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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探花郎 ...

  •    因为编小辫,安厦是跨坐在蒋兆身上的。体温传递,但不带着情欲,是用爱和体温交织的瞬间。

      蒋兆低着头方便安厦动作,他的呼吸落在安厦的颈间,痒痒麻麻的。

      安厦拒绝了蒋兆要给他束发的打算,简单用发绳绑了一下,就嚷着要出门玩。

      此刻夜已经深了,外头哪里还有什么玩的,那就该是些不易踏入的地方了。

      蒋兆说:“没得玩,但是可以讲故事给你听,要听吗。”

      蒋兆的故事,安厦当然感兴趣,当即也不想着别的了。蒋兆找了把摇椅,两个人并排坐着挤在上头,一边看今夜格外美丽的夜色,一边听蒋兆的故事。

      “说点什么呢,说说我都见过哪里的风景吧。整个大昭,几乎没有我没见过的风貌。大漠草原,高原冰雪,还有一年长热的瘴地,我都去过。你最想听哪里?”

      蒋兆的声音很轻,很温热。安厦懒洋洋把脑袋搁在蒋兆的胸口,说道:“都行,我好像都没去过。”

      “等你以后有空了,都可以去一趟,给你当向导。那就说说,我最需要地导的一趟路吧。

      很多街边的画本子里,都会写些绝世武林高手,动不动就要上雪山采天山雪莲。会描写有多么艰难,多么坎坷。那次我去了,没想到到没有那么困难。”

      蒋兆有些不好意思,他很少卖弄自己,但在安厦面前,有些控制不住,脸上一片滚烫。从睡醒之后,安厦好像态度就软了不少,尤其是刚才洗头的时候。

      蒋兆大概能猜到一些。父亲刚走的时候,他有些六神无主,安厦就格外强势,做他的主心骨。等他自己能撑住了,安厦就正常了,没那么强势了,更多是他的本色。

      但刚刚这一觉,他睡得不算踏实,或许梦呓了,或许落泪了,皱眉了,总之应该是被安厦察觉出了一丝从内里出现的崩坏。所以,安厦就变得更加柔软,他夸赞自己,他孩子气,他软成一汪春水,要从他心中的缝隙进入他的核心去填补裂缝。

      蒋兆清楚,但他不愿意太让安厦挂心。爱是常常亏欠,蒋兆不愿意让安厦忧心,他会为此内疚。

      他展现自己的强大,对凶恶自然的征服,告诉忧心自己的爱人,我很好,别担心。

      蒋兆说:“和故事里说的不一样,这些雪莲并不长在高山之巅。那里每一寸土地都足够高,每一步都是江南不能想象的高度。雪莲,只是生长在无人的山坡上的一株普通的植物,和那些在高原上顽强生长的植物没什么区别。

      当时,我跟着茶队一起入藏。喝了当地的酥油茶,烤羊肉,还有自家酿的酒。

      醉了以后,我和商队的老大打赌。他说我一定不敢一个人去采雪莲,外来人一定会被高原打败的。

      我不相信。我们的赌注是茶队。如果我能自己去找到一株雪莲,那整个茶队就归我。我答应了。

      雪莲不太好找,我带着干粮和水,在大山里找了好几天,还发了一天烧,耽误了一天。等到粮食快吃完了,才在一块石头下,找到一株雪莲。

      我命大,长雪莲的地方,在我来之前,发生了滑坡,要是没发烧耽误一天,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命。那株雪莲很顽强,就算被石头压在下面,还是没有死掉。

      我当时想,算了,它这么拼命活着,就让它如愿吧。

      我就走了,当然,在走之前,我许了个愿。我说,请让我富有吧,价值一个茶队的雪莲。”

      安厦听得心酸,如果他真的是古人,那他会被蒋兆云淡风轻的描述唬住,相信真的如同他轻描淡写的一样轻松。

      但安厦不是,他清楚,高反会危及生命,外来人在高原发烧是和死神赌博,他更明白,蒋兆这样的人,不是走投无路,怎么会“醉了”,拿自己的命打赌。

      但安厦明白,蒋兆说的一切,都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他的担忧表现得太明显了。

      安厦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如蒋兆所愿,表现出崇拜和向往。他觉得自己完了,完蛋得太快了,他既然这么心疼蒋兆。

      安厦的演技不错,蒋兆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笑了笑,继续道:“可能雪莲被小说写进去还是对的,它真的挺灵的。

      回到商队之后,我们遇到了一场抢劫。当时藏地治安不好,匪患颇多。在混乱里,是我保住了货物。因此,老大后来挺看重我的。他老了,不愿意再离家万里跑生意了,就干脆把商队租给了我。

