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囚牢与飞鸟 ...
-
“所以，你是说，在监狱里趁我昏迷拔掉了我的尾鳞？”
“是，你满意了吗？”
刃被牢牢地禁锢住，半点动弹不得，他剧烈的喘息着，仿佛一挣脱开，他就会像只野兽一样扑过来撕扯。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几片，但这片不行。”
丹恒云淡风轻的接话，却没有把刃放开的意思。他的状态很不稳定，明明刚才还一副天下好父亲的模样，转眼间又疯疯癫癫的发动攻击。
难不成他年纪到了只喜欢孩子？？？
??可是任凭丹恒怎么问，刃要么就是神经质的重复“五三经典”，要么就是梗着脖子说自己就是喜欢揪别人尾巴的变态。
丹恒从自己繁杂的记忆中翻了又翻，确定在丹枫时期的应星绝对没有喜欢抠自己鳞片的怪癖。他不知道少了什么重点事件，也不清楚该用什么的立场和刃对峙。思索再三，掐诀松了禁制。
刃立刻挥刀劈去，丹恒没有躲，普通攻击根本伤不到他。刃也知道，但他还是ptsd的收手了，丹恒躺在血泊里艰难呼吸的样子，他没办法忍受第二遍。
“为什么停下？”丹恒看着刃将刀架在自己脖颈上，却丝毫不后退。
对方眼里忽明忽暗，沉溺着说不清的情绪。
“我已经杀过你一次，丹恒死了。”
“我不是站在这吗？”
丹恒仍然是如常平静，但语气却莫名含了其他意味。他不像丹枫那样过于压抑，也不像曾经迷茫的丹恒，同族的驱逐只能让他冷漠对待外物。面前的，是持明龙尊，也是真正的“丹恒”。
如果没有忽然缩水的话。
鳞片的有效时间很短暂，来不及反应，丹恒就迅速的变成了牙没长齐的小娃娃，他选择了一个较为符合人设的姿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含糊不清却气势满满道：
“把鳞片还给我！”
————————————
刃风卷残云的将婴幼儿用品一股脑塞进收纳空间，直到储存不足发出滴滴的警报声。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是有逻辑的，从尿布到零食到清洁工具甚至新衣服裤子，丹恒觉得他根本用不到，毕竟自己又不是真的孩子。
丹恒被刃的熟练度跟震惊了，什么超级奶爸。他鬼鬼祟祟的在四处打转，装作不经意看着刃给他晃奶粉，试探性的询问了几次，刃终于不耐烦的说道：“你不懂。”
“带了东西不一定会用的到，但不带一定会用到。”
这都是刃的经验。
“我把你的尾麟扔到希法塞了，等找回它，咱们再无任何关系。”
“哦。”丹恒甚至都不想掩盖一下自己的敷衍。
刃发现自从丹恒和丹枫融合，他就诡异的继承了两者的某些特点，顺便杂糅了一下形成基因突变的奇妙效果。说像也像，说不像也合理。如果非要描述一下，其实更像一张白板的幼儿丹恒，当他失去所有记忆的时候，也是这么欠揍。
——————————?
