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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临场反水 ...

  •   “把他关进柴房,我有用。”

      “是。”

      “留他做什么?”蒋兆问。

      “山人我自有妙用。”安厦挑眉。

      第二天,城里出现了一个看着疯疯癫癫的男人。他嘴里直说自己被最近风头很大的安公子害的家破人亡,但路过的问他出了什么事情,他却咬紧牙关一字不吐。

      众人都觉得奇怪,只当他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疯子。

      下午,一个男人神神秘秘靠近这疯子。路边的商贩只当这又是一个闲着无聊来逗傻子玩的家伙。

      而男人靠近疯子,蹲在地上露出怀中那白花花的银子的一角,对疯子道:“跟我回去,把安厦怎么害的你家破人亡的都说出来,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男人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谁料傻子的眼神清明无比,起身就跟着男人要离开。

      晚上,那连开了两天说安厦坏处的茶楼放出风声,明日他们请了一位被安厦害的颇惨的百姓,到时候,他们将会一起说说这安厦所做的坏事。

      这一举动无疑是点燃了人们的热情,毕竟,没什么比一个切实的,活生生的当事人自己说的八卦更有意思的了,不是吗?

      ——
      水云间,安厦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蒋兆说:“这一手不够高明。”

      安厦指了指坐在他对面的小金:“但对付这样的对手,够了。”

      又是一个来回,小金懊恼道:“啊,明明我刚才势头很好啊,怎么输了。”

      “傻小子,我步步为营,早早埋下了伏笔。你呢,看着穷追猛打,实际一看,千疮百口,全是漏洞。还想着赢。”

      “好吧。”小金托腮。

      ——
      “各位观众!本店感谢大家前来捧场。话不多说,下面,我们请受害者登场!”

      “好!好!”台下一片掌声雷动。

      朱阳走上台去。为了真实,朱阳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脸并没有被打理干净。甚至这群人尤嫌不够,还找了锅炉灰来又让他更脏了几分。

      几乎是走一步就要掉渣的朱阳走到台上。台下尖酸刻薄些的当即捏住了鼻子,连连挥手好像是怕朱阳脏到他。

      但虽然嫌弃,屁股却是一点都没有离开椅子。笑话,他还是想听八卦的。

      没人在乎朱阳因为难堪握紧的拳头,他做到位置上去,周围所有的目光都在无情的打量着他。

      朱阳照着昨日他们商量好的台词,一字一句说道:“我本事本地一户富农家庭出生,家境殷实,有良田百亩。

      父亲勤劳,母亲慈爱,一家人的日子和美。

      后来,官吏来到我家,说是朝廷发布了土改,要收了我家的田地。父亲侍奉那田地一辈子,哪里肯答应,就和官吏推搡。谁知那官吏如此蛮横,竟然直接将父亲抓了起来。没过几日,竟然传来消息说父亲是畏罪自杀死了。

      父亲死了,我家中的薄田还是被收走了。母亲郁郁寡欢,一病不起。我想进京伸冤,求告无门。

      我行尸走肉活了这许多年,竟然听见这安贼竟然以此沽名钓誉。我怒而奋起,上门去讨个说法,然后,便是诸位所见。

      诸位,谁家不是靠着些正经的活计度日,几辈人攒下了些家底。若是这安贼靠着搜刮抢掠我们的积蓄,笼络底层贱民的心就被世人称颂,我等勤劳刻苦的耕读之家,如何维系啊。若是朝野上下歌颂这安贼的风气盛行,难保朝堂不会出现第二个安贼啊。”

      下坐的人都坐不住了。能来茶楼里听书的,基本没有在地里耕种的穷人,都是些只少满足了温饱的小富之家。他们不是安厦改革的收益者,更不是安厦控制粮价的收益者。所以比起靠着人传人晓得自己该感谢安厦的农户,这些坐在这里的大爷们显然更在乎朱阳说的这些。

      “是啊,不说别的,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昨日下学都说以后要学那安厦,管那老么子佃户的死活。”“就是,这祖宗传下来的家业,怎么能他说散就散了,忒不是个东西了。”

      台下议论纷纷。

      一个身着长袍的男人上了台,他示意朱阳下去。朱阳连忙起身,将座位让给男人。谁料,小厮给男人搬来新的座位。男人吩咐朱阳,“把你的椅子搬下去。”

      那两个小厮看也不看朱阳一眼,就直接走下了台。

      朱阳咬着自己脏兮兮的嘴唇,垂着头把椅子搬下去。那长袍男人说什么,朱阳已经听不清了,他感觉自己和他们隔了很远很远。

      “诸位,今日大家齐聚在此。我奉命与大家共赏对策,好好解决安厦之流……”

      朱阳行尸走肉一样把椅子搬到后台,和戏班子的道具椅子放在一起。

      花枝招展唱旦角的男人皱着眉头,翘着的手指还没从戏中的样式改过来,就这么指着朱阳:“谁让你放那的,你自己单独放,脏死了。”

      “脏,脏死了,脏死了……”朱阳重复念叨着。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眼神灵动的旦毫不犹豫给他抛了个完美的白眼。

      朱阳机械的抱起椅子,然后,“砰!”的一声,椅子砸向了旦。

      “啊,我的腿!”“来人啊!来人啊!”

