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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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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时集团。
和那道高耸的金属外墙类似，金时集团内部的建筑风格也是冷硬机械的。由于主要作业场景在地下，地上建筑的楼层数一般不高，因而在高墙的阻挡下，在厂外几乎看不到内部的构造。
“林少爷，我们先去看看办公区？就是离我们最近的这几栋楼，不久前刚进行过一番改造，确保了员工的舒适度和……”
刘咏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滔滔不绝的向林非焰介绍着。跟在他旁边的除了秘书，还有两个职位比刘咏低一点的领导，除了在一开始向他打了个招呼介绍了一下自己之外，一直没说什么话。
林非焰心中暗自有了较量。他耐着性子听刘咏讲了一会儿，很快就装不下去了，脸上的笑也逐渐变了意味。
“我不想去看办公区。比起那里，我还是对作业区更感兴趣。不如您带我去矿场看看？”
刘咏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不好吧，林少爷，矿场这种地方岂是您这样的贵人去得的？那里的环境闭塞，空气说不上好，这要是去一趟带出点什么病来，我们哪里担待得起啊！”
林非焰停住脚步，转了圈手中的雨伞，残留在伞上的雨水顺着他的力道飞散出去，洒了刘咏满身：“您的意思是，这里的工人们经常生病咯？还是您觉得我体弱多病，一点风浪也受不得？”
“哪里的话！”刘咏连连摆手，丝毫不提及那些落在他身上的雨水，讪笑着，“抱歉林少爷，您看我这嘴，可能是看到您来太紧张了。您要是实在想去啊，咱就在外围转转？”
“外围啊，是个不错的主意呢。”林非焰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等他露出些松了口气的模样，才接着说，“但是我拒绝。”
“这……”
林非焰转了转右手食指上的银戒，调出终端页面，自顾自的沿着终端上给出的路线往矿区走。
“走吧。虽然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但有些话说的太明白就没意思了，您应该懂的吧？”
林非焰平静的声音落在刘咏的耳朵里，已经带上了一层名为“嚣张”的滤镜。在林非焰看不见的地方，他脸色沉下来，挥手让几个下属忙自己的事去，一个人跟上了前面的林非焰。
他就知道，林氏的小少爷大晚上的光顾这里，定是来者不善。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为哪件事而来。
最好不要和采矿机有关。刘咏暗自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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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
即使是夜晚，矿区仍有大量的夜班工人忙碌着，常年维持着最大功率运转的照明系统正是为了这些工人准备。而在林非焰生活的城区，夜晚的灯光会随着时间进行调整，确保他们能拥有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
这些工人辛苦一辈子，其实最大的愿望就是某天能前往城区生活，或者，让自己的孩子能前往城区生活。只是不管在哪个世界，跨越阶层都是很难的事情。
林非焰看着来来往往的工人，冷不丁开口：“听说今天下午，矿区发生了一场爆炸。”
刘咏心里一惊，但他面上掩饰的极好，沉痛道：“是啊。没想到这事情都传到您耳朵里了。说来惭愧，那两个员工大概是对新型采矿机的操作不熟悉，才发生了意外。我也反复强调了一定要完全学会后才能使用，没想到他们完全不听劝……”
林非焰瞥了刘咏一眼，刘咏正低着头，一只手扶在前额，似是哀悼。他额前的头发在发胶的固定下紧贴着头皮，没有因为姿势改变出现任何变化。
这王八头还挺能演的。林非焰沉默了一会儿：“带我去看看事发现场吧。”
刘咏暗自咬牙，知道避无可避了，点了点头。
林非焰收起伞，跟在刘咏后面进了矿道。
矿道两侧及正上方各装了一排灯，照亮了宽阔的矿道的每一个角落。脚下的路已在工人们无数的脚印中变得平整，很快，他们到达了事故发生的地方。
眼前的矿道除了地面上还有一些残余的焦痕，其他的都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采矿机的残骸在哪里？你可别说已经处理掉了，距离审判庭的人离开也没几个小时，你们应该不这么着急处理掉对自己有利的证物吧？”
刘咏干笑了一下：“当然，请跟我来吧。”
没关系。刘咏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没关系，他看不出来的。新款的采矿机和旧款的外表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改善了一些内置的功能，被炸成这样，就连审判庭的人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采矿机的残骸被暂时放置在矿区的仓库里，损坏的很严重，几乎只能从支撑着的骨架勉强辨认出它原来的形状。
