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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陆辞来不及解释,拽着太子躲进角落。

      “嘎吱。”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来人点上了熏香。

      熏香味道诡异,陆辞当初险些沦为官妓,对这个味道颇为熟悉,顾不得冒犯不冒犯,猛地贴近太子,一手掩住他的鼻息。

      她垂眸,不看眼前人。

      席祁却是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眸中情绪变化,有怜惜亦有悲愤。

      他的视线迫人,即使低着头,陆辞也是感受得清晰,只恨不得再低一些,又感莫名,太子应是第一次见她才是,哪里来的这么深的怨恨?

      她细想之时,那人走了,随着房门关上,她被太子推开了,之后便见太子走到熏炉旁,将香灭了。

      没有犹豫,陆辞跪在了地上。

      她这一跪,好似惊到了席祁,他双眸幽深,视线再一次落在她身上,刚刚的怨恨好似是她的错觉般,席祁双眸中有的,只是逼人的冷。

      “方才事出突然,奴婢不得已而为之,还请殿下赎罪。”陆辞面乱心不乱,垂着脑袋,思忖着下一步应该如何走。

      “你救了孤,何罪之有。”席祁嗓音清冷,他虽这般说,视线却是未从陆辞身上移开。

      从他话音中,陆辞听出些嘲讽的意味,晓得席祁是怀疑上了她,连忙又道:“奴婢偶然碰上,绝无暗害殿下之心。”

      “奴婢是大小姐身边的侍女,受了夫人的命令,前来查看小姐的情况,不想却是碰上那迷了心窍的小厮,将殿下送往这满是女眷的后院,奴婢怕殿下出什么事,这才进来一看。”

      临了,陆辞又加了一句,“奴婢以上所言若有虚假,奴婢本人不得好死。”

      陆辞未注意到,她后面那半句话,引得席祁脸色稍变,“孤何时说你有谋害之心,又何必,”他话还未说完,只听得屋外又有了动静。

      陆辞一站,又想要拉着席祁躲避,对方却是稳住了她的身形,“孤何须躲避。”

      又缘何躲避。

      他话音中的嘲弄陆辞听得清楚。

      门很快被打开了,陆辞藏了起来,当着太子的面儿。

      秋日的晚风拂来,吹至屋里的角角落落,吹散了热气,也吹尽了那诡异的余香,又吹的一些人如坠冰窖。

      赵慧没有想到,推开门,迎接她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席祁那冰冷如斯的面容。

      席祁尚且还有些醉意,刚刚强撑着,这会儿见了风,脑袋发沉,所幸容七赶来,替他制服了赵慧主仆。

      并将她们带到了忠勇侯面前。

      “殿下,您这是?”忠勇侯脸色不好看。

      “孤倒是要好好问一问忠勇侯是何意。”席祁嗓音冰冷夹杂着怒气,“容七,让赵小姐好好讲一讲她都做了些什么。”

      席祁身子不稳,坐在了椅子上,狼眸注视着忠勇侯。

      忠勇侯视线看向赵慧,她那副不同于以往的胆怯模样,以及宴会上发生的事儿,让忠勇侯明白了什么,他铁着脸,屏退了左右。

      方还热闹的宴席,顷刻间变得清冷,只剩下一些主子,陆辞原本是想随着人流离开的,被席祁身旁的容七拦住了路。

      身为在场的唯一一个小丫鬟,不少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其中,包括赵慧。

      赵慧恨恨的视线落在陆辞身上,她计划这么周密,怎么可能出差错,一定是这个贱人不知从哪儿知晓了,抢在她前揭发了她。

      “殿下,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赵慧知此事决不能败露,只想赶紧找一个替死鬼,“您身旁那个丫鬟,最会颠倒是非黑白,您可不要被她骗了。”

      忠勇侯忙是配合,“殿下,正如小女所言,您可是被那丫头骗了?我家这女儿最是纯良。”

      三言两语,就是想将赵慧摘出去。

      席祁嗓音又冷又讽刺,“侯爷倒是能人,甩锅倒是厉害。”

      忠勇侯一张老脸又红又紫,席祁又道:“侯爷是真不知大小姐做了什么事?若是真不知,容七,好好同侯爷讲一讲。”

