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漫舞》浮魚貓

20、20

　　.

　　祈元泱耳贴向肩膀夹着手机问道：“温漫，身体状况这么不好吗？连妳都不进来办公了？”

　　徐侑希小声喘息，试着平稳嗓音答道：“呼..嗯…这两周被禁止走动了。”她脸蛋现在像是熟透般的红柿子，正抬着空闲的另一手试图降降温。

　　接通电话前，她刚抱着温漫去洗澡，整个过程不仅备受煎熬，温漫还有意无意的撩拨着她心弦，她本想着出来浴室后要冷静一番，结果一回到自己屋内就接到了来自祈元泱的电话。

　　“妳是在做什么了，喘成这样？妳具体说说妳们从餐厅回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还留在家远端了，这么放不下心？”祈元泱带着些许揶揄声调说道。

　　下一秒，”嘶———“

　　徐侑希都还没来得及回话，就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她的吃痛声，给了徐侑希调侃回去的机会：“不好好说话，这是踢到桌脚了？”

　　祈元泱在厨房本想给自己弄一杯热茶，结果正要低下身接水时，腰间就传来了一阵酸痛，让她忍不住的吃痛了一下，她正着声色反驳道：“没踢到！哎…真搞不懂妳们这些美人胚子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一个个都存着折腾人的思想。”祈元泱揉着腰娇愤愤地说着。

　　徐侑希突然被批评的一头雾水，无奈叹笑说：“祈小泱，妳这是把我和谁相提并论了？是不是在外面被哪个仙子欺负了？”

　　这暴露的太突然，祈元泱假装轻咳了声，轻巧带过：“...我的事晚一点再说，妳先交代妳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羞耻的掩不住的红潮全浮上了脸，幸好是讲电话，否则得多丢人…她不禁又想起了昨晚那个被人诱惑又过度纵欲的自己…

　　徐侑希开始向她述说起从聚餐回家后发生的事情，以及她们今早去医院的过程，全部都完整的论述了一遍。

　　祈元泱听完后，沉静了一会，最后启唇只问了一句：“那她这两周的日常起居怎么办？妳们请了照顾员吗？”

　　果然是现任开发员，总会从故事中找到漏洞去厘清没交代的细节…简直不要太职业病....

　　“没…只有我。”徐侑希只能坦白的答道。

　　“啊？那妳不就得..…”倏地，祈元泱话音戛然而止，抬手捂着嘴，眼睛瞪的圆圆，在电话另一头上演着诧异，久久缓不过来。

　　徐侑希感受到了她的讶然，不禁扶着额，闷声给了印证的回覆：“嗯...她有什么需求…都是我抱着她去做的。”

　　祈元泱先是让自己深呼了一口气，接着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是什么戏剧性发展？她这些年怎么就没发现这人有恋爱脑？

　　她满是无奈又忧神的说：”温漫说要追妳，这事情一周都还没过去，徐小希妳倒是赶着追上去了？妳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个人还是前两天在她家酒当水喝，哭的唏哩糊涂的人吗？

　　徐侑希根本无法反驳她，只能跟着无奈的也讪笑了自己一番，声调带着些许无助的说：”小泱，这些天我对温漫的很多行为...其实都是后知后觉的…”

　　祈元泱微微皱眉，紧接着问：“后知后觉什么？”

　　徐侑希沉默了一会，眼底飞逝着一幕幕片段，似是忧伤，似是无可奈何...

　　从她扶过摇摇欲坠的温漫...

　　接着她又几近逼迫的让温漫去了医院...

　　甚至是她独自在诊疗室外等待时，那些彷徨，恐惧，都在直逼着她面对自己的内心...

　　温漫其实一直都在她心底，十年沉寂，十年未移，可现在…已然在她们重逢起就复甦了过来…让她发现这一事实…

　　她根本就从来没有放下过，从来就没有。

　　“小泱...我在意她...我做不到只是远远看着，看着她在我面前像是下一秒就会坠毁的模样，见不得她在我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哪怕只是一丁点，我都抵御不了，妳说十年是过去了，可我依旧....依旧轻易的就被她的一举一动所牵动了.....这些事情都在我还未意识过来以前，我的身体已经先做出了行动…妳说我是不是特别傻？”

　　“可是…我七岁认识她，后来喜欢上她，最后在十七岁时失去了她，在我所有最好的青春时光里，满满都是她…而这些年我刻意将她封存，尝试着遗忘，可是近三十的我却重逢了她…”

　　“小泱…我没有办法再花十年去忘掉她了…”

　　祈元泱很久没有看见徐侑希这般展露情感了，又或是说这样的情绪在这些年里都是极其少见的，一直以来徐侑希的生活都平平稳稳，毫无波澜的让她无话可说，而现在又再次感受到这人鲜明强烈的情绪，不禁让她由心感到心疼：“侑希…..“