希法塞，海与羽毛之星。
这是一颗名副其实的海星，表面99.98%都被海洋覆盖，只有大洋中部显露出一小块孤零零的岛屿。然而在这样一颗行星上，却出现了极不符合其进化规律的原住民——羽族。
本该生出鳞片与蹼的希法塞人，却进化出了羽毛与翅膀，这很不可思议，可是在羽族人凭借着极度发达的宇宙科技和一腔热血能够出现在宇宙的各个角落时，这种进化的秘密反而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羽族和宇宙的其他巨头相比，寿命并不长，大约三五百年，可他们几乎把整个生命周期都用到了远行上。
刃遇到过一个羽族，一个老的羽毛都要脱落殆尽的羽族。他像一个破旧的老木箱，说起话来也是吱吱呀呀的。他从第一次飞行说到在银河里架着飞船傲游，催债打架行商，啥没干过，从来没被绊住过步子。
“长生的，我知道你的疑问。”
老羽族抬起眼皮，看向一言不发的刃。“寿命短暂，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似乎无意义的事上，对吧？”
“这就是，自由啊。”
“宇宙太大了，我们的星球太小 ，为了自由，我们从海中跃向天空，从天空飞入宇宙，永不停歇。”
“牢笼囚不住飞鸟，我们是星空的子民。”
老羽族的混浊眼中闪着与这个枯朽身体不相称的光。
自由吗？
刃想起丹枫无言的望着仙舟的天穹，沉默的听着外来者谈论哪一颗星星又随着一阵爆炸永远消失在宇宙中。丹枫并不是淡漠封闭的人，只是时间太长了，他的枷锁也太沉重。
而希法塞，永远不会停下旅途的脚步。这也是刃选择把丹恒的尾麟留在希法塞的原因。
——————————
“欢迎来到希法塞，先生。希望你能在这里获得一段美好的记忆。”
年轻的羽族接待者熟练的指引刃的飞船降落。
“您的停留时间是三日，您可以去除了海洋的任何地方。请尽情享受这段时光吧，旅者。”
起初，刃并没有把接待者的提醒放在心上。可后续四处的封锁，的确提醒他，这片海洋并不欢迎外来者，至少现在是。
“别告诉我，你把我的鳞片扔到了海里。”
“与其问我，你不如自己去感受一下它在哪。”
丹恒的感应确实要比刃的嘴准确许多，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在偌大的星球上找到成人半截手指那么大的鳞片。靠的越近，感受就越明确，然而现在，他们只能站在这0.02%的陆地上发愁。
——————————————
“客人，您看上去很苦恼。”
一位老年羽族走到柜台边，向刃举起了酒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也不恼。自顾自的端着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满上，还亲切的帮刃也添了一杯。
“来吧，和老鲍勃说说，也许我能帮上忙。”
“我们要怎么样才可以下海？”回答他的是丹恒。“我们有很重要的东西遗失在海里了。”
“这样啊，那两位确实来的不巧。三天之后是我们希法塞三年一度的丰羽日。别说是你们外来人员，就是我们原住民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下海。”
丹恒在仙舟时听说过这个节日，当时他称其为“新生”。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亲眼目睹。
丰羽日，就是羽族幼崽长齐羽毛飞向天空的日子。
这天他们会从海的每一个角落游向坠落之谷，向羽族的始祖告别，亲吻他的骨骼，赞颂他的勇气。最后向着母恒星初升的方向一跃而起，飞向天空。当然，这是一个异常困难的过程，孩子们会千次万次跃出水面，尝试飞行，他们疲倦，劳累，所以羽族为了保证孩子们不被外界伤害打扰，索性提前封海二十天。
“如果客人执意要去，恐怕也只能让孩子去。我们的海洋安全得很，只要您有水行的天赋，那大可趁此机会遨游一番。”
老鲍勃伸出手，捏了捏丹恒的小脸。丹恒这才发现他手上已经没有羽毛了，取而代之的是和羽族幼崽一样的水生鳞片。
羽族从海边孵化，生四足，归大海。入海后一年内四足完全消失，呈身被鳞片细长游鱼态。每三年，就有一批幼崽发育完全，从海中跃出，投向天空的怀抱。
而此后他们就失去了游水能力 ，直到寿命将近，再次变回水生生物模样，回归大洋，融化为几串泡沫。面前的老羽族，估计也是等待着丰羽日，在年轻孩子的簇拥下，与海洋融为一体。
看似可惜的死亡方式，却是丹恒渴求不来的。之前无数次轮回，他都期盼着，下次蜕生，会不会失去记忆，只作为自己活着，做一个勇敢的航行者，或是一个小铁匠，也许是串串摊位上最不起眼的食客。
