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十年彼十年》俯酒

34、第 34 章

　　过后一个周，所有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下，陈屋雨平静的待在画室画着自己的毕设，初稿已经完成。

　　颜色已经铺满整个画布，李康时这段时间手头的项目告一段落，他闲下来几天，天天在画室陪着她。

　　孙婉菲生日那天，下午陈屋雨就收到了她发的消息。

　　陈屋雨看见了没有回复。

　　李康时拿掉她的手机，放进口袋里，过来拉起她，说：“走。”

　　一起到了医院是下午四点多，科室的人还是人满为患。

　　李康时一路拉着她的手到了上次的地方，到了门口，陈屋雨放在他口袋的手不自觉收紧，李康时握紧她。

　　医生递来单子，白花花的纸单，上面密密麻麻小字，陈屋雨没有仔细看，只注意到纸的边缘锋利。

　　李康时伸手接过来没看，从衣服里抽出手把那张纸对折再对折装进口袋里，“先回家。”

　　陈屋雨眼睛盯着他的口袋，深深呼吸了几下，手指蜷缩起来。

　　李康时注意到拉起他的手一点点舒展开，十指紧扣握住，拉着她往回走。

　　回到家里，李康时拉着她把她按在地垫上，坐在她旁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递给她。

　　陈屋雨没接。

　　李康时手顿了下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从背后圈住她。

　　她后仰着头靠在他肩上，脸望向天花板，白色的顶就跟那张纸一样烦人。

　　陈屋雨喃喃出声：“他跟我一个姓。”

　　李康时低头，看着她失神的脸，眉间不忍的蹙起，眼里布满难言的心疼，心里暴戾突生，想让那小孩消失。

　　陈屋雨起身坐直，伸手拿过那张纸，脸色沉静手指轻快的打开。

　　整张翻开后一目了然，沉闷的气氛传染开来，空气逐渐变得稀薄。

　　陈屋雨视线下移，定在关键的那行字上，她低低的笑出声，毫不意外，即使已经预见到这个结果，她还是会被逗笑。

　　李康时起身看了一眼那张纸，眼眸冷却，从她手里抽出来，叠起来放到一边，“不看了。”

　　陈屋雨松开手，看见桌上李康时的烟，伸手过去拿了一根，放嘴里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李康时。

　　李康时没有阻止，摸上她的脸滑到脖子上，手心感受她的脖子的一下下跳动。

　　陈屋雨拿过桌上的打火机，低头点燃。

　　烟味飘向压抑的空间，烟燃过半根，桌上的手机响起。

　　李康时看见上面的名字，伸手给她挂断。

　　他刚放下手机，上面来了一条消息。

　　孙婉菲发的，“你还来吗？”

　　陈屋雨听见震动，问：“谁啊？”

　　李康时把手机拿过来。

　　陈屋雨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说：“她今天生日。”

　　她没看打开电脑，看了下下面的日期，三月二十七号。

　　她打开那个页面，添上了今天的事实，加了两张照片，陈屋雨写到一个名字的时候，手突然顿住。

　　两秒后，陈屋雨没有犹豫继续写完，她鼠标往上划了划，一共没有几行字。

　　关键的几个名字——陈郎安、孙庄静、陈储谊、孙婉菲、临宿大学。

　　李康时见陈屋雨犹豫着没有发送，把孙婉菲的名字隔开一部分，看出她摇摆不定。

　　“不忍心？”

　　“不是，我在想她知情吗？”

　　李康时伸手把电脑推到面前，鼠标点了几下找出学校的官网，还有几个大的网站，点了下凌晨一点定时发送，扣上了电脑，拉她去吃饭。

　　陈屋雨没有再看，借着李康时的手站起，跟着他出去吃饭。

　　桌上的电脑隐隐开启了一场快速的风暴。

　　半夜突发的帖子，学校第二天看见的时候，尽管已经快速的删除，理工大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周四两人各自去了学校，上午十点李康时去了宿舍，宋洲醒来刚下床，睡眼惺忪。

　　看见他，声音含糊的问：“今天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李康时扫了宿舍一眼，只有他一个人在，问：“没事吗？”

　　宋洲像突然想起什么，清了清嗓子说：“噢，昨天半夜官网上有个出轨贴，你看见没有？”

　　李康时不动神色的“嗯”了声，走到座位上坐下听他继续。

　　宋洲一瞬间清醒过来，摇摇头说：“昨天我还能看见，今天再点进去就已经没了。”

　　李康时在来的路上就看见了，那条帖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上面还有孙婉菲。”

　　李康时低头隐去眼里的冷厉，说：“是吗。”

