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甚至哉》舟纶

9、出发

　　今天天气不错，整个京城都笼罩在阳光下，路边叫卖的小贩，背着厚重书包急忙赶往学堂的学生，小巷里手牵着手走在一起的情侣。
　　周慎翻动着报纸，不出所料，她准备开机的事情很快传开了。
　　惊！周慎，汪诚，秋言三人再度合作。
　　她茗了口咖啡，舔舔嘴唇。把报纸折起来，放在一边。
　　今天下午出发去南京，等到了，天也晚了，直接在安排的地方睡下，然后第二天选角，完事后要游南京，最后开机酒会，然后开机。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紧凑的。
　　趁着时间还早，要早点收拾东西，衣服，首饰，剧本，相机，还有一些其他的零零散散的，买的到的就不带了，还麻烦。到时候到了南京可以再买。
　　乔子杏依靠在沙发上，任肖荣在帮她收拾着，两人还不时小聊两句，聊的大多是关于任肖荣和汪诚的。
　　“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嗯……挺久。”
　　“一直没告诉我？”
　　“没必要。”
　　“…”
　　“…”
　　“见过长辈了吗？”
　　“嗯…”
　　“！发展挺快啊。”
　　“嗯。”
　　“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任肖荣把角落的小提琴拿起来“这个要不要拿着？”
　　乔子杏摇头“不了，没那雅致。”
　　任肖荣拿起桌子上的看了一半的书“《京华烟云》？看了一半。”
　　乔子杏眼睛一撇“带着吧，万一哪天无聊呢。”
　　收拾好了，乔子杏还在看剧本，不断揣摩张疏静的内心，有时拿起笔在空白处写下人物内心。任肖荣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下午出发，还有点时间，回公司一趟，然后把乔子杏送走，还得连夜赶回来处理公司事务。事情安排的特别紧凑，大大小小的会议得有她一手安排，乔子杏一旦走了，她就是第一大股东，事情多到打堆。
　　她是不是太久没有拍戏了？好久没有这么忙碌了。
　　窗外枝头春意盎然，绿色，为这个季节增添了几分生机。
　　街区卖报的男孩大声用头条吸引眼球。小女孩提着沉重的奶箱子一家家敲门。老人拄着拐杖驼着背缓慢的行走。
　　“喂，周慎，准备好没？”
　　秋言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周慎正准备把喝完的咖啡杯拿去洗洗。就听到铃声响了。
　　“万事俱备。”
　　秋言的声音还是那么不着调，给人听了都觉得敷衍“这样，叫你和乔影后还有唐书鸣小朋友一辆车，你看呢？”
　　周慎问“为什么，乔影后和唐书鸣一辆车就好了，加上我干嘛。”
　　“你是导演诶，你得摸清楚他们的方式，找出最合适的一种方式去拍摄！”
　　周慎“司机，我，乔子杏，唐书鸣，还得有小朋友他妈。不得挤着？”
　　“不会的，五个人不算挤，我得搬你们的行李，一个人开车去就好，汪诚肯定得和他爱人一起对吧，你好意思打扰吗，他们再加上司机三个人，顺带着把制片人丢他们车里，看他们恩爱。三辆车，还得有投资人的车。”
　　“投资方怎么也凑热闹？”
　　“他们是来看实地拍摄场地的，顺带着看看选角什么的。”
　　“…”
　　周慎沉默了一会儿，许久，叹了口气“唉，我没事，你得问问他们意见。”
　　秋言呵呵一笑“行，挂了，我去问他们，不行的话在商量，等会儿在城东客运站这集合，快没时间了，我行李还没好呢，拜拜”他的嘴还是那么碎，叫人感到头痛。
　　问过乔影后和小朋友了，回答一致，都觉得无所谓。
　　快十二点了，周慎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行头，认真打理一下自己，让头发披下来，戴了顶贝雷帽。
　　她按响乔子杏家的门铃。
　　门很快开了。
　　“走吧，现在出发？”
　　乔子杏的行李都给任肖荣拿走了，自己只背了一个小包，带了个围巾。
　　“嗯，行。”锁了门两人直接下楼。
