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春山》一江风月

16、第 16 章

　　秦峥把后院收拾到无可收拾的地步，这才往前院去。

　　院里坐满了人，原先打算出门的大哥还留在家里，大嫂也假意笑着迎合大舅妈，顺带夸夸安凌。

　　安叶桐和越柠都不见了。

　　他心里产生一股不太妙的预感，问了两人的去向，直奔竹林去。

　　清水村的竹林在矮山坡上，竹林很大。

　　入口有几个，寻常人进去想要找人得找上一两刻钟也未必能找到，很可能人在这边找，被找的人往另一边走，两人错开来，可能被找的人都出了林子，另一人人还在里面。

　　秦峥并不知道自己走的入口与安叶桐带着越柠进去的入口不是同一个，但他知道在林子里找人困难，便敞开了嗓子喊人。

　　林子另一端，安叶桐听到他的声音，神色慌张起来，顾不上拖着越柠走，索性开始解越柠的衣衫。

　　可她到底是初次做这种事，任她平日里胆子再大胆，也失了方寸，手脚发抖，动作也不够利落。

　　越柠听到秦峥的声音，意识清醒了片刻，抬起发软的手去推开安叶桐，身体仿佛应和秦峥的声音爆发出一阵浓郁的胭脂味儿，熏了安叶桐一脸。

　　她呛了两口，愣了愣，没反应过来这味道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可现下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又往越柠身上扑，手在他的腰间摸索。

　　竹林前方忽地传来一股浓郁的脂粉香味儿，叫秦峥想起熟悉的场景，紧锁眉头，加快脚步。

　　“你在做什么？”

　　秦峥一手把安叶桐拎起来，看到地上面色发红，衣衫不整的模样，心里狠狠一颤，转过去眼神凶狠地盯着安叶桐，像是要把她吃了。

　　安叶桐衣服也解开了大半，捂着衣服，眼神闪躲，哆哆嗦嗦道：“二表哥……是……是他……强迫我的……”

　　越柠察觉到他的气息，睁开泛起水雾的眸子，声音细微：“秦……峥……”

　　秦峥扔开安叶桐，蹲下去把他揽进怀里，“我在。”

　　安叶桐心头闪过一个难以捕捉的念头，但现下要紧的是咬死了她和越柠的关系，她一掐大腿，哇地一声哭出来，“二表哥，你都看到了，是他强迫我的，我还没许人家呢，清白就没了，你得帮我作主啊。”

　　秦峥抬起头，狠狠瞪着她，眼里烧着怒火，“你若是敢把今日的事说出去，我有的是法子让你试试什么才叫失去清白。”

　　安叶桐被他看得害怕，打了个哆嗦，她丝毫不敢怀疑秦峥说出的话。

　　“滚！”

　　安叶桐马不停蹄地朝林子外跑，边跑边扣衣服。

　　秦峥不再管她，把越柠打横抱起来，“我带你去找郎中。”

　　越柠抓住他胸膛的衣衫，呜咽了一声，眨着浓密纤长的睫毛，圆溜溜的眼睛里满含说不出的渴望，身体扭着往他身上蹭。

　　“不要……我……要……你……”

　　“秦……峥……”

　　“秦……峥……”

　　一声声唤得叫秦峥心头发软。

　　秦峥只得安抚人，“听话，找郎中看病吃了药就好了。”

　　越柠哪里能听进去，他只知道他很难受，身体里有团烈火炙烤，他想要秦峥碰一碰他。

　　只是碰一碰他。

　　他的脑袋垂在秦峥脖颈处，丰润的唇瓣自动寻觅目标，从下往上，脖子、耳垂、下颌、脸颊，最终衔住秦峥的唇。

　　秦峥身体猛地一震，一瞬间宛若气血倒流，一股躁动涌上来。

　　他艰难地开口：“越柠，别这样，我带你去看郎中。”

　　为什么？

　　为什么秦峥非要找郎中不可？

　　越柠的唇移开，抱着秦峥脖子的手也松开，眼中聚起水雾很快凝成水珠滴落下来，他抿住唇瓣，唇线下压，小声抽泣起来。

　　秦峥惊慌地问道：“怎么了？”

　　越柠哽咽，“你骗我。”

　　秦峥没明白，“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越柠抽泣，“你不喜欢我。”

　　秦峥顿了一下，“没有不喜欢你。”

　　越柠控诉，“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碰我一下？”

　　秦峥答不上来，“我……”

　　他的迟疑仿佛印证了不喜欢他的事实，越柠更伤心了，哭的不能自已。

　　秦峥犹疑了瞬间，忽然像打通了任督二脉。

　　他们两人是要过一辈子的，那他为什么不能碰越柠呢？

　　何况他们之间已经有过第一次了，向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一次两次，又或是三次四次无数次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已经成亲了，早已冲破了世俗的桎梏，为何还要把这桎梏再次套在两人身上？

　　秦峥抱着他往林子深处走，找到一块大石头，把越柠放在上面。

　　越柠慌了，秦峥是不是嫌他烦了，要把他丢下？

　　他一把抓住秦峥的袖子，扬起发红的脸，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眸看着他，“别走……我去看……看郎中……”

