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花》一墨双锦

6、6

　　“这次的数学作业就只有一份卷子，不多吧。”
　　数学老师大笔一挥，把写剩下的粉笔头潇洒扔在粉笔盒里，轻拍手上的残留的白色粉笔末，一脸“我太仁慈了”的表情。

　　“作业太多了，老师。”
　　“老师，别布置作业了，好不好？”
　　“放假还要受折磨，我太难了。”
　　“……”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吐槽声，因为数学老师轻易不同我们生气，所以我们才敢这么“放肆”。

　　如果换成最后一节班主任的课，那不管布置多少作业，我们是绝对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看人下菜碟儿。

　　“就一份卷子还多啊，看来是对你们太宽容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英语老师可是又布置单词，又布置阅读的，要不要我也学一学，怪不得你们英语成绩比数学成绩好。”
　　数学老师说着又开始威胁似的拿粉笔。

　　大家都知道老师是在开玩笑，也配合着聊天，反正没几分钟就要下课了。

　　后排同学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连声拒绝讨饶。前排靠老师比较近的同学，在老师手快要碰到粉笔盒之前，抢先拿走，“没收作案工具”。

　　“叮叮叮、铃铃铃~”
　　下课铃响了，数学老师用笔轻敲了一下前排拿走粉笔盒那个调皮男生的手，笑说：“你们啊，一群机灵鬼。好了，不和你们闹了，假期要认真完成作业。”
　　“周末愉快，哦，不对，你们还有课，加油啊。那我先下班了，拜拜。”

　　数学老师嘲笑完我们以后，光速下班。同学们还没有来得及忿忿不平，他人就已经没影了。

　　不管什么时候，多大年纪，下班都像小孩子尝到糖果一样，透着幸福和甜蜜。

　　老师们每天都在接触正当青春活力的孩子们，心态应该也会被这种朝气蓬勃所感染，年轻很多吧。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里，偶尔调笑几句，回忆起以前的青葱岁月，这样的日子好像也很不错。

　　我们班有专门留的一个小黑板，每到周五，各科老师上完课就会把要写的作业添在教的科目后面，没有课的老师也会提前找课代表布置好。

　　数学课是第一节课，只有一份卷子，单看的话是不算多，但是语数外、政史地、物化生整整九门课，每门课一张卷子，就放两天假，太残忍了。

　　只能靠同学们之间的通力合作了，主要是各科课代表把单科的卷子做完，再“相互交流”，成为模板。

　　有的同学干脆直接不去记有什么作业，完全躺平，等周末的晚自习的时候空手套白狼，去求大佬的帮扶，或者熬个大夜，通宵赶作业。

　　像我这种学渣，每次放假都抱着我这次一定要痛改前非的志气，把全部作业都带回家，但仅限于带回家而已，书包很多时候都不会打开，已经因为当时的摆烂而后悔（痛心疾首）。
　　——
　　【插个题外话】
　　看这篇小说的，如果有还在上学的小朋友们娱乐就好，千万不要学，只是剧情需要。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以后成为祖国的栋梁之材！！！
　　——
　　我以前都没有抄过别人的作业，不是因为要自己做，不想抄，而是和学霸们都不熟，不太好意思要他们的作业。

　　一般周末我会提前来学校，第一个去教室勤奋学习——补作业。

　　在便利贴上记好作业，把数学卷子放在书包。整理完了以后，没有事情干了，十分钟时间听歌也怪麻烦的，睡觉吧。

　　刚趴在桌子上，感觉到后背被人拍了拍，不出意外，又是她。

　　“时淮，不困就别睡了呗，和我聊聊天。”
　　还是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用现在一个词来形容她该是最合适不过了——社交牛逼症。

　　“聊什么？”

　　“额，都可以啊，你想聊什么？”她好像被我问住了，挠了挠头，反问我。

　　“无聊。”
　　这是我的心里话，她真的每天都很闲，好像没有什么正事干，东聊聊西逛逛。

　　她见我要转回去，忙伸手拽住我胳膊，急声道：“哎，别走啊，我知道聊什么了，我真的有话跟你说。”

　　我停住往回转的动作，想看看她又有什么新奇的点子蹦出来，又会说出什么胡话来。

　　“时淮，你说你这人，能不能好好聊天，别动不动就尥蹶子，我是你组长，咱们得促进彼此的交流，才能把咱们组这种团结的精神发扬光大。”

　　“就聊这？”
　　看她激情满满的模样，虽明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但还是想逗逗她，故意作出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的样子。

　　“额，不是。其实就是我觉得吧，咱们已经这么熟了，都没有联系方式，是不是说不过去啊？你看小孔和田田，前几天就自觉把□□号给我了，我还得问你要。”
　　她不大满意地瞥我一眼，有些不自然道。

　　我的回答没有变，还是那句：“我没有□□号。”