　　中午，理工大学的学生都收到了班级群里发的消息。

　　学校遏制把消息紧紧的遏制在了内部，完全没有传到学校外面。

　　陈屋雨上午也看见了，一条帖子基本没掀起什么风浪，只是这个速度有些太快了点。

　　学校的速度暂且不说，那是学校的官网。

　　其他几个网站怎么会这么快删除的一干二净，这需要大量人力和钱，除非是有人帮她。

　　她本也没打算就这一条帖子就能把那几个人怎么样。

　　毕竟法律对于这种道德问题都没有严重的界限。

　　陈屋雨放下手机，打算过一段时间继续发，她有的是时间。

　　到了四月，陈屋雨的三幅油画慢慢成型，她一天天去画室描绘细节。

　　陈屋雨近几天忙着毕设，没时间回来，李康时这两天住回了学校，一直关注着学校的动向。

　　语言传得快去得更快，没过半个月学校基本没人再提及此事。

　　学校对孙庄静没有什么处理结果，轻飘飘得揭了过去。

　　孙庄静依旧在任职。

　　李康时把陈屋雨电脑上的东西拷贝了一份到自己的电脑上。

　　过了几天，陈屋雨在画室接到了陈母的电话。

　　她接起。陈母的声音传来，问她在哪。

　　陈屋雨说：“学校。”

　　陈母说：“我和你爸来了你们学校门口了，你出来吧。”

　　陈屋雨去厕所洗了个手，手上糊满了油，颜料刺在肉里一时半会没洗掉。

　　她拿上东西出了学校的门，看见了陈父的车。

　　陈屋雨走过去打开后座的门坐进去，看向前面，陈父通过后视镜跟她对上视线，冷冰冰的带着审视。

　　陈屋雨淡淡的移开视线，陈母问她毕业的近况。

　　陈父也移开视线发动车子，车向着一个方向缓缓开了起来。

　　陈母说：“我跟你爸看了几处房子，现在带你去看看。”

　　陈屋雨瞥了正在开车的陈父一眼，问陈母：“什么时候来的？”

　　陈母说：“就前两天。”

　　前两天不就是她刚曝光的那两天么。

　　父女俩再次在镜子里对上眼神，只一眼陈屋雨就看出了陈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都知道了。

　　或许还出了钱删了贴，毕竟陈父有的只有钱了，多大的新闻都比不上金钱的诱惑。

　　车停在一个售楼部门前，陈屋雨跟在后面进去，陈母已经看好让陈父交了定金，只是带她过来认一下门。

　　陈父过去刷卡的空挡，陈屋雨问对面的陈母：“是你要过来的还是我爸？”

　　陈母说：“你爸。”

　　过了一会，陈父和一个售楼部的人走过来，陈母提醒说：“你的身份证。”

　　陈屋雨拿出来给了那个工作人员，跟着上去签了个字，刚才陈母已经告诉她，房子是精装修的三居。

　　办完一系列的事项后，陈屋雨拿到了房子钥匙还有房本，上面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

　　房子就在后面的小区里，陈屋雨把钥匙给陈母说：“我学校那边还有事，我要先回去了。”

　　“都过来了，进去看看，看完以后让你爸送你。”

　　陈父也说：“走吧。”

　　房子的就在售楼部的后面，陈屋雨跟着他们一路走上去，十二层一层两家。

　　陈母拿着钥匙打开门，走进去，宣传单上一摸一样的装修，跟样板间差不多。

　　陈母已经来看过，带着她走了一圈，说：“你什么时候收拾收拾就搬过来吧。”

　　陈屋雨拉开一个抽屉把房本塞进去，点头敷衍的应了声，“我先回学校了。”，说完就往外面走。

　　陈母在后面喊：“让你爸去送你啊。”

　　陈屋雨说：“不用了不用了。”，快步出去关上了门。

　　她走出这个小区，一路在想，话他的钱就得听他的话，这算不算是一种违背。

　　转念另一个想法萌生，不花留着给现成的人么。

　　她为什么不要，已经碎成这样的局面，钱反而是最实际的。

　　宋洲见李康时回来这么多天，打开电脑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沉思，没见他准备过毕业的事情。

　　自己这几天敲敲打打的时候，李康时依旧没有动。

　　宋洲问：“你的论文开始写了吗？”

　　李康时回神，淡声说：“嗯。”

　　“写完了？”

　　“差不多。”

　　宋洲奇怪大家同样的时间，怎么他就多出来时间写完了，“什么时候写的？前两天大家一直在一起。”

　　李康时没回答他，拿起桌上的烟，推开阳台的门，一抬头正看见天上的月亮。

　　明亮皎洁，世上所有美好的词都可以比喻月亮。

　　对于学校这个结果，陈屋雨只说预料到了，李康时知道，她心里是不满这么风轻云淡放下的，只是嘴上没有表现出来。

　　之前他刚知道的时候，每每看见一次孙婉菲就会想到陈屋雨，陈屋雨原本或许也会是孙婉菲那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李康时盯着月亮，想起每年中秋节陈屋雨发给他的月亮照片，还保存在手机里。

　　上面渐渐浮现出陈屋雨的脸，李康时满脸柔色，宠溺的笑了笑。

　　月亮下，一方阳台上少年慵懒支在栏杆上，眉眼如画，他含着笑许愿，希望陈屋雨能永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她能开心一点。

　　第二天上午，整个学校都因一件事情沸腾了起来，是前些天的旧事重提，包括学校外的人。

　　李康时实名举报临宿大学教务处老师孙庄静是第三者，插足别人家庭，还有私生子。

　　照片同时传的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