　　王叔开车，书鸣妈妈坐在前面，小朋友坐在靠窗，本来周慎坐在中间的，仔细看看，还是决定让乔子杏坐中间。
　　出发前，秋言给了他们两条浅灰色的毯子，一条给小朋友的妈妈了，另一条大一点，给后座的三个人一起盖。
　　还留了点吃的和水说“就当是次旅行！”
　　周慎偷笑，如果不是拍戏，自己哪可能和乔子杏旅游！不是说乔子杏不愿意搭理她，也不是自己懒得搭理她。而是乔子杏性格清淡，圈子里零零散散玩的好的真不多，周慎的朋友不多，大多都是一面之缘。两个人加起来，话题不超过三个。
　　上路了，车上很安静，太阳很暖和，可以看见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和天空中飞过的鸟。很无聊也很美好。一种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感。
　　周慎离乔子杏很近，把背弯起来都会粘着她，怕打扰她，只好一直挺直了背。
　　乔子杏可能也是怕打扰他们，除了手头翻书的动作没有多余的动作。看不出来她是难受还是不难受，影后还真难看清。
　　唐书鸣的位置相对而言比较大，小朋友拼着拼音看剧本。经常偷偷看一眼乔子杏，似乎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
　　几人都不交流，只听得见车子开动的声音，乔子杏的翻书声和小朋友看剧本小声念出来的拼音。
　　想睡觉又觉得有点冷，毯子大多都在唐书鸣那里，想着开车不冷，周慎也没穿太厚的大衣只是随便穿了个夹克。大衣都在秋言车里拿是不太可能了。
　　“怎么了？”也许是小朋友的目光太过于炽热，乔子杏开口。
　　唐书鸣脸红了，结结巴巴的说“你好，我叫唐书鸣，快五岁了，乔…影后，你好漂亮啊。”
　　可能是不知道是叫姐姐还是阿姨，斟酌一下才说了影后。
　　乔子杏笑了，摸摸他的头“你好，我叫乔子杏，今年二十九岁，你也很帅气啊！”
　　二十九岁，五岁，影后，周慎迷迷糊糊听他们对话。
　　“我是，我是张若书。”
　　“嗯，我是张疏静，若书的妈妈。”
　　“妈妈，我能不能不吃这个啊，好苦，我不想吃啦。”
　　听清妈妈两个字，前排的小朋友的妈妈睁开眼“怎么了宝贝，叫妈妈什么事？”
　　小朋友急忙解释“不是的妈咪，我在叫…乔影后啊妈咪。”
　　理解过来后，她也不打扰后排的两人。
　　周慎提起精神。没想到小朋友带入能力这么好，很多小朋友被卡掉，第一原因就是别扭，不能带入角色。
　　第一次“当妈”的乔子杏回想一下剧本，这是第一场第二段，是张若书第一次出场的时候。
　　乔子杏没有背剧本，前面的词语不是很繁琐，看了几遍大概就都记住了。
　　“不可以哦，若书想长高，想保护妈妈就要吃，吃完就可以长大啦。”
　　“爸爸呢？”
　　“别说他了，若书乖，张嘴，啊！”
　　做了一个手拿着药丸，微微张着嘴，用另一只手托起若书的下巴。
　　若书很怕哭，每次吃的时候，都控制不住用舌头把药顶出来。所以一吃下药，张疏静就用手捂住嘴巴。
　　周慎看着逼真的演技，不愧是乔子杏，要不是车还在晃动，她就真以为是在剧里呢。
　　唐书鸣接不上戏了，可能是乔子杏的演技过于逼真，他就差张嘴，把那不存在的药丸吞下去了。
　　“很不错哦。”乔子杏摸摸他的头，夸他。
　　小朋友脸红了，不敢看着乔子杏了，小声说道“谢谢。”就又打开剧本慢慢看了。
　　天慢慢黑了，太阳一点点消失不见，温度下降的厉害，车里的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保持身材，也不敢多吃。
　　小孩子还在长身体，除了唐书鸣之外，大多只吃了点水果。
　　唐书鸣裹着毯子睡着了，他的妈妈也许是最近劳累过度了，身体吃不太消，不停的吸鼻子，像是感冒了。
　　周慎早就睡过去了，用手环着自己，还是没开口要毯子。吸溜着鼻子，不通气，怪难受的，这样下去，怕也是要生病。
　　乔子杏把书放起来，看看周慎，又看看唐书鸣。
　　没有多余的被子了，这条被子还算大，但是唐书鸣还小，可能是怕冷 ，用毯子裹着全身，只露出脑袋。