　　别人问我要的时候，我基本都是这么回复的。我不是不想给，而是真的没有。初中的时候，没有手机，也没有相熟的同学，不需要和别人联系，就没有申请过。

　　“你就是不想给我，是不是？”她开始有些生气地质问道。

　　我当时对她并不算纵容，没有理会她的情绪，只重复道：“我真的没有。”
　　便转身坐正了。

　　“你、”
　　她的话没有接着说完，我觉得她大概会生气很久，但我并没有要道歉的想法，只觉得不好意思，我不晓得实话为什么没人信？

　　这么一闹，也差不多要快到上课时间了，没有睡觉的心思了，收拾收拾继续下节课。

　　她一早上都是气鼓鼓的，没有再从后拍我肩膀，问我要□□号。我也没有再去跟她解释什么，当时觉得没有必要，心底认为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直到最后一节课铃声一响，也不管班主任走了没有，大家再也抑制不住回家的冲动，用班主任的话说——吱哇乱叫的。

　　有上课就鬼鬼祟祟收拾好东西的同学，在离下课还有几分钟，就拿着手表开始倒计时，手抓住书包带，一下课就要第一个冲出教室。

　　现在回想起来还怪可爱的。

　　我家里离学校不远，所以没有人来接，需要坐公交，回家的心情也没有那么急切。一般都是等其他人走的差不多了，我才会提起书包，慢悠悠地离开。

　　正在低头记各科作业，盘点一大摞需要带回家的卷子时，她往我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写着一串数字。

　　我抬头看她，她站在我桌子旁，还是气冲冲的，脸圆鼓鼓的，像个受气包。

　　她站着我坐着，大概她是没有体会过比我高的时候，莫名得意，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很傲娇地说：“看什么？这是我的号码，你不想给我你的，我给你行不行？回去记得加我。”

　　“不生气了？”我不识趣地反问了一句。

　　“生气啊，你回去要是加我，我就不生气了，不然下周来了，哼，你自己看着办吧。”她的话没什么威胁性，但是说的很……自信。

　　我忍不住笑了笑，感觉她有点可爱。

　　“你笑什么？听见没有啊，回去记得加我。”

　　我低头在记作业的便利贴上，写下那串数字，前面加了序号：【作业一】。

　　拿起给她看了下，她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光，瞬间笑靥如花。

　　这么容易就消气了吗？真是个小朋友。

　　她趁着比我高的位置，抬手摸了摸我的头，还用大人哄孩子似的语气说着：“真乖。”

　　在我脸色沉下来之前，就飞快地离开了，还不忘挥手说了句再见。

　　我低头念了一遍她的□□号，然后把便利贴收好放书包，就去赶公交了。
　　——
　　那时候家里还是台式电脑，我对电脑游戏没什么兴趣，也没有操作过几次，只能求助于“天天沉迷农场偷菜”的我爸。

　　“爸，你帮我申请个□□号，顺便教我一下怎么用，可以吗？”

　　“你怎么突然要申请这个？”
　　我爸很是惊喜，觉得终于找到他的同道中人了，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

　　“老师说会布置作业，有用。”
　　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扯谎，反正我爸也不是真的好奇，就是顺口问的，我也就面不改色地回答了。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开窍了，爸爸还想教你玩这个呢，你和我一起玩，你妈就不会只骂我了。”我爸委屈地撇撇嘴。

　　真不愧是我的好爸爸。

　　他还补充道：“现在又没有借口了，还得躲着你妈，这也就是你妈出去买菜了，要不然我屁股刚坐下，她就要开始狮吼功了。”

　　“再不快点，等妈回来，我就告诉她，你说她坏话，还偷玩电脑。”
　　不想继续听我爸说他精彩的心理历程，我不耐烦地出声止住他的话头。

　　拿我妈压我爸，果然是没错的。我爸很快止声，开始申请，嘴里还念叨着：“你可不能这样啊，背后告状不是咱们老时家的优良作风，咱们家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叛徒的，你明白了吗？”

　　我催促道:“知道了，你快点。”

　　我爸作为经验老道的□□空间农场主和牧场主，当时还因为账号等级是皇冠炫耀了好久，挨了我妈不少骂，也不长记性。

　　申请个□□号，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你自己设置个密码，最好字母和数字还有标点符合什么的混合起来，别完了被盗号了。”

　　我爸移开眼，让我自己设置账号密码。我随便输了几个数字，很快就设置好了。

　　“我跟你说，你得好好记住你的密码。这盗号的太缺德了，我的号有次差点就被盗了，我养了这么久的号，就跟我孩子一样、、、”

　　我：“……”
　　能不能换个爸爸，恢复出厂设置重新来过的那种。

　　“好了，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还有……”
　　我爸教了我发消息，换头像，改个签，还有很多没用的游戏，大概都了解差不多了。

　　“你等等啊，我给你种个菜，反正你也不玩，你先把爸爸加上好友，等你的菜熟了，我去偷你的菜。”

　　我当时无语住了，等我爸满意地看了看他的种子，点了点头，还想继续去养个宠物。

　　我忍不了了，抢过鼠标，制止他：“妈是不是快回来了？让你拖地，你是不是还没干呢？”

　　我爸一拍大腿，慌张道：“哎呀，一玩起来就忘到后脑勺去了，我赶快去。等你妈回来，你得替我解释，我这都是为了你。”

　　“明白，快去吧。”
　　把我爸打发走了以后，找到便利贴，输入记下的那串号码，点击“添加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