      ——
      “不是,你做什么,你做什么!你怎么搞的,你知不知道他身价多贵,多少老板捧他,镇砸坏了,你赔的起吗。”

      朱阳垂着头,一眼不发,目光直直落在管事戳在他胸口的手指上。

      “他碰到我了,我不脏。”朱阳想。

      但下一刻,掌柜的收回自己手,揪出帕子来擦了擦。

      朱阳浑身热起来一瞬,又迅速冷掉。

      深夜,朱阳在简陋的棚屋里看着月亮。他小时候最喜欢看月亮。父亲会告诉他,赏月,是他们有钱人才配做的事情。父亲会指着远方的棚屋,里面住着的都是换不起债被迫卖身给他们家的赌鬼。

      父亲告诉他,“住在棚屋里的穷鬼没有尊严,只配看着地,没资格看月亮。”

      朱阳凝视着月亮,趁着没人,走出棚屋,敲响了水云间的大门。

      ——
      安厦落下最后一子,尘埃落定。小金问他:“哥哥,为什么你赌我会下在这里?”

      “因为你的性格,你一定会做出这个选择。”

      时间需要拨回昨天下午。

      当朱阳出现在安厦面前的时候,安厦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但这个计划有着关键的一环难以衔接。

      就是怎么让朱阳主动到对面去,然后再做自己的内应。

      所以,在朱阳被关进柴房后,安厦细细盘问了那群仆人。

      “说说吧,这朱阳和你们有什么过节,你们倒是很怕他会见到我啊。”安厦把玩着魔方问。

      “大人,没什么过节,没有。”

      “你们知道我的,我怕麻烦,不说,我只能把你们丢给他们审了。”几人顺着安厦的目光,看向手持着闪着寒光的长刀的暗卫。

      “大人,我说,我说。”

      其中一个率先开口,几人见瞒不住了,争相在安厦面前说着,生怕自己认错不积极,被罚的很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安厦拼凑出了整个真相。

      朱阳的父亲虽然自杀了,但终究手上还是给他们母子俩留了些干净银两和地产的,原本靠着这些,朱阳饿不死,能当个有几亩薄田的小民。

      但坏就坏在,那些被签了卖身契的农户没了工作,都被散了回去了。朱阳手里这些田,要他自己种。

      朱阳当然不想自己种。但他就这几亩田,总不能包出去让别人种,那样一年的营收就太少了。

      一开始,朱阳咬着牙种地,但无论是挖土还是挑粪,朱阳都嫌脏。

      他的教育告诉他,种地最脏了,下等人才种地。

      朱阳受不了了。加上他辛辛苦苦种地,一年的收成却近乎没有。实在草盛豆苗稀了。

      一来二去,朱阳干脆把地都卖了,找别的活路去了。

      朱阳度过几年书,便想着去给幼童教启蒙也是好的。但朱阳的事情,哪里瞒得住大街小巷的人眼,没人家肯要他。

      朱阳之能做吃山空,最后差点去乞讨了。

      此时,水云间招用人了。比起乞讨,还是当佣人的好,朱阳就来试了一试。谁想到,安厦和蒋兆正好不在乎下人的背景,加上朱阳还读过书,也就聘了他在热水房。

      但朱阳不晓得安厦不看背景,这些下人就以此诓骗他。都说是主家看漏了眼,才放了他进来。平时有什么脏活累活都堆给他做,夜里头把他关在屋外是常有的事。

      如今夏天了,朱阳本来就在热水房,加上还要替这么多人干活,一身臭汗。但这群人从不肯把澡堂的钥匙给朱阳,还嫌弃他一身臭味,说他脏死了,不让他回房。

      朱阳只能水水房里,靠着水房的水勉强清洗。

      所以,他们怕的一直都是朱阳告到安厦面前来。

      而再这个故事里,安厦敏锐捕捉到两个关键词“脏”和“等级”。

      然后,安厦放心让朱阳离开,却又巧合的朱阳在出门的时候脚底打滑,扑倒在地上,弄的特别脏。

      “吱呀—!”水云间的大门被打开,朱阳被引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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