　　这天不盖被子确实有点冷，乔子杏小心翼翼的把唐书鸣的棉袄脱掉，本以为动静很小，谁知道周慎和唐书鸣都醒了。
　　“衣服脱了睡，不然周慎阿姨盖不到被子 ，会生病的。”她小声的说。
　　周慎把手缩的更厉害了，假装自己没醒，其实在一开始乔子杏就知道她已经醒了。
　　把唐书鸣抱在怀里，分了一半毯子给周慎，周慎这才觉得暖和点。小朋友的衣服盖在周慎的身上，周慎也把外套脱了，盖在身上 。
　　怀里抱着个小人，重心多少有点不稳，所以乔子杏为了让重心稳一点，让自己可以舒服一点，她和周慎靠着一起。
　　头靠在周慎的身上，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窗外寂静，一轮晚月悄然而现，伴着灰黑色的夜，远处传来的狗吠声。
　　周慎悄悄睁开眼睛，只用余光偷偷的看着旁边人。
　　乔子杏睡着了？
　　应该是累了，今天要么是在收拾，要么就是在赶路，时间有点紧张。
　　她的皮肤真好 ，又白又嫩又不暗沉，睫毛乌黑向上翘起来，眉毛漆黑浓密但是又不杂乱无章，嘴唇不是很显气色但是嘴型很好。
　　周慎很喜欢她的头发，不是那么乌黑亮丽，反而颜色不是传统的黑色而是有点带点棕色又带点灰色，大波浪卷让整个人都带点风韵感。头发很长，就是卷起来也有长发及腰的程度。
　　乔子杏感觉的到有人在观察自己并且清楚的知道目光来自旁边这个装睡的人。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偷偷观察自己，原因也是很简单吧。
　　于是乔子杏把眼睛睁开来。
　　猝不及防和乔子杏对视，周慎一个哆嗦。
　　“看什么呢？”
　　乔子杏问她。
　　周慎干脆把眼睛睁开，心扑通扑通的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紧张，可能是偷偷看人家，结果还被发现了过后的窘迫吧。
　　“没啊，我就是挺冷的，我的衣服压在胳膊底下，想拿出来，看你们都睡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她随口说的。
　　乔子杏帮她把大衣扯出来，没费什么力，轻松把衣服扯出来，谎言被拆穿了。
　　好在乔子杏没那么在意 “冷的话可以往这边靠靠，把大衣搭在身上 会暖和点。”
　　周慎挪动一下，基本等于没懂。
　　天渐渐黑的看不清路，前面的车子陆续停了下来，王叔跟着也停了下来。
　　秋言插着兜耸肩小跑过来“没想到晚上还是有这么冷的，我们在这儿睡一晚上就睡车里，省的大伙也累了，手也冷 ，开车连方向盘都握不住 。”
　　众人都很疲倦，连忙叫好 。
　　“按我们的速度 明天中午应该能到 ，留两个人守夜吧 ！”
　　有人提议。
　　王叔和汪诚的司机首当其冲，汪诚觉得不是很合适，于是说“我和王叔守前半夜，剩下的你来。”
　　一个肥头油耳的投资方兴趣来了“我来，我可以，下半夜我和他一起。”
　　决定后，周慎又把车窗摇起来，唐书鸣依然再睡，不过被抱回了妈妈怀里。
　　秋言又拿了条稍大一点的毯子和他们母子俩换了个小点点的。
　　夜深了，周围十分寂静，由于王叔要守夜，于是和另一车的一个女士换个位。
　　裹着被子都睡了过去 。
　　周慎和乔子杏睡得并不安稳。两个人中间像是隔着条银河，谁都不挨着谁。导致冷风从中间不断吹向两人。
　　乔子杏不是很怕冷，或者说不在乎，冷了依旧可以睡着。
　　可是周慎不一样，一边热一遍冷着实有点不舒服。于是小心翼翼的往她那边靠过去。
　　后座位子相比起前座还是有不少空余位子的，把腿稍微撑开一点，位子所甚无几。
　　乔子杏靠着窗，周慎靠着乔子杏。乔子杏只能用肩部固定重心。
　　很难受，于是把一只手抽出来，绕过周慎的后颈搭在周慎的肩部。
　　慢慢调整，慢慢适应后，也是很快进入梦乡。
　　安静的呼吸声，车里留了两条缝隙用来换气，现在很闷热，一打开又有点冷。
　　唐书鸣的妈妈因为下午睡了挺久的缘故，也充当起了守夜人。她把一边的窗户打开稍微大一点的缝隙，把另一边的窗户通通关起来风就不会流动的厉害了。
　　守夜人在等太阳，在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