发现刚刚还晴的天空此刻已经被乌云密布的变得阴沉沉，煞白的雷闪过，让人生理性的吓了一跳。

　　这道雷后，雨水很快的下了起来。

　　窗外的玻璃没有关上，外边的雨水夹杂着风吹了进来，落了些在秦楚宁的脸上。

　　她第一时间看了看陈茉凉，然后起身拉上窗户。

　　雨水砸落玻璃窗户上，一颗一颗，发出哒哒的声音。

　　陈茉凉很缺钱，她年纪不大，身上却是生活的重担。秦楚宁只知道她有很多份兼职，她总是会在课上无意识的睡着就像现在这样，但她的成绩还是遥遥领先的第一名。

　　秦楚宁看着她，她呼吸平缓，这样的睡觉似乎已经是她最美好的事情了。

　　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起，秦楚宁下意识看了看陈茉凉有没有被吵醒，然后她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楚宁，你弄好了吗?晚宴还有半个小时开始。”

　　是明叔，他已经准备好在学校门口等着她了。

　　秦楚宁隔着这么远，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被雨色渲染的天空生出几分不安全的夜色感，秦楚宁握着手机，转了个身:“明叔，再等等。”

　　秦楚宁做什么事情都很有分寸，明叔也深知她肯定被事情耽搁了，但不会误事。

　　“好了就给明叔打电话。”

　　挂了电话，秦楚宁还站在外边。毛毛细雨的肆意落在她头上，身上。

　　她看着远处，小小的雨势，也砸的树叶频频向下，没有喘息的空间。

　　突然她鼻间传来一阵清丽的香，然后一个温暖的东西罩在她身上。

　　“这么有雅致，特地站在外边淋雨。”

　　是陈茉凉，她把自己身上刚刚还穿着甚至带着温热的外套盖在自己身上。她跟着她刚刚的视线，然后打趣了句。

　　秦楚宁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外套，接而抬头:“你怎么不多睡会?”

　　陈茉凉说:“睡够了。”

　　秦楚宁回想她不到两小时的睡眠时间:“这么点?”

　　“习惯了。”

　　秦楚宁没再说什么，她正要脱下她的外套，就被陈茉凉按住:“穿着，怕感冒。”

　　秦楚宁也就没再动手她说:“今晚就不用补课了。”

　　陈茉凉似乎有些惊讶接着有些意外的激动的看着秦楚宁:“怎么了?”

　　这次的酒商会也不算什么重要的场所，秦楚宁垂眸想了想然后如实的:“有个聚会。”

　　陈茉凉听了后似乎松了口气的:“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