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
“……你还在听吗？”
通讯的另一头许久不再传来声音，林非鱼从文件密密麻麻的字上抬起头，林非焰抱膝蜷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头歪向一侧。
“居然睡着了。”林非鱼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几缕发丝垂落在林非焰脸庞，半掩住他的神情。
是不是该带他去剪头发了？林非鱼后知后觉。
在沙发上睡觉很容易着凉吧，想马上回家。无声凝视了林非焰一会儿后，他摁灭了手边的电子屏。
就在这时，度尘拿了条米白色的毛毯靠过来，俯身轻柔地披在林非焰身上，近黄昏的光晕成为了最杰出的场景师，将这一幕渲染出无限的温馨。
林非鱼指节不自觉地用力，脸色阴晴不定。
度尘收回手，转过身来和林非鱼对视，两秒后，度尘走上前，切断了这则持续时间过于漫长的通讯。
全息影像消失了，窥视感却仍然存在。
度尘来到客厅的窗边，从这里朝别墅外望去，首先进入眼帘的一个风格独特的庭院，然后是一条贯通别墅群的小溪与围绕它的绿植，再往远处的景色就沾染了现代科技的痕迹，但总体来说还是相对空旷的。
躲在暗处的家伙现在正藏身何处呢？度尘能感受到视线，却无法准确定位视线的来源，这对他来说是个极为罕见的情况，窥视者必定十分精于此道。
在这方面很专业的人……特工？杀手？
度尘拉上窗帘，从物理上暂时隔断了窥视。
不管那个人是谁，有着怎样的目的，至少现在，他必须守在林非焰身边。
------
商业街，鹿鸣咖啡厅。
“抱歉，林先生，我们没有发现异常。”
为应对跟踪事件临时成立的调查小队队长羞愧地低下头。
“嗯。”
林非焰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特别行动队的人都离开了西禾星，跟踪他的神秘人却仍然没有线索。
各种计策都没能奏效，反而因此打草惊蛇，最近几天，哪怕是度尘也鲜少能察觉到视线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停止了跟踪，而是变得更加谨慎，因为那些画像仍在陆续寄来。可就算从快递着手调查，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调查队解散，回去吧。”林非焰说。
调查队队长怔愣了一瞬：“不用再继续调查了？”
“是啊，听不懂吗？”林非鱼往面前的咖啡杯里丢着方糖，轻飘飘地掀起眼皮，“还是说，你有别的高见？”
调查队队长脸色一白，连声否认，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等他离开了，林非鱼才有些疑惑地开口：“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
“打算去睡个午觉。”林非焰一只手撑着下巴。
“你喝了咖啡还能睡着吗？而且我是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应对跟踪。”
“打算去睡个午觉。”
“……”
林非鱼开始思索睡午觉这个行为背后的深意。
一分钟后，他放弃了：“算了。需要帮助就告诉我，我随时有空。安全起见，这些天你尽量不要出门吧，我也会在家办公陪着你的。”
林非焰闻言摇了摇头：“那可不行。”
跟踪他的神秘人显然在越来越熟练，能把尾巴扫得如此干净，大概率已经完成了对西禾星的全面渗透，这种时候继续在西禾星上调查是没有意义的。
既然神秘人打定主意不现身，又坚持不懈地跟踪他，不如借机将神秘人引向另一颗未被渗透，而自己又拥有一定势力的星球。
“我记得爸妈是去洛维星出差了？都三个多月了，事情还没办完吗？”
话题转换得太快，林非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真信他们是去出差了？依我看他们就是去度蜜月了，所以才早早地把麻烦事都推给我。”
没理会林非鱼的抱怨，林非焰放下搅拌勺，自顾自地盘算着：“洛维星……好像是段家的地盘吧。”
林非焰打开终端，检索了一下联系人列表，姓段的联系人一共有三个。
他打开一个相对眼熟的人的聊天框。
几十条未读消息齐刷刷地出现在眼前，林非焰一目十行地扫过，尝试在其中找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段钰临】：前些天路过J231878号无人星球，那里有一座很高的山，山巅竟然生长着一小片灵佑花。