      容七领命,平铺直叙将事件的前因后果讲述了出来,其中未有任何夸大的成分,但仅是这般也是吓得侯府一众人白了脸。

      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影响的可不止赵慧一个,侯府的公子小姐们都是会受到影响。

      若是太子追究,爵位恐都会受到影响。

      “老臣无能,教导出这样的女儿,还请太子责罚。”到了这会儿,忠勇侯不敢再辩驳,跪地求太子谅解,侯府一众人也是齐刷刷跪地为赵慧求情,即使心底快恨死她了。

      席祁没有理会。

      忠勇侯又道:“还请太子放心,老臣一定严惩。”说着,忠勇侯拿出架势,喊了两人,要将赵慧带走,关进柴房。

      “这般惩罚倒是重。”席祁冷笑。

      他又要开口之际,想到了什么,余光看向自一开始就躲在他身后的人儿,前世的记忆中,她在赵慧的针对下,在侯府的日子过得异常艰难,如今仇人被整治,怕是要乐死了。

      确实不出他的所料。

      长长的流海遮挡住了她小半边脸,垂着双眸,鸦睫在她眼下形成了阴影,让人不易看清她的神情,不过露在外面的下半边脸还是出卖了她。

      嘴角扬着个弧度。

      席祁见了,双眸闪过一丝嘲讽,这么小就长歪了,也难怪前世能将包含他在内的诸多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大约是想到前世的事生气了,他松了口,“这般惩罚便可。”前世将她宠入骨髓,却得她那般对待,这辈子他又为何去做等辱没他身份的事。

      忠勇侯府的人惊讶也松了口气,原本以为太子会死死咬着不松口,却是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忠勇侯忙是跪谢。

      与忠勇侯府的高兴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陆辞有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抬眸看向太子。

      怎么会这样?

      从刚刚太子的行为来看,他分明是动了真怒,被人下药谋害,却这般轻易放过?

      席祁与她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少女视线带着些不解与不甘,在和他对上后又收敛了那些异样,一双小鹿眼,水汪汪地看着他。

      懵懂又无知,其中夹杂了些害怕。

      呵,若非今生知晓了她的真面目,怕又要被她骗过了。

      席祁视线移开的决然,却在将近出花园的那刻,道:“带上那个侍女。”

      忠勇侯府的人,怕再惹事端,不敢拒绝。

      东宫。

      容七看着被殿下领回来的人,有些发愁,不明白殿下意欲何为,也不知该如何安顿,思虑再三,他唤来了东宫的主管宫女秋月,将这难事丢给了她。

      并嘱咐了一二,毕竟是陆辞也算得上是殿下的恩人。

      秋月是个有些微胖的宫女,来时脸上带着笑,接了这么一个难差,脸上依旧带着笑。

      让人见着暖洋洋的。

      见了陆辞,秋月双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伸手拉过陆辞,“跟奴婢来吧。”小尾音向上,原本就温柔的嗓音这下让人听着,更觉舒心。

      即便如此,陆辞那颗高高悬着的心,也未因此受到安慰而降落两三分。

      眼下,她必须想办法留在东宫,无论是为了父亲平反昭雪,还是找到两个妹妹,又或是活命。

      可这又谈何容易。

      今夜太子看她那个眼神,她还没有忘记,恨不得食她之血肉。

      这一夜,陆辞未眠,却意外得知了一个新的消息。

      【公主好野,我好爱。】

      【怎么办?想爬墙到另一边了,说逃就逃,太飒了。】

      “出逃?”

      两个字眼吐出,陆辞莫名觉得周遭有些怪异,接着她知晓了怪异的来源。

      她眼前忽然变得密密麻麻,浮现了许多言语。

      【难道?我们和小辞辞可以通过弹幕对话?】

      “应该?”

