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十年彼十年》俯酒

7、第 7 章

　　等他们都整理完，包间内墙上还好，地上一片狼藉，陈屋雨跟着他们把地上该捡的捡起来，拿纸巾擦了擦地上明显的印记。

　　离饭店不远有家KTV，工作日的下午，进了门厅没看见几个人。

　　苏锦在一旁跟陈屋雨说：“你知道旁边的学校都在羡慕我们，虽然上课时间长吧，可放假时间也长啊！”，她指了指空荡荡的走廊，“你看，都没几个房间有人。”

　　陈屋雨不可置否点点头，跟着一群人进去，唐沅首先开始热场子，鬼哭狼嚎了几首后，唱不动了话筒塞给别人。

　　少年少女的青春里，少不了刺激又生动的游戏，借着契机，或真或假探听对方或虚或实的心意，乐此不疲。

　　干唱了一个多小时众人歇麦，唐沅就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随后去调小了伴奏声，拉过凳子让几人围成一个圈。

　　接着开始转动空瓶子，很快停下，陈屋雨顺着方向看去，是跟苏锦他们一起来的隔壁班女生，平常在楼道陈屋雨偶尔能碰见她跟唐沅他们站一起聊天。

　　唐沅直接说：“第一个问你个简单的算了，有喜欢的人吗？”，他说完笑嘻嘻的等。

　　陈屋雨注意到唐沅问完眼神就落在了她右边，看了眼齐衡也是，若有若无的视线，不用说意思明确。

　　就差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李康时。

　　“有。”，她轻声回答。

　　李康时微微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没注意到四面八方的视线。

　　那女生说完伸手转动桌上的瓶子，转到了齐衡。

　　女生问了同样的问题，齐衡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没有，喜不喜欢的浪费时间。”，说着鄙视的瞥了瞥李康时和唐沅两个人。

　　李康时习惯了他这个性格，没理他，唐沅是压根没注意到。

　　陈屋雨在转到齐衡那一刻就有预感，她和齐衡说过几次话，每次他都是这个状态，不管说什么到最后都会好为人师的开始讲道理。

　　齐衡手一动，缓慢的扫过陈屋雨惯性停在了她旁边，说起来是他们两的中间。

　　一开始坐的时候，李康时整个人直接靠在沙发上，胳膊搭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上。陈屋雨让给他一些位子，向前移了几分。

　　他占据了好大一块，此时算在了他身上。

　　齐衡没换问题，李康时今天几次偏偏要往陈屋雨身边凑，想听听他怎么回答。

　　李康时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摇头的同时说：“没有。”

　　他不是会纠结这个的人，压根不会刨根问底为难自己。

　　旁人见他这样，表情明显不信。

　　之后问题大同小异，其中齐衡次数最多，在他孜孜不倦的大道理下，结束了这个游戏。

　　到最后也没转到她，晚上陈屋雨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手机一看，微信弹出来的好友验证。

　　上面只有一句话——新同学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署名，网名也看不出什么。

　　陈屋雨心里默读了一边，已经能直接就能对上那个人的脸。

　　她通过好友验证，验证显示出来，挂在最上面。

　　另一边李康时坐在网吧电脑前把玩着手里的手机，通过了之后没有任何回复。

　　他原本也没指望陈屋雨会有什么反应，一根烟燃尽，手机还是没什么动静，把手机扔到一边，跟唐沅他们玩了几把游戏。

　　他奶奶打来电话来催促他回家，唐沅他们还没玩过瘾，各自跟家里说了一声跟着李康时去了他家。

　　多数情况下，周末没什么事干的时候，他们都跑来李康时家。

　　李康时很大好几个卧室，家里只有他奶奶一个人，和蔼的老人也不怎么限制他们。

　　玩到深夜这才熄火，唐沅起身去厕所洗澡。

　　齐衡突然问：“看上陈屋雨了？”

　　李康时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动作一滞，好笑的问：“什么叫看上？”

　　“你今天那样。”

　　李康时擦到半干头发不再滴水，毛巾随手仍在桌上，抬手捋了捋额前的发丝，露出好看饱满的额头。

　　这才对他说：“洗澡去。”

　　男生洗澡很快，不一会唐沅出来，齐衡不再说什么起身走去厕所。

　　李康时思索片刻，视线转向从厕所出来，头发还没擦干就等不及拿着手机的唐沅。

　　唐沅手指飞快地打字，嘴角不自觉上扬。

　　李康时开口问：“你为什么喜欢吉艺书？”

　　听见女神的名字，唐沅才终于分给他一点关注，想了想后说：“安心踏实吧。”