“林少爷，请问您是对这场事故还有什么疑虑吗？您都可以问我的，我保证知无不言。”刘咏试探着开口。
“好啊。您刚才说，爆炸的是新型采矿机对吧。”
“是的。”
“那我看这怎么像是旧款呢？”
刘咏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林少爷说笑了，我何必在这件事上撒谎？”
林非焰上前两步，摸了摸采矿机还算完整的某块机身。他的动作温柔平缓，却让刘咏后背渗出了冷汗。
“你知道吗，从今年三月开始，由林氏出品的每一架新型采矿机都被植入了一种特殊的芯片，这种芯片为了保证它自身绝对抗冲击的性质，而舍弃了大部分的功能，被保留下来的唯一一种功能,”他顿了顿，手指停在机体残骸的某处，“……就是当我的终端扫描到它时，将显示它特有的一串编号。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这、这台采矿机没有编号？”当然没有了，因为这就是旧款。刘咏虽然心里知道，但他显然不能这么说，他还有辩解的余地，“会不会实在爆炸中飞出去了？芯片不在这里？”
“好吧，看来你没能明白。”林非焰叹了口气，指节轻轻敲击在那块机身上。
刘咏无意识的脚步后挪。
“巧合的是，这里，就是芯片的植入位置，很幸运，它没有被炸飞，应该不需要我拆开给你看吧？”
“那可能是我认错了，他们驾驶的就是旧款。”
“两个操作了旧款采矿机十几年的工人，因为操作失误导致了采矿机的自爆？刘先生，回答问题的时候，你真的有在思考吗？”
极度的紧张让刘咏感受不到自己声音的颤抖；“但这也不是……”
“嘘。”
林非焰将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噤声：“两个月前，我意外在黑市上发现了带着这种芯片的采矿机，它最后以一百八十万的价格卖给了某家小型工厂，我查了一下，那家公司的注册人，姓刘。”
刘咏的瞳孔在林非焰的话音中缩小，这是恐惧的表现。
林非焰摸了摸下巴：“让我想想，炸掉一台被迭代掉的旧款采矿机，将它谎称为新款，这样，从账上划去的这台真正的新款就成为了无人知晓的幽灵采矿机，再暗中将它售出——只是，你又何必要真的搞出人命？为了显得真实吗？”
仓库外来往的工人不敢过多的向这里投来视线，他们听不到林非焰正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往日里威风凛凛的刘咏，在另一个人手下卑躬屈膝的模样。
一报还一报。
“刘先生，你这样做了多少次了？”
“我……没有……”他像是只能说出这几个字，来来回回的重复着。
“啊，是的，我相信你。你没有将它售出，只是把它从左手口袋转移到了右手口袋里。”林非焰顺从的点头，“不过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协助你做这些的人，都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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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似乎停了。
林非焰从金时集团里走出来，银色飞行器正在距离他十多米的地方等待着。
一直站在原地一步未动的名叫度尘的男人快步迎上前，从他手里接过收起的伞，又替他打开飞行器后座舱门。
“走吧。”
见度尘也坐回了驾驶座，林非焰这样吩咐道。
度尘低头刚要启动飞行器，一道身影忽然从侧方冲了出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汇报了情况。
“先生，有人拦在飞行器前面，要直接升空吗？”
隔着一面玻璃，身形单薄的金发少年正张开双臂挡在前方。他似乎不知道这种方式根本是拦不住飞行器的，也可能他知道，只是固执以这种形式站在那里，赌上他最微弱的希望。
……
赛因靠坐在墙边，温暖短暂的眷顾了他，又很快抽身离去了。覆在他身前的阴影转瞬即逝，刺眼的灯光再次照在他身上。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某个舞台上的演员，聚光灯打下来的时候，他却忘记了自己的台词，搞砸了整场演出，周围传来的声音都是对他的指责。
“林……少爷……”
他听到旁边有人在念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是谁呢？是刚才的温暖的主人吗？
林，林氏，西禾林氏，少爷。
时间的流逝似乎变得极其缓慢，慢到他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那个身影再出现。慢到他再次感到强烈的暖意，像坐在篝火旁，全身都漫上阳光。
恍惚间，他看到太阳从洞开的深渊中出现，就要隐没到云层里去。
不。
不要走。
……
回过神来，赛因已经站在将要起航的飞行器前。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