      我每年只要交很少的租金,就能带着整只商队去赚钱。算是我的第一桶金吧。”

      蒋兆摸了摸安厦的手,冰冰凉凉的。在外面吹风还是太冷了。

      蒋兆抓着安厦的手给他取暖,道:“好了,太冷了,我们回去睡吧。”

      安厦点点头。

      蒋兆的卧室很简单,衣柜,床,桌子,椅子,没了,看起来连快捷酒店都不如。

      安厦到不嫌弃装饰简单,但蒋兆的床上连垫的褥子都没有,木板膈人得很,这可受不了。

      蒋兆知道他会不舒服,不用安厦多说。一进门,蒋兆就打开了衣柜,找了床最软的棉花被子出来,铺床。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安厦是被屋外的哭声惊醒的。

      蒋兆睡在安厦身边,已经醒了。蒋兆醒得更早一些,在屋门被打开,店主夫妻和孩子们进来的时候就醒了。不过蒋兆贪着和安厦温存的时光,没起身出门。

      眼下安厦也醒了,两人穿着衣服,就立刻出门查看。

      小金鼻青脸肿的,被女店主抱着哭,几个一起去的孩子一脸不服,其中还有一个小孩是安厦不曾见过的,看衣着打扮,应该是蒋兆口中去读书了的一个。

      男店主抽着旱烟,在一旁叹气。屋门被打开,几人见蒋兆竟然在俱是一惊,连忙想遮掩一番,但蒋兆都看见了。

      “这是怎么了,谁打的。”

      蒋兆问。

      安厦没说话,接过了满身是伤的小金查看。

      “没事,孩子不懂事,摔了下。”女店主的嗓音还哽咽,委屈都要藏不住,但还是不想蒋兆担心。

      “芸姐,我想听实话。”

      安厦看了小金的伤势,不算太重,但密密麻麻,全身都是小伤口,索性被上过药了。摸摸小金的脑袋,有些低烧。他附和道:“姐,没事,说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真的担心。”

      “唉。”芸姐探口气,止住哭声道:“多怪我们俩。这此去书院,原本想着小金这孩子,是个想读书的,赶紧给他送去。小金聪明,考上了。我们去的急,没早早准备好他的铺子行李,就在那里留了两天,给他置办。想着等置办好了再给他送进去也不迟。

      正好书院里头,还有小芝在,想着见一见孩子。谁曾想,这孩子在里头,竟然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芝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啊,全是那书院里的霸王打的。小芝懂事,怕我们伤心,从不说这些。要不是在路上遇到那霸王,他见人就要打,我们都不知道。

      小金气不过,冲上去和那霸王打。那霸王的家奴架着小金,任由这霸王往小金衣服里灌石子,然后把小金按在地上滚,弄的一身伤啊。

      书院是不能呆了,我们俩赶紧把俩孩子都接走,回来了。”

      蒋兆听到小芝也受伤的时候,就拉过了小芝,不说身上,这孩子手上都是伤,一条一条,伤到长增生的,都数不过来。

      安厦这才注意到,这孩子脸上,死气沉沉,全无孩子的样子,不知是吃了多少哭。

      书院里的风气并不算太好,安厦是知道的。但他求学的时候,因为心里年龄大,功课一直是最好的,被夫子护着,住单独的院子,没因为背景差受过什么苦。

      但小芝,说到底一个孤儿,是连贫农家供出来的孩子都能欺辱的彻彻底底的底层。这一身伤,就是答案。

      “这书院不能再去了。”

      “这件事我来办。”

      安厦和蒋兆的声音同时响起。

      蒋兆不赞同安厦不去书院的主意:“他们都要读书,这是他们最好的出路。至于那个小霸王,我会解决。”

      安厦却说:“不行,没用的。蒋兆,他们受伤,不是因为书院里有一个小霸王。是因为,他们没有小霸王的背景。”孩子还在,安厦没好直接说他们是孤儿。“一个小霸王可以被你治走,那两个,三个呢。治不走的。而且,不去书院,不代表不读书,不科考。蒋兆,我是探花郎,那书院的老师是哪年一甲几名?”

      安厦最后一句话颇有些傲气在,但也是事实,安厦当年是纵马游街的探花郎,教两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蒋兆不说话了,安厦一锤定音:“好了,我们先把伤都养好。然后以后的功课,都由哥哥来负责。至于那个小霸王,也不能放过,让你们蒋兆哥哥去处理,好不好。”

      安厦的强势让小金的眼泪直流,哭着点头。小芝还是沉闷着,但在安厦的目光下,还是给了反应,跟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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