　　李康时看着他脸上油腻的笑意，没兴趣再问，推开床上坐着的唐沅，上去躺着。

　　一条信息没留下什么痕迹，至少对于陈屋雨来说是这样。

　　上课时，班主任宣布今年运动会下个周放假前最后两天举行，作为同班唯一一次，下学期就分科了。

　　运动会提上日程，课间休息体委和班长各处询问，报名表上来来回回那几个人还报不满。

　　找到陈屋雨这时，只剩下女子跨栏跟长跑。

　　她拒绝班长一次后，没隔两天体委又找过来。

　　围在她桌前，借口说新同学融入集体，参加就行、拿不拿名词都行、跑不跑的完都行这一套话术，已经忽悠了好几个人。

　　陈屋雨真不想参加，明里暗里拒绝了好几次。

　　不管她怎么搪塞都没用，体委下课雷打不动的找过来，已经进入了第三轮。

　　她已经说累了，陈屋雨很讨厌这种强迫性质的问话，就带着你不能拒绝的意味。

　　脸色转冷，对他说话也不耐烦起来，“说了不参加，你干脆不用问我直接写上去算了。”

　　声音有点大，连带前后两排都听见了。

　　望向他们这边，说话声都浅了很多。

　　体委面色也变得不好看，冷笑了一声，“转来的就是没什么集体荣誉感。”

　　陈屋雨看着听他的表情就有点控制不住，皱眉看向他，“你说什么？”，她站起来阻挡住过道，凳子因她急促的动作闷声一响。

　　教室安静了一瞬，体委脸上轻蔑，不服气瞪着她，“来了才多长时间，班上因为你迟到扣了多少分。”

　　齐衡这时走过来推走了体委，“一个班的闹什么。”，说这话时看了眼她，好似在指责她的不懂事。

　　体委顺着齐衡的力道后退了几步。

　　陈屋雨知道自己有问题，可一码归一码，眼前对上体委嚣张的眼神，她冷声说：“班主任都没找我事，轮得到你来说我？”

　　体委还想说什么，齐衡又使劲推了他一把，推着他转身，“行了。”

　　她站在原地没动，班上的视线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眼神，估计跟体委想的差不多。

　　正想回座位时，低垂的视线内出现双鞋，距离她两步站定。

　　接着眼前暗了片刻，陈屋雨抬眼，对上他的眼睛，陈屋雨跟早就发现，李康时的眼睛长得很好看，深邃狭长，看着你的时候自带柔情。

　　眼前的人弯腰与她齐平看着她的脸，几秒后他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用口型一字一句说道。

　　怎-么-了

　　就这几秒钟，陈屋雨的世界失去声音，眼里只看见了李康时。

　　他嘴型动的极慢，陈屋雨看懂了他的意思。

　　李康时神色温和正经，眉毛微抬眼睛带着询问，今天他带了眼镜，透过镜片墨黑的瞳孔要把人吸进去。

　　他一下课就出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进教室就看见陈屋雨站在过道，没听清她说什么，脸上明显不高兴，她对面齐衡推着体委一步步离开。

　　陈屋雨看着他思绪发散到他额前，头发垂下来被汗打湿，浑身上下都带着炙热，她收回思绪对着他摇了摇头。

　　李康时见她露出个勉强的笑，也不能称之为笑，只是嘴角上扬，酒窝都没显示出来。

　　下课后，找齐衡问了一下，才知道原因。

　　晚上，陈屋雨放在枕头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挂断，紧接着又打过来。

　　陈屋雨划到接通。

　　“没睡吗？”，电话那头的人首先开口，陈屋雨听出来是李康时。

　　她起身开了免提，看了眼时间想到父母睡下，调小了音量放在窗台上。

　　“睡了能接你电话么。”，她淡淡回应。

　　李康时听着她声音有点嘶哑，以为她哭过了，略带小心的口吻，轻的怕惊动对面的人，“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没听到对面回应，她接着说：“你是把我想的太柔弱了一点。”

　　“女生本就柔弱。”

　　陈屋雨笑了一声，在深夜格外明显。

　　第二天一早，陈屋雨关了闹钟，去厕所洗脸，回到卧室时，又听见手机震动。

　　她以为闹钟没关，拿起手机一看，昨天半夜那个号码又打过来。

　　陈屋雨拿上书包，接起把手机放在耳边，就听见李康时说。

　　“起床了起床了。”

　　陈屋雨心里顿感荒谬，没想到李康时真的打电话叫她起床。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李康时那边没听到回应以为她没起，继续说：“快起，要迟到了。”

　　“早就起来了。”，陈屋雨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出了卧室门换好鞋出门。

　　李康时听见关门声，念叨，“那你不说话。”

　　截止今天最后一天，报名表上还是没填满，课上徐广桐拿着单子，打算指几个人强制参加。

　　没指到她，但架不住就是有人多嘴。

　　听见体委那道声音，陈屋雨就有种预感，果不其然他下一秒就脱口而出她的名字。

　　她抬头就对上徐广桐询问的视线，陈屋雨实话实说：“我跑不下来，也不会跨栏。”

　　“老师，跑不下来也没事，有人参加就行。”

　　陈屋雨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体委看向她，满眼挑衅。

　　她转过头听见苏锦开口说：“老师，我推荐祁丽。”

　　班主任看向祁丽，陈屋雨也一同看过去，就见祁丽瞪了自己一眼，跟老师推脱。

　　陈屋雨等祁丽说完视线又回到自己时，回复给她同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