可是他没有，一世复一世，他都在“龙尊”的枷锁中，重复着早就被书写好的一生。
丹恒低着头，刃看不见他的表情。过去二人谈论外界之事时，他也会这样。
丹枫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如果不是饮月之乱，刃甚至认为他永远是按照一纸规则僵硬行事。所以刃曾猜测他的沉默是叹息短生种碌碌无为的一生，然而朝露般的生命在他的记忆里留不下一点痕迹，就像自己一样。
可是莫名的，刃觉得他在羡慕。
“谢谢告诉我们这些。”丹恒看着老鲍勃长满鳞片的手，眼神中掺了几分遗憾。
“不用客气，亲爱的小家伙。”老鲍勃露出一个皱巴巴的笑容。
“多笑笑吧，你还这么小，一生才刚刚开始。以后，值得开心的事还多着呢。”
————————————
“谢谢你陪我来这里，应星，三天后我会下海寻找鳞片，你可以走了。”
应星把丹恒塞在怀里，就像揣起了一个圆嘟嘟的包裹。丹恒对这种保护性的圈抱有些抵触，因为很少有人这么对待他，上一个是景元，然而下一秒就把他赶出仙舟了。
「他似乎，在生气？」
丹恒敏锐的感受到刃的情绪不对劲，大概是还对自己意见很大，可是让他提前走他又一言不发的把自己搂的更紧了。丹恒把头埋到了刃的胸口，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没来由的依赖感出于什么，但似乎自己本就应该这么做。
刃把丹恒带回希法塞的旅馆，后者吃下一片龙鳞，恢复如常，似乎在表示自己完全能把剩下的事情处理的非常完美。刃的确在生气，对方用完了自己，转头就赶人，像刚认识一样冷酷无情。
刃不喜欢丹恒这种气质，和丹枫太像了，他现在还没有原谅丹枫。丹枫夺走了他的可爱的小丹恒，罪加一等，还天天装作父慈子孝的样子欺骗他，简直不可饶恕。现在又操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让自己退下？
“你别太过分，我可不是过去任你差遣的奴仆。”
“我没这么想过。”
“哼，我在和丹枫说话。”
“我没这么想过。”丹恒加重语气，硬邦邦的重复了一遍。
“从未。”
他看着刃的眼睛，从前的丹枫可没有这么赤裸裸的回应过刃。这种回应让他癫狂。
刃宁愿丹恒能够像以前一样否认自己的身份，对丹枫的名字唯恐避之不及。这样他至少能说服自己，这是一个陌生人。
丹枫死了，丹恒也被自己杀过一次，就连重生陪在身边的小丹恒，也是他亲自赶走，他们本该远隔茫茫星海，再不相逢。万万没想到，刃狠心丢在希法塞的鳞片，却阴差阳错的又把两人捆在一起。而这一次，不管刃怎样企图冷静，心火都激烈的翻滚不息，他以为早就已经可以安定的情绪，再次疯狂的吞噬着他的精神。
“丹枫…你把我当作什么了……”刃用残存的理智问出最后一句。
“挚友。”
丹恒的眼底平静的如一汪深潭，难以琢磨，明明触手可及却似乎遥不可及。
正如多年前，丹枫披着月色，也是这般目光。
「丹枫，你把我…看做什么。」
「你知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应星。」
两个身影重合在一起，说的却是完全不同的话。
“挚友，一直都是。”
“不 ，不……不！你背叛了我！你…你…罪孽…深重…”
刃感到头痛欲裂，魔阴身的疯狂侵蚀着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状态，让他不受控制的想要撕碎眼前的仇人，他抽出武器，毫不犹豫的扑向丹恒。
————————————
丹恒倒在血泊里，挣扎的抬起头。
刃手起刀落，身下人很快就没了半点气息。然而立刻又有丹恒在拦在身前，或是出枪攻击，或是濒死的状态，倔强的盯着他。
也有时，会是孩子的模样。
“应星哥哥，不要杀我，丹恒做错什…”
话音未落，他就身首异处，脑袋骨碌碌的滚了几圈，最终停在刃的脚边，空洞的眼神毫无情绪的盯着这个凶手。
满地都是半干或凝固血液和碎肉，各种形态的尸体无规则的散落四周，整个空间变成了只处决一个人的刑场。
“死了，都死了，呵呵…哈哈哈哈…”刃看着被血液染成赤色的土地，癫狂的大笑不止。
然而眨眼之间，血色的空间消失了，他出现在了铺满月光的小院子里。树影斑驳下，丹枫的身影若隐若现，他背对着刃，毫无防备。而“应星”站在一边，似乎在等待一个回答。
「应星，哪怕我们真的具有朋友的关系，也希望你不要太过放肆。」
刃嘲弄的看着丹枫和自己的幻影，他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但还是莫名的顿住步子，仿佛重来一次，就会有所不同。
