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今天也被误解成死灵法师了吗》波亿青

4、第 4 章

　　骷髅猫以一个上午的时间被罗莱一家顺利的收养，然后下午成功的把上门探望的赛文夫妇给吓到了。

　　塞文夫妇是罗莱一家的邻居，从托马斯小时候便搬入罗莱夫妇的隔壁，因此对于托马斯的诡异之处的接受度也比一般人要高许多，起码不再需要提醒他们托马斯“只是个老实的小孩。”

　　不过，塞文夫妇虽然已经对于托马斯的魔法接受良好，但也仅此而已，此时看到一副猫骷髅正在撕咬不知哪个角落里的布偶的场景明显还是需要提高的心理承压能力。

　　“托马斯真的召唤出死灵了？”塞文先生情不自禁地问。

　　“不，是死灵找到他了。”正在围观骷髅猫的艾薇忍不住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艾薇，别乱说。”托马斯无奈的说道。

　　“额……”塞文夫人看起来在疑惑和害怕之间摇摆不定，最终停在了释然——毕竟，他们在罗莱一家的房子里见到的诡异场景多得是了。

　　赛文夫人不再看骷髅猫，转头看向母亲：“凯瑟琳，我们听到了吉恩和艾薇的回归，所以就来看看你们，顺便送点我们刚烤好的糕点。”

　　塞文先生顺势的把手中的包裹塞到了托马斯的怀中，一股浓郁的烘培香气扑面而来。

　　“这是我们最新研发出的糕点样品，烘培店还没上架呢。”塞文夫人笑眯眯的说，“托马斯上个月提议的红丝花给我们不少的启发，这次给你们的也是用了红丝花的绒毛的做的，我们打算就叫它「红丝绒爱心蛋糕」，口感很不错哦。”

　　托马斯听到此言欲言又止——那时赛文夫人向他询问一些新的烘培注意时，当时刚刚对尸体施法失败的托马斯脑子里只有长长的丝状血肉，与芙洛特领地东边常见的红丝花像极了，于是就不小心顺口说出来。没想到，还真的被录用了。

　　“哎呀，真是谢谢你，芭芭拉。”母亲感谢道，并没有拒绝——他们家自从托马斯几年前帮助治疗赛文夫人一次的严重烧伤后便会时不时收到塞文夫妇的“投喂“，而母亲时不时也会拿出冒险时找到的有趣物品作为回礼。

　　托马斯悄悄的打开了包裹看了眼内部被排列整齐的纸杯蛋糕。还好，只不过是红色的，并没有长出什么红丝之类的。

　　”你们两个是不是过几天就又都要走了？“赛文夫人在一旁问道，“好不容易能同时见到你们两个，要不要在我们家里一起吃个晚饭？当然，托马斯和艾薇要是也想来的话，我们也十分欢迎。”

　　父亲和母亲答应了明天去，毕竟他们确实现在不怎么回来，也没好意思拒绝塞文夫妇的好意。艾薇和托马斯在他们聊天的期间悄悄的离开前往二楼，在托马斯的房间里开始品尝包裹里的「红丝绒爱心蛋糕」。

　　“唔，好吃。”艾薇咬了一口后口齿不清地赞叹道。

　　比一般蛋糕更为丝滑且松软的口感，再加上塞文夫妇的烘培品特有的慷慨分量的奶油作为甜腻的点缀，让喜爱甜食的托马斯眼前一亮，忍不住放慢自己的品尝速度。

　　“真的很不错，这种口感一定会很受欢迎的。”艾薇以与托马斯相反的速度消灭掉自己的蛋糕后说道。“你当时是怎么想到用红丝花的啊？”

　　托马斯咀嚼的动作一顿，一个十分为难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浮现。

　　艾薇看到这个表情以以往的经验顿时感应到了什么——比如托马斯近些年来非常喜欢在一般人不太需要的点上上欲扬先抑之类的习惯，就像“嗯，也不是很严重吧……脑袋炸的满屋子都是脑浆”这种。

　　艾薇果断地说：“算了，当我没问——”

　　“——我当时在尸体上看到的——”

　　艾薇猛地握住靠在墙上的法杖，以惊人的速度将「让人无法发出声音的魔法」的「默音术」拍到托马斯的脸上。

　　没过多久，母亲的头探进托马斯的房间：“你们没吃完吧？”

　　“当然没有，母亲。”托马斯展示桌子上的一盘子烘焙品，比原先也就少了几个而已，“”

　　“嗯，芭芭拉说他们打算下周就上架这些……叫红丝绒蛋糕，是吧？反正他们看起来对于这个很有信心，能给我们这么多，也是有心了。”

　　“的确很好吃，你要一个吗？”

　　母亲接过托马斯递给她的纸杯蛋糕：“当然，哇，他们放的奶油可真多。”她吃了一口，露出一个喜爱的表情，“真的不错呢！”