【段钰临】：我摘了开得最好的几朵，处理好寄给你了。
……
【段钰临】：你喜欢绯玉石吗？我正在艾露星参加一个玉石展。[图片]
【段钰临】：它们很漂亮，很衬你的肤色，不是吗？所以我把它们都买下来了。
【段钰临】：我想亲手雕一个项链送给你。
……
【段钰临】：下周的春雨拍卖会在洛维星举行，你会来现场参加吗？
【段钰临】：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帮你拍下来。
找到了。
关于洛维星的这条消息是在前天下午两点发送的，春雨拍卖会还没有举行，是个不错的机会。
林非焰想了想，回了一条消息。
终端开始频繁地闪烁，不过林非焰没再把注意力分给它。
林非鱼端详着林非焰的动作，表情霎时一变：“你不会想去洛维星吧？在这种时候？”
“也许吧。”林非焰眸光微转，似是而非地回答道。
林非鱼心情复杂，甚至有一丝习以为常的麻木，忍不住怀疑道：“你是不是绑定了什么一定要跟我反着来的系统？”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他并不会质疑林非焰的决定，这种从童年时期就建立起的信赖关系如锁链一般紧紧缠绕着他，几乎成为一种不可违抗的本能。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至少——听我说完啊！”
回应他的是林非焰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林非鱼磨了磨后槽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试图借此冷静一下，却发现他在不知不觉间放了太多的糖，已经甜得难以下咽了。
------
西禾星距离洛维星很远，乘坐星舰要花费接近一周的时间，春雨拍卖会却在五天后举办。
林非焰单手插兜，站在空间站出口处的舷窗边，注视着舰员们井然有序的在战舰群组成的森冷丛林中穿行。
银白色的西禾星在他背后的无垠星河中清晰可见，遍布着人造的痕迹。
“林先生，离火舰队第二分队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启程。”
舰长装束的干练女性在林非焰身前站定，恭敬地低头请示。
十艘百米高的战舰在船坞里“一”字排开，如同十只神话传说中与山比肩的庞大凶兽，将人衬得无比渺小。
“辛苦了。”
林非焰颔首，迈步向船坞中心舰体漆黑的巡洋舰，度尘幽灵般无声地跟在他身后。
星舰无法在五天内抵达的地方，战舰却可以做到。在不考虑损耗的情况下，启用跃迁，到达洛维星花费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不过现在还没到要用跃迁的时候，既然是为了钓鱼，可不能让鱼跟丢了。
巡洋舰离林非焰最近的舱门正敞开着，林非焰登上战舰，舰长紧随其后。
出门在外，林非焰使用的自然是明面上完全合法的小型舰队，虽然理论上一艘战舰就已足够，但考虑到长途旅行中可能出现的意外，林非焰还是出动了一小支舰队分队。
“现在出发吧，注意控制航速。”
对于战舰来说，即使不用跃迁，普通的超光航行速度就足以在三天左右抵达洛维星，不过林非焰并不需要那么快。
舰长领命离去，林非焰则转身朝顶层的瞭望站走去。
那里有着全舰最佳的视野，以及完备的超远程监测仪器，比起指挥室，瞭望站更适合用来寻找舰队可能存在的“尾巴”。
空间站的战舰出入口大门正缓缓打开，十艘战舰鱼贯而出，巨大的加速度在战舰内部缓冲力场的平衡下仍让人感到眩晕。
林非焰靠在瞭望站的引力波捕获仪边阖目休憩了片刻，以缓解这短暂的不适。
“先生，张嘴。”
脸侧传来浅浅的凉意，一粒无味的小圆片顺着唇瓣滑入口中，眩晕感顷刻减弱了不少。
林非焰睁开眼，度尘低着头和他靠得极近，指腹虚虚贴着他的脸，低垂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他唇上。
“好点了吗？”度尘表情平淡，语气倒是能听出些担忧的情绪。
林非焰偏了偏头，推开他的手。
“抱歉。”度尘似乎才反应过来，立刻收回手，却不后退，仍维持着这过于暧昧的距离。
林非焰拧眉，刚要说话，另一道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林非鱼抱臂立于瞭望站中央，唇角微勾，斜斜地望过来，眼中凝着冷意。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