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花》一墨双锦

31、31

　　我回头瞅了眼，陆离、大头和李柔都来了。

　　对面的男生见来了人，也不想闹大，但面上仍旧不服气。

　　大头站得靠前，离他最近，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好像谁再多说一句，下一秒就能打起来。

　　他旁边的那位朋友从陆离刚进来就没移开过视线。

　　看了看双方这架势，他先低头道歉说：“对不起各位，是我朋友说话不过脑，他这人就是嘴贱，没有恶意的。”

　　“你有病啊。”
　　正说着，对面这人可能觉得太丢面厉声打断了，刚缓和了一点的氛围，又陷入僵持。

　　他朋友朝我们讪笑了下，拽过朋友，和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对方时不时瞥陆离几眼，又对着朋友轻笑几声。
　　“什么眼光啊？”
　　“怎么能看上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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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本来就窝着火，这明显的探究更是直接把她惹毛了，对着他俩就是一顿输出。

　　“看什么看，瞪着你的小米粒眼睛，搞个非主流的鸡毛掸子发型就觉得能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整个拿金和玉裹起来的败絮，搁在古玩市场就是那种一眼被人看穿的假货。就这，还有脸说别人。”
　　“你这自信都不是过了头，是连脚都过了一遍吧。”
　　“要买快买，不买就滚，少在这儿充天王老子当霸王，用你洗头都洗不干净。”
　　“……”

　　对面两位吹胡子瞪眼的，还怔愣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训。正在输出的陆离就被李柔和王襄两人拉着缓缓出来了。

　　见好就收，趁他们还傻着，我们都跟着退出来了。

　　“你们干什么？我还没和他们讲完道理呢。”
　　陆离甩开她俩的手，那气势，现在不拽着她，她指定还要回去和那人大战三百回合呢。

　　“你已经发挥出你平常骂街时二分之一的水平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开玩笑劝住她。

　　她放缓了脾气，转而粲然一笑，说：“是吗？就这，我还没开始整词呢。”

　　直来直往，从不藏着掖着，是她的风格。

　　“你一直都这样，不怕、”李柔顿了顿，似是有所疑惑。

　　“她不怕挨打，不揍别人就不错了，又是跆拳道又是拳击的，天天有劲没处使。”

　　我解释了她猖狂的性格和能力是足以匹配的，这也是我佩服她的一点。喜欢就去做，不怕受伤，也不管会遇到什么困难，这些都拦不住她的热爱。不怕输，但也不认输。

　　“那可不？”
　　她学不会谦虚，举起手臂做了个秀肌肉的姿势，嘚瑟完又接着问我：“不说我了。行啊，小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还挺毒呢。”

　　陆离说着就抬胳膊要搭我肩膀。

　　“你们几个怎么凑一块了，什么时候来的？”
　　我避开她的问题。

　　陆离：“你还有脸说，昨天我问你，你不是忙着学习没时间吗？”
　　她又看了看王襄，继续问道：“你忙着学怎么买衣服？”

　　“从你大杀四方的时候，我们就来了。”大头补充道。

　　我移了几步走到王襄旁边，她看着已经恢复如初了，该笑笑该闹闹，但不活泼了，应该是在意刚才那人说的话了。

　　现在人多，不方便和她单独说话。

　　李柔关心道：“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还以为要和他吵好久呢。那种人真的不可理喻。”
　　我说着偷瞧王襄的脸色，还是如常，没有喜或怒，对她来说，这反应是最反常的了。

　　“就一垃圾玩意儿，放古代给人倒夜香都不配，你俩别放心上。”陆离稳定发挥。

　　李柔和大头都她被逗笑了。

　　后续，我们几个也没心情去玩了，随便在附近逛了会儿，就以时间不早为由散了。

　　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了。

　　王襄走得很快，就和陆离多聊了三分钟，我八百米加速跑都差点没追上。

　　“走这么快干嘛？”

　　“怎么了？”她语气正常，说的是疑问词，但没有疑问的意思。继续向前走着，对我追上来一点也不奇怪。

　　“你包忘带了。”

　　她接过去，斜跨在身上。然后继续向前走，没有开口。

　　我陪着她往前走，虽然和我家方向相反。

　　“王襄，对不起。”
　　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我的腹稿打了一遍再一遍，最后还是只说出这几个字。

　　“没关系。我没生气。”
　　她冲我勉强挤出一个笑，第一次在她身上发现还有沉默和无力的情绪。

　　其实在店里听到那句不尊重的话时，我就意识到是我太幼稚了，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去对她好或者说只是想表达我无处安放的喜欢，而没有考虑对方的想法。

　　对她而言，我的喜欢是强加，她没有接受我喜欢她的义务。

　　何况，我选的方式，但凡站在旁观者的立场，都会认为她是不好的一方，对她造成负担。我身在其中，明明该更早发觉，却偏偏被冲动蒙了眼。虽然她明白我完全没有居高临下的意思，但心里难免会不舒服。

　　“时淮，你说太阳和小草是什么关系？”她突然指着落日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我实话实说：“太阳给小草提供光照，小草可以进行光合作用，长得更好。”

　　她笑了：“对，学得不错啊。”

　　我看着她放松了，也跟着笑了：“这小学生都知道吧。”

　　她说：“对，所有人都知道太阳对小草的作用，关乎着小草能否生存下去。”
　　“可是在听到这个问题时，没人会说小草对太阳有什么作用。”
　　“其实我已经想了很久，但是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没准这会成为我一生都在探索的命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