　　秦峥握住他瘦削但修长的手，另一只手扣住他后颈，俯下身，“我不走。”

　　然后，轻轻低下头，覆上越柠厚厚的唇瓣。

　　日光绚烂，透过青翠狭长的叶子悠悠洒落在交叠的身影上。

　　风过竹林，万物摇曳。

　　如初春时节，春风吻过枯萎大地，樱桃开花，草木发芽。

　　光影打落在秦峥的脸上，是动了情的红。

　　安叶桐快要走出竹林，心里对秦峥的恐惧感消散不少，不甘涌上心头。

　　她调转方向，轻声沿着出来的方向回去。

　　方才的地方已经找不到两人的身影了，她正打算放弃寻找，打道回府，转身瞬间耳朵捕捉到一个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她心里有个想法似乎即将浮出水面，她蹑手蹑脚地循着声音前进。

　　有一丝理智叫她别过去，可她不甘心这样的好事被二表哥破坏，她想一探究竟。

　　可她不知道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

　　眼前的画面几乎叫她晕厥过去。

　　她又羞又惊地捂住嘴，脚下不小心发出动静，引来秦峥锐利的视线，她心头一颤，慌张地跑开。

　　秦峥和越柠的衣衫还算完整，并没有露出什么不该看的部位让她看到。

　　可……下……下……面……。

　　一会儿是秦峥吻着越柠的画面，一会儿是越柠攀着秦峥脖子的画面，一会儿又是下……下面。

　　安叶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大人们不会同她讲春宴楼的存在，她去镇上时间少，也没有机会了解男人之间那档子事。

　　甚至于，今日她欲要与越柠生米煮成熟饭，也是被她娘撺掇的，她的勇气到这里便结束了，哪能承受得了两个男人做那种事。

　　这两个男人还是她相中的成亲对象！

　　她觉得这个世界好似要塌了一样。

　　越柠全身心投入，完全没注意到旁的动静，察觉到秦峥分了神，又被秦峥刻意挡了视线，睁开迷蒙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秦峥亲了亲他的眼睛，道：“没什么，看到一只松鼠。”

　　两人很快忘记这段小插曲，吻在了一起。

　　风声呜咽，竹林摇曳。

　　安叶桐浑浑噩噩地走出竹林，浑浑噩噩地回到秦家。

　　陆云巧连叫她几声也没反应，暗暗奇道，这死孩子，事情没成，她还有第二计，怎么就变成了这副丢了魂似的模样？

　　安叶桐被陆云巧拍了一巴掌，手上吃痛，一声哎哟，总算是回过神来。

　　趁着这会儿只有她俩，悄声道：“成没成？没成我可要使第二计了。”

　　安叶桐脑子里冷不丁闪过秦峥吃人的眼神，打了个寒颤，慌乱道：“娘，就这样吧，二表哥和越柠都算了，我一个也不嫁。”

　　陆云巧瞪大眼睛，“你这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这么好的人，你嫁过去吃喝不愁，老娘也能数钱过日子。”

　　安叶桐急道：“娘，我不嫁他俩，你把我逼死了我也不嫁。”

　　陆云巧皱眉，“发生了什么事？你不给我说出个好歹来，我是绑也得把你绑上越柠的床。”

　　安叶桐在这一刻心里恨极了陆云巧，咬咬牙，急中生智道：“越柠就是个王八蛋，他欠了赌场好多钱，不仅想趁机污了我的清白，还想骗我帮他还。”

　　陆云巧一听，这可不得了，清白事小，还钱事大。

　　她沉吟片刻，道：“那成，这第二计使在你二表哥身上。”

　　安叶桐垂着眼眸，眼中恨意愈盛。

　　她感觉天都要塌了，她这个老娘尽把她往火坑里推，她得再想个说辞。

　　眼珠子转溜一圈，她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凑近陆云巧道：“越柠还说，二表哥也赌上了，没敢跟家里说呢，他抓了二表哥的把柄，所以二表哥才容忍他在自己家里住下。”

　　陆云巧暗自心惊，拍了拍胸口，吐出两口气，“还好还好，差点就要给这些个王八犊子坏债了。不成，日后咱得跟他们家少来往，省得找上门来借钱。”

　　她朝外头看了看天色，皱眉嫌弃道：“今儿是走不成了，明儿一早就回去。”片刻后又道，“还是得吃了早饭再走。”

　　快到晚饭时间，陈落秋奇道：“这俩人咋还不回来？”又问安叶桐，“你不是和柠哥儿一起出门的吗，怎么你回来了，他还没回来？”

　　安叶桐现在一听到越柠或者秦峥的名字，心都要颤一颤。

　　“我与他走散了，便先回来了。”

　　陈落秋又问：“你不是去捡秆箨吗？怎么空手回来了？”

　　她一时答不上来，倒是陆云巧替她解难，“这死丫头出去了又想起家里还有一堆秆箨没用完呢，想躲懒愣是一张也没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