丹枫和龙师的矛盾早有显现，应星不忍心看丹枫被那些持明余孽逼迫控制，枷锁将他缠绕的太紧了，几乎要把他永远绑死在这个希望渺茫的绝路上。
「丹枫，你可以相信我，我们可以一起承担。或者…你愿意的话，我们去更远的地方，你不是一直想看黑洞边缘的卡特拉加斯吗，还有永不停止飞行的希法塞…」
「作为朋友，你对我做的足够多了。」
「不…丹枫，如果我说我对你不只是朋友，还…」
还想和你有更亲近的关系。
「别说蠢话。」
本该是这样的。
然而幻影丹枫并没有向现实中那样硬生生的打断刃的话，而是听完了他的陈情，尔后慢慢转头，走向已经僵在原地的刃。直到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刃才恢复了意识。
丹恒被压在角落里，闭着双眼轻吻住刃，试探性的啄了几下就别开了脸。丹枫在眼前变成了丹恒，刃很清醒 ，这不是幻影，但哪怕在现实中，他也控制不住的想放肆一次。
他狠狠地顶开丹恒的双唇，粗暴的侵入他的口腔，在其中几近疯狂的搅动纠缠。他一手拽开丹恒的腿，进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另一只手则顺着上衣下摆钻入，胡乱抚弄着。丹恒身材精瘦肌肉紧实，手感称得上不错，刃忍不住对着腰间软肉捏了几把，引得身下人挣扎着想要将刃推开。其实丹恒只要催动术法，完全可以把刃震出去几米远，可不知出于什么考量，他没有动手。只是不断扭动着身躯，竟添了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不…唔……”
刃已经追杀丹恒足够久了，大部分时期他都致力于让丹恒痛苦的领受罪孽。但唯独这种事，他不想逼迫丹恒。
刃松开钳制着丹恒的手，紧紧的抱住他。自己曾经无数次在幻境里这样拥抱丹枫，然后把剑刺入他的后背，看着最恨的人在怀里抽搐着气绝而亡。可这次真的有机会了，他却什么也不想做。
“丹恒，我恨你。为什么你从来不肯回应我，为什么不能给我再多一点信任，为什么说好了要一起承担却留下我一个带着无法洗刷的罪孽独活？
“你在幽囚狱里担心的子民有我吗？你有没有分出来一点点真心给我？你追求的自由里，究竟…有没有我？你明明没有记忆，却看着我像一个傻子和你做家人的游戏，你一定觉得很好笑吧。”
“你欺骗我，背叛了我…丹恒…我恨你，我恨你…我…”
我恨我自己。
“对不起，应星。”
————————————
丰羽日比预想之中还要盛大，前一天小商小贩就陆陆续续的占满了这片并不辽阔的陆地。羽族科技水平高，享受生活的方式自然也复杂多样，各种独特的活动另外乡人眼花缭乱，喧闹声此起彼伏。
至黄昏，孩子们最后一次从水中探出脑袋，在母恒星的光辉中，游向坠落之谷。而寿命将近的老羽族会褪去羽毛，和年轻人潜入深海。
一个迎接新生，一个拥抱死亡。
坠落之谷是希法塞的始祖陨落之地，它第一次从深海游到海面，看向更加广阔的天空。母恒星撒下温暖的光芒，抚摸着他的鳞片。「那里有什么呢？」他昂起头，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渺小，这让它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它开始将整个生命花费到跳跃上，他想要触碰天空和那颗温柔的星球。不知多少次，他鳞片渐稀，生出羽翼，而在某一个母恒星从海平面露出脑袋的清晨，它一跃而起，从此再也没有落下——希法塞人本就是能够飞行的，只是缺少离开那片熟悉之地的勇气。它追逐着光芒，直到筋疲力尽，再也无法煽动翅膀，其坠落之处形成了一座深深的海谷，是所有离家的孩子需要祭拜的地方。
老鲍勃基本变成了水生生物的模样，刃和丹恒能为他送行，让他颇为惊奇。
鱼类的面部似乎很僵硬，他做起表情来有些费劲，不过他还是摆出了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
“两位是在为老家伙我伤心吗？多笑笑吧。宇宙是我们的选择，唯有死亡把飞鸟与天空分开。我的生命很短暂，但是呼吸间都是一个故事。”
他说罢就跳入水中，夜幕已经蒙下，几乎瞬间就无法捕捉到这个苍老的身躯。只余其声。
“希望你们的未来，永远不会被囚于笼中，充满勇气，永远，自由。”
自从丹恒和刃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两人就非常默契的再也没有提过之前的事。刃真的很喜欢拥抱，他总是抱着丹恒，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就这样什么也不做。