　　她看向托马斯，“你当时是怎么想到提议红丝花的啊？”

　　艾薇危险地看向托马斯，没有松开的法杖往地上敲了敲。

　　托马斯感受到了旁边的威胁，再加上是母亲的问题，也不敢说出真相，只好虚实混合的说：“之前看到的景象而受到的启发而已。”

　　晚上，托马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在随手施加的一团颇有阴森氛围的「柔光术」（全称「召唤出柔和的光的魔法」）的照映下下奋笔疾书——萨萨拉的教授们对于按时提交作业非常严格。好在托马斯不是一个过于懒惰的人，先前在学校已经写完了一页，今晚再写四页便能写完，争取给明天周日留出一个完整的闲日。

　　艾薇与母亲在客厅交流，主要是艾薇在询问一些关于不同魔法与法术的技巧与问题，母亲则耐心地回答。父亲在她们的旁边读书，托马斯在进房间前看了眼书名，《植物生灵们的灵魂：切割篇》，听起来有些不太对劲，让托马斯有些怀疑其书的合法度。

　　房间里静悄悄，唯有羽毛笔在纸上不断发出的糙声以及男子偶尔变化的坐姿所产生的动静。光团在托马斯的前方温和的照下阴森的昏黄，将他身后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浅蓝色的墙壁上投射出一个诡异的“长腰怪”。

　　“滋。”羽毛笔的墨水没了。

　　艾西亚的羽毛笔是不同鸟类的羽毛而形成，它们的羽毛的羽管中包含着一种特殊的液体，被魔法处理后可以被引导至羽根，微弱的压力既可以让羽根中的“墨水”流出，最后在人类的手中描绘出字体与图案。

　　托马斯习惯用灰里白鸟（一种羽片最外层是灰色，内部是白色的大鸟）采摘的羽毛，比大部分的羽毛墨水要更不容易糊字，算是羽毛笔中的“上层笔”。

　　羽管里的墨水耗尽后羽毛笔也无法再用了，托马斯只好把羽毛笔放在一旁，翻了翻书柜也没有找到多余的羽毛笔，只好走出房间进艾薇的房间。

　　艾薇的房间的大小虽然与托马斯相同，但是视觉上感觉差了不少。壁炉中的火焰——对，艾薇在她的房间里放置了一个壁炉——在魔法的影响下不断改变颜色。浅绿色的墙壁上挂着六七跟法杖，大小与款式各有不同，每根法杖下面还被煞有其事的标注了“使用年份”。桌柜上被各种物品塞的满满当当。从被撕裂的儿时布偶（和刚才落入骷髅猫爪中的非常相似呢）到无法识别的魔药（“那是什么生物的眼睛？”），应有尽有，如同百货铺一般多样。

　　要在这种地方找东西，除了艾薇以外无疑是一个艰难的任务，好在托马斯有所准备的把自己的法杖拿了过来。

　　“一支羽毛笔，谢谢。”他礼貌的对自己正在施法的法杖说道。「从周围吸引出想要的物品的魔法」需要坚定的意念才能召唤到正确的物品，而对于托马斯来说，没有什么比已说出口的请求更坚定了。

　　一支黑色的羽毛笔悠哉的从一个扇子的后面飞向托马斯——不是灰里白款，是黑鸦款。

　　有了新笔在手，托马斯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写论文。托马斯的房间与艾薇的风格截然不同但又殊途同归；如果艾薇的房间是肆无忌惮的乱，别人看一眼就头皮发麻，那么托马斯的房间是含蓄的乱，乍眼一看很整齐，但是仔细一看只不过是“乱中有序”罢了。

　　门边的浅蓝色墙壁上挂着白布金绣的校袍以及几件其他的大衣，旁边书柜中的一排排的书籍上横躺着一摞摞的书籍，没有一本书可以被轻松取出。房间深处的单人床铺着深蓝白格子的毛毯子，上面有一摞已经被叠好但还没背收拾的衣服。桌子上更是堆了一摞一摞的书籍与纸页，那些被压在最底下的也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碰过了，固执地留在桌子的边缘一圈。

　　托马斯无所谓的把其中几摞纸再往边上推了推，给中间腾出点额外的空间好放写完的两页纸，开始写第三页。

　　“喵。”

　　突兀的声音让托马斯手一抖，刚写出的字晕成一块黑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的骷髅猫轻巧且清脆的跳到桌子上，与托马斯面面相觑。它端庄的坐在边上的两页纸上，一动不动，看起来无辜极了。

　　托马斯叹了口气，但也没有把它赶走，用魔法把晕开的字消除掉后便接着写自己的论文去了。

　　骷髅猫缓缓地改成趴坐的姿势，前肢揣在怀中（或者应该说是揣进胸腔？），两个漆黑的眼眶静静地凝视着在托马斯手中飞舞的羽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