　　徐侑希打断她，继续接着低声说，像是要将这些年所有不得言喻的话一次吐露：”几年前我和依芸分开时，妳战战兢兢的问过我，是不是因为照片里的人才和学姐分的手，妳还记得这事情吗？“

　　祈元泱眼神忧抑的看着热茶氤氲的白雾，低嗓着声：”记得。“

　　徐侑希那时候都满脸愧疚的都哭了，这事情她哪忘的了...这几年能看见徐侑希落泪的次数，也不过是一只手就能数完的，怎么会忘记。

　　徐侑希由心的又讪笑了自己一下，接着又说：”我那时候回答妳的是”没有”对吧？“

　　祈元泱接替着她将过往回忆道了出来：“嗯，妳最后只说了句发现自己给不起学姐想要的，然后就再也没有提及过这件事情了，我也不敢再多过问妳。”毕竟她光是要冒着戳伤徐侑希问出照片的事情就已经是那时候的极限了。

　　那时，只有祈元泱才知道照片的存在，在她看见徐侑希答应学姐的追求时，她由衷地替她感到开心，因为她走出来了，可同时也隐隐担忧着的，担忧着她是不是真的走出来，是不是只是短暂的因为学姐锲而不舍的追求而动心了，毕竟徐侑希这些年来的对人总是乍冷乍热的，对学姐也没有例外，她一点都不像是准备好要和谁走入一段关系中的状态。

　　后来，她们也真的分开了，徐侑希当时还带着愧疚神情与她诉说着分开的事情，那时她以为徐侑希是发觉了自己依然放不下照片里的人，那时后她便觉得应该多问一句，可她却很快就得到了徐侑希否定的答覆，之后她便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在一旁好好陪伴。

　　如果一个人执意的想要独自沉睡，她又何必强硬的去唤醒，徐侑希在她眼里已经做的很好了，既然忘不了，既然选择了封存，让生活少了爱情，可徐侑希还是努力的在用着自己的方式好好活着，她身为她的好朋友，都不该再去戳破她，打破她自洽的平衡状态。

　　徐侑希带着歉意的声调说着：“嗯…对不起啊…那时后应该让妳操心不少了，当时...我其实真的觉得没有的，而且也觉得自己特别没资格在和依芸的事情上和妳多说些什么，说太多了就像是在讨拍一样，那会让我反感自己，明明就是我的错。”

　　“我曾经为了这件事，在我和依芸之间做过不少努力的….可直到后来某一天，她突然对我说，她一开始的确很开心看到我的转变，可后来我做的这些事情却越来越让她自己感到悲哀，因为我在她眼里看起来很逞强，很虚伪，虽然总是笑着和她相处，可却不是真正的开心，虽然与她对话着，可心却不在同个频道上....这些种种不对等的小小火种都在我们生活中依依被点燃着，她其实早就发现了，甚至比我还早，可是就只是因为她喜欢我，她甚至毫无怨言地连这样的我都喜欢着...”

　　“可妳知道吗？我并没有因为她这番深情而更喜欢上她，我反而只是在想…在想我应该要如何离开她，在想难道我还要继续糟蹋一个给了我那么多喜欢的人吗？我不是不喜欢她，只是比起她，那根本算不上喜欢吧...”

　　祈元泱抿了一口茶，轻声叹道：“别这样想，如果她没有让妳心动过，妳也不会答应她的追求不是吗？而且她也是比别人更多耐心和努力的在追求妳，旁人看到都忍不住羡慕的程度，代表妳有情感，有情欲，还有知觉，被她那样追求是个人都很难不答应。”

　　“嗯...妳说的我也明白，但是我那时后还是愧对于她，甚至悔不当初。也因为这样，从那时候起我就再也不敢了，不敢在这样就答应追求，不敢再轻易的被谁勾动情绪。”

　　徐侑希心间酸楚的继续说道：“可是，小泱...妳知道吗...当我前几天在机场重逢温漫的那一刻起，我心底没有悲，没有怨，没有想上前质问的冲动，我只是在心底一点一滴的庆幸着，庆幸着…她还好好的坐在我身旁，她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她还好好的出现在我面前了…”

　　“重逢她，只用了一刻，我就被她轻易的勾动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知觉…”

　　祈元泱哀叹：“小希…”

　　“后来，我一个人才终于冷静下来，我一时间就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我突然就觉得很对不起这十年的自己，我觉得辜负了自己，所以我开始怨了，对她冷言冷语，甚至强硬的推开她。可是这些都算什么？她露出脆弱的一面时，我马上就缴械了所有伪装，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在我面前晃动，下一秒我已经上前去支撑起她了....”