而当丹恒变小，他就会揽着丹恒给他绑小麻花辫，或者让他坐在自己脖子上去海边溜达溜达，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闲篇。丹恒知道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自己遗忘的事，可是每次说到这，刃就像个放了气的气球，一言不发了。
所以直到丰羽日，丹恒也没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
老鲍勃入水后，丹恒也做好了跳入深海的准备。刃望着他一点一点走入海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转了身。
给他自由吧。刃想。这次不同于把小丹恒强制送回列车的半复仇因素，他是真的想给丹恒自由。那个未来里，有仙舟，有列车组，有无数颗命运不同的星球，却不应该有自己。他是过去的亡魂，不应该肖想早就挣脱枷锁的飞鸟。
小丹恒对自己的依赖也好，喜欢也罢，都是来源于一个孩子下意识对熟悉者的亲近感。并不是真的。既然他什么都不记得，就让这段只有自己一个人扮演的虚假闹剧结束吧。
——————————
“喂，丹恒呢？你该不会又要逃跑吧。”银狼忽然出现在飞船前。
“不是逃跑，是我应该还给他自由了。”
“你都没有问过他想不想要这种自由。根据我玩的游戏，不长嘴的家伙下场都很惨。”
刃不打算再和她废话，立刻就要登记离开。
“你非要走我也拦不住，黑塔发给了我一份丹恒的备份，现在我给你，你不如看了再决定走不走。”
“什么备份？”
冗杂的文件像潮水一样灌入刃的系统中，足足有198个，都清晰的标注了宇宙标准日期 ，正是和丹恒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丹恒，我是昨天的你…」
视频播放，丹恒的面容投射在电子荧幕上，背景明显是刃那个被儿童玩具装饰的像是幼教中心的房间，丹恒坐在小床上，滔滔不绝的重复当天两人做过的事，似乎担心自己忘记，有事还会反复强调几次。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视频中的丹恒一点点长大，有时候头发上还别着一个粉红色发卡。明明是和丹枫一模一样的脸，却可以有如此大的差别。即便还是笑容不多，却可以明显感受到屏幕对面轻松的心情。
会不会…丹恒已经自由了，他放过了自己，没放下的，只是刃而已。
最后一个视频，丹恒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
「应星答应我去仙舟了，明天是时候坦白一切了，他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看来，要好好道个歉呢。」
视频戛然而止，只余刃盯着空荡荡的荧幕发呆。
————————————
丰羽节临近尾声，羽翼丰满的孩子陆陆续续飞回父母身边，一起踏上了新的旅途。
丹恒寻到了尾鳞，乘着风浪踏水而来，卷起一阵波涛。他在天空中朝下望望，没有找到那个身影，有些落寞却也是意料之中。
“在找谁？”熟悉的声音从墙后传来。
刃装作等候多时的样子，其实他看了太久视频几乎差点错过，是快马加鞭跑过来的。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要赶我走也要等我给你讲完故事。”
刃走在丹恒的右侧，一路上喋喋不休，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但是故事确实不短，他一定要让这家伙全部记住。
“很熟悉。”
“当然。”刃坐在飞船上，望着浩瀚无垠的星河。
“因为那是，我们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真不好意思，社畜这段时间忙工作，头要裂开了，还有几篇番外。有关丹恒视角和刃一开始怎么杀死丹恒的问题～这次绝对猛猛发感谢在2024-02-08 19:49:37~2024-03-06 11:3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罗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