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花》一墨双锦

29、29

　　“哈喽，时淮，你在干嘛？”

　　“接电话。”

　　她轻笑了声，顺着我的玩笑，明知故问回说：“才一下午不见，莫不是背着我有新宠了？在和谁打电话呀？”

　　“狗。”

　　她瞬间提高音量：“时淮，你个坏人，又骂我。我数三下，要是没听到你的道歉，我就要生气了。”
　　“1、2、2.8、2.9……”

　　我竖起耳朵，正等着她往后数呢。她停住不说话了。

　　我不识趣地问她：“怎么不接着数了？”

　　她还是没说话，看样子是不禁逗，又有小脾气了。

　　我：“喂喂喂，你是信号不好吗？”
　　“王襄，你真的听不见我说话？”
　　“那我挂了啊？”

　　“你是故意的。我生气了。”
　　她语气挺严肃的，不像是开玩笑，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到她现在挎起小脸，嘴角下撇的表情。

　　我见好就收，立马启动认错道歉哄人一条龙服务流程。

　　按照以往经验来说，只要我道歉足够快速且足够诚恳，她一般不会真的和我计较。

　　这次也是一样，本来就没有真的生气。

　　东拉西扯说了会闲话。

　　她：“那明早九点我在1路公交站口那等你。”
　　“好。”
　　“你要是敢放我鸽子，去了学校你就完蛋了。”她习惯性在结尾说没甚威慑力的狠话。
　　“知道了。”

　　挂断电话，返回手机主界面，□□消息提示框一直往出弹。

　　陆离这人总会把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断成□□句，从小就啰嗦，现在还是这样，一点没变。

　　往上翻了几条，总结下来就是问我明天要不要出去玩。

　　这么明显的对比，但凡多犹豫一秒都是对我和陆离这么多年来深厚友谊的不尊重。

　　连借口我都懒得找，直接就是一个干脆拒绝。

　　自动省略后续——陆离的吐槽，暂时对她设置几分钟的免打扰。
　　——
　　明天是和王襄认识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单独出去。

　　虽然在她面前我总是表现得毫不在意，甚至会故意说，和她出去玩很勉强，上赶着想挨她一顿骂，然后被她“强迫”必须去。

　　我现在也没搞懂这是一种什么心理，明明高兴得都能跳起来撞到天花板，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出门前再喷香水怕味道太重，所以在睡前偷偷喷了我妈的香水。本来想着明天见到她之后只留下淡淡余香，也不刻意。

　　没用过这玩意，不知道是我喷的方式不对，还是它和我五行不合，唯一的感受就是呛人，十分呛人，极其呛人，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搞得整个房间香气四溢的。

　　可能是喷多了，香味实在太浓了，房间里开窗透气十分钟后没刚开始那么呛了，可身上的味道怎么都散不了，后来没办法又重新洗了一遍澡。

　　这个小插曲已经让我晕头转向了，对明天的见面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躺床上胡思乱想了会。

　　想着想着都快睡着了，突然意识到还没挑好明天要穿的衣服，猛地坐起来。

　　站在衣柜前，不知道该穿什么好。

　　我平常穿衣服挺随意的，为了避免麻烦，买的时候一般都会买配套的运动装，或店员搭配好的一身，不用自己特意搭配。

　　现在看着衣柜里都是平常穿惯了的那几套，总觉得差点意思。要不颜色太淡，要不颜色太花，反正都怪怪的，整整一柜子愣是没挑出一身满意的。

　　以前也没发现那些衣服那么丑。

　　最后实在选不下，现买也来不及。只能安慰自己说，反正那一套拎出来都比校服好看，最后挑出一身白蓝色套装，搭配了个小白鞋，只能说干净，并不出挑。

　　耗费了很久，仿佛做了一番无用功。

　　夜也深了，应该也没什么遗漏了，这次可以安心睡觉了。和她约会，比小时候过除夕夜都激动。

　　怕迟到，我的闹钟从五点响到了六点。

　　加上晚上睡得不老实，算下来统共也没睡几个小时，可是一点都不困。

　　跟爸妈打过招呼，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和她约好的地点。

　　八点半，她来了。

　　上一秒还在回复她发的消息，下一秒就看见她穿着白色开衫毛衣搭配连衣裙，头发散下来披肩的长度。不知道是不是初升的太阳会给每个早起的人开美颜的原因，她逆着光向我走过来，整个人连带着洒在身上的光都留在我心里了。

　　无时无刻都想给她拍照，她的每一帧都想好好记录。

　　“来挺早啊你。”
　　她重击了下我肩膀，打碎了我的美好幻想。

　　我：“谁像你懒鬼似的，周末总起不来床。”

　　她不可置信的表情，反驳道：“拜托，我六点就起来了，好吗？”

　　我：“那就是你磨磨唧唧。”

　　“反正都是你对，别废话了。小朋友，拿着，姐姐带你去玩，包你开心。”
　　她把手里的包甩到我身上，这力度，绝对带了点私人恩怨在里面。

　　我：“想先去哪？”
　　她左右看了看，指着前面说：“就在这条街上往前走，走到哪算哪。”

　　这就是要带我好好玩？遛狗都没这么随便的吧。

　　……
　　“时淮，咱们去前面那个商场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让你逛街，不是让你解放天性的。她就像撒了欢的猴子，蹦蹦跳跳在这儿走走，又在那儿跑跑。我可能在家宅久了，腿比她长，但依旧跟不上她。

　　她时不时就要回头催我快着点。

　　“能不能支棱起来？不要像个绣花枕头好不好？你这么高的个子中看不中用啊。”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嘲讽。

　　“不是我慢，是你这小短腿蹦跶太快了。”

　　我现在只剩语气不甘示弱了，走不动了。把她的包斜挎在胸前，掂了掂重量，肯定是因为负重的原因，她是一身轻所以才能走得快。如果不是顾忌着被她嘲笑，我真想一屁股坐地上不走了。

　　“看你喘的，就这两步路至于吗？”
　　她又返回到我跟前，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拆开抽出一张，擦我额头上冒的汗，咕哝着，“这大冷天的，你都能出这么多汗，是不是虚啊？”

　　我翻了个白眼：“我真想送你一个字，但又怕你不够圆。”

　　她找周围的垃圾桶扔纸巾，随口接道：“啊，什么？”

　　我示意她附耳过来，凑到她耳边，大声说了句：“滚。”

　　她被吓到了，我咧着嘴笑得正欢，她一个巴掌就呼上来了，力度一点也不重，逗人玩似的。

　　“时淮，你是不是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眷恋了？”
　　眼看着金毛小狮王露出诡异的笑，慢慢靠近。

　　根据经验，察觉到危险，我立刻举起双手：“有的有的，我错了，投降。”

　　在她面前，只要认错认得快，总归是没错的。

　　闹了半晌，临近中午，就近找了个饭店解决了午餐。

　　她提议：“要不去看电影吧。”

　　我双手赞成，这可比到处逛跟不上她的步伐要好多了，而且我还没和她去过传说中情侣约会必备地点呢。

　　选票时，她问我要不要试试恐怖片。

　　我反问她，她的小破胆是有多大，是不是嫌晚上睡得太香了。

　　后来我俩选了一部爱情片，具体名字忘记了。

　　因为整场下来，我并没有认真看几分钟，演的是个啥完全不清楚，主角是谁都不知道。

　　在空位有很多的情况下，我俩不约而同选了最后一排，好像电影的观感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她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选最后一排是因为怕后排的人发现我总是习惯性地转头去看她，莫名心虚。

　　不过事后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直到电影结束，我都没敢看她一次，坐得笔直盯着大屏幕，目不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