      陆辞看到这条言语,试着回复。

      【狗头.狗头.狗头.狗头.jpg.吓呆我了。】

      【表情已经不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了!】

      相较于他们的惊讶,陆辞淡定许多,很快她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并询问了他们有关公主出逃一事,一个计划在心中悄然成型。

      这一晚,和陆辞一样失眠的还有席祁。

      翌日清晨,陆辞紧随秋月下床榻,洗漱,吃早膳。

      秋月被她跟得紧了,询问:“姑娘是有何事想要问奴婢?”嗓音依旧温柔,并未因陆辞的痴缠而不耐。

      “奴婢想要问一问姐姐,今日要做些什么。”陆辞要行礼,被秋月拦住了。

      “姑娘可万万不要折煞奴婢。”殿下亲自带回,又容七护卫亲自送到她这儿,这样人的一礼,秋月可承受不起,“姑娘在屋里歇着便可,若是无聊,奴婢去为姑娘拿些花样来绣。”

      陆辞未回话,长睫落寞的垂下,在她眼下形成了一片阴影。

      秋月叹了口气,“奴婢帮姑娘问问容护卫。”

      “多谢姐姐。”这次,秋月没有拦住陆辞,她硬是给秋月行了一礼。

      寻常太子寅时便会起身读书。

      今日倒也是在读,只是这书读了快两个时辰了,书还是反着拿的。

      席祁从那些光怪陆离的回忆中回神,“辰时了?”他放下书,缓缓道:“布膳。”嗓音低沉。

      一切还是如常,偏偏容七觉得哪里不对劲。

      殿下什么时候会主动宣膳了?

      “嗯?”见人不动,席祁冷凝一声,双眸看向容七,波澜不惊不见涟漪,比起少年意气的狠戾,多了些沉稳,也更令人生畏。

      “属下这就宣膳。”

      容七应声退下,正好碰上前来寻他的秋月,忙是吩咐,“唤人上膳。”

      他语气匆忙,秋月不敢多问:“殿下可有说吃什么?”

      容七摇头,从昨晚起太子就奇奇怪怪的,一些平日里的习惯都是没了,还频频出神发呆。

      “这。”秋月为难。

      “殿下今日,心情不是很好,尽量快点,”容七又嘱咐,“上膳的时候让他们小心些。”

      得了这么一个回答,秋月更为难了,踌躇着出了长信殿,迎面又碰上了难题,陆辞怯生生地站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双眸试探性的朝她看来。

      又像是怕给她增添压力一般,迅速收回了。

      看得人心疼。

      秋月叹气,走过去,“姑娘怎么来这儿了?殿下今日心情不畅,姑娘的事儿想来……”

      “麻烦姐姐了。”

      望着秋月离去的背影,陆辞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皇后带着几个心腹进了东宫,直奔太子的长信殿。

      她屏退旁人,只留了太子一人在殿中。

      “这可如何是好?”皇后坐在椅上,肩膀微微发着颤,“慕枝怎么就这么大胆。”

      席慕枝。

      大魏嫡公主,太子亲妹,封号永宁,前些时日被皇上指去和亲,就在昨日逃了。

      得知这一消息,席祁眸色渐沉。

      试着回忆了一番,只记起前世临危之际,有人冒充永宁解决了这件事,其中过程如何却是想不起。

      “此事还有何人知晓?”席祁沉声询问。

      皇后摇头,“除却你我母子二人再无外人知晓。”

      “这样的事,母后又敢告诉谁?你父皇如今正愁不知如何对付楚家,慕枝倒是为他递上了枕头。”她说的苦涩。

      席祁恢复了些前世记忆,对于皇后这番话,理解更是深刻。

      有道是无情帝王家。

      身为他的嫡子尚且惹他猜忌,更遑论一个手握军权的外戚势力。

      “以防他猜忌,母后还是快些回宫,此事全权交由儿臣解决。”

      “不必担忧,此番前来,母后寻了理由。”皇后示意席祁放心,不过到底没有多留,询问过昨夜太子在忠勇侯府的事,知他无恙后,便推门出了长信殿。

      陆辞躲在角落,悄悄地看着皇后。

      出了殿,皇后没了一丝一毫怯模样,一举一动端的仪态大方,端的高贵。

      年过三十,看起来却如同二十五六,比起年轻的妃嫔又要多些成熟的阅历,身姿曼妙却不媚,略施粉黛,已然足矣,国色天香真美人。

      戴凤冠、着凤袍。

      蓦地,陆辞在皇后步辇队伍内见到了个熟悉的面孔——三妹,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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