　　“所以我…也同时知道了自己为什么始终给不了依芸更多，又为什么没办法轻易的和别人产生连结，其实归根原因是温漫一直都活在我心底啊…”

　　“不是十年来都天天想，天天念着她…而是从一开始她就在那了，从我情窦初开，刚晓得爱情时起她就一直在那了，这些年我根本就没有让她从我心底离开，我从未与她在心底告别过…妳知道吗？我觉得自己真的很糟糕，我竟然一直都没有发觉，一直到和她重逢了我才明白…才明白我曾经是做了多么过份的事情…”徐侑希垂着眼帘，在电话里赎罪般的嗓音说道。

　　祈元泱蹙的眉又紧了紧，她难得正色地直言说道：“徐侑希，这不是是妳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

　　“做为妳的挚友，这些年妳过的什么生活，如何一个人独自走过，我都看在眼里的，虽然很早以前就发现妳好像仅仅只是活着而已，活着不为什么，只是身而为人的正常的存活在世上，曾经我也想过要不要直接戳穿妳，可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我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妳工作努力，生活稳定，妳并没有过的糟糕到需要我去戳破，我就只需要默默的支持妳所选择的生活方式就够了，或许这才是妳更希望的，虽然偶尔还是免不了的去担忧，怀疑是不是不该让妳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可是，当温漫回来后，我对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正确无比，妳也晓得的，妳的情绪已经开始鲜活了起来，妳久违的会对着一个人发怒，痛哭，甚至借酒消愁了。我并不是说妳过去都毫无情绪价值输出，只是这种差异是巨大的，不用我多言。而见到这样的妳，我是打从心底开心的，也感到安心，因为妳终于像是对生活有了盼头，也对周围的事情有更多的知觉了，妳好像活过来了。”

　　“所以我倒不觉得妳该对不起十年来的妳自己，反倒是十年后的妳终于迎来了自己所想要的了。”

　　“还有依芸学姐那么了解妳的一个人，难道会不知道妳选择分开是为了不继续伤害她？如果是，那她也是白喜欢妳这么多年了。妳要学着不要再自责了，妳只是做了当下觉得正确的抉择，就算后来发现当时分开的真正源头是什么，可那又如何？都改变不了妳不会给学姐更多喜欢的事实不是吗？”

　　“妳的未来该继续向前看看自己想看的世界了，不要在踌躇在这些事情上，她能在妳心底这么久，不就代表妳一直以来都只是想要一个有她的世界而已吗？”

　　徐侑希眼眶泛红，心间突然被捂的暖呼，这些天她都在心底不停的挞伐着自己，可听见祈元泱说的这一切，顿时就让她压抑了好多天的情绪得到了纾缓，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像是解脱一般，才打趣着说道：”没想到小泱泱这么关爱本仙子，差点都要以为妳是不是也喜欢本仙了…谢谢妳啊，我的挚友。”

　　祈元泱讲了一篇长话，正想润润已干涩的喉咙，被她这一打趣的直接呛了一口茶，她装作愤愤地喊：”徐侑希！”

　　徐侑希在另一头笑的灿烂，祈元泱见她心情平复了许多，也不免跟着笑了起来。

　　后来，两人终于平缓了笑意后，祈元泱又接着问：”所以妳现在是怎么看温漫的？”

　　徐侑希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很矛盾..也很害怕，当年消失的原因，还有腿伤的缘由，很多未知的事情都隔在我和她长长岁月的距离中，这让我很无助…”

　　祈元泱很快的就反问了一句：“但妳这几天和她相处就没有过一丝舒心、快乐吗？”

　　“…”

　　虽然这些天徐侑希的心就像被绑在了飞车上，不停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剧烈晃动着，可是心绪里其实也含着她的快乐。

　　温漫说要追她…

　　温漫一直带着她们的合照…还有写下的诗词…

　　温漫一系列在意她的想法而做出的举止…

　　甚至她都多久没有对着一个人羞涩了…

　　所以啊，她如果说一点也没有悸动，没有感到快乐，连她都不信，鬼也不信。

　　就连刚才她抱着温漫去浴室，她都忍不住搂紧了又紧，克制不住的想法一直冒出来…羞愧的她无地自容。
　　刚才她将浴缸的里的水调整到了合适的温度后，回头去了卧室要将人带过去洗澡。

　　推开房门，却看见温漫褪去的衣物随意的扔在一旁，身上仅剩下了内衣裤，一手紧张的揪过身边的毛巾遮掩住了自己，可毛巾却不够长，她只能遮挡了腰间以下的部分，以上的部分却对着她展露无疑，白皙锁骨向下是一片皎洁无瑕，画着柔软的诱人曲线，而她一直以来扶着温漫的腰间处，在没有了衣料的衬托下是这般优美又纤细，令人垂涎欲滴，这一幕景色让她傻傻站在了门口，愣眼看了许久…

　　温漫被她盯的娇羞欲滴，白皙脖颈上都沾染了些许粉红，过了几秒都不见这人移开眼，她才忍不住的对着徐侑希娇嗔：”妳…妳要站在那多久？要不…先闭上眼…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