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寂回生》亦见之

3、初入酆都

　　秋茗燃此时迷茫，在自己受尽折磨，终于鼓足勇气离开人世，去结束所有的痛苦时，却得到可能永生的报应。如果人生是无尽的，那么人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一定要投胎转世呢？”一旁的声音又把思绪吵醒。
　　“既然我已经不想再存在了，那么用我的灵魂，让一个簇新的生命获得属于自己的美好，难道不好吗？”稍作沉默后，又小声嘀咕道，“如果他也将无法获得美好的话，那这个世界可真是捉弄人。”

　　一旁沉默瞬息后，说了一句令秋茗燃意想不到的话。

　　“生日快乐。”

　　抬头，对上一道清净的眸光，又似蕴着寰宇般深邃。

　　万物紊乱。

　　“喂！120吗，这里有人坠楼了……”

　　思绪突然迷离了一瞬，额头仍然发胀。“刚才这声音……”秋茗燃皱了皱眉。

　　再望向身旁的晴予漫，此时也已经看向别处，默默摇了摇头，也不再想了。

　　感激是无声的，更何况，是从未奢望过的厚礼。

　　人们永远歌颂新年，赞美崭新的篇章，而新年的第二天，只有忙忙碌碌，抱怨颓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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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间，身已处深黄边境，看向前方，只是无边的黑暗，仔细望，蒙蒙幽森。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等着！保证让你大吃一惊。”说完，晴予漫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迈出深黄，黑暗便同云雾般消散了。蓝天如同纯净无暇的宝石般清透敞亮，一望无际。层层高楼耸立，鳞次栉比。街上人来人往。虽是下午，却足以让人遐想夜晚的繁华。

　　秋茗燃从未见过如此景象，也有些不知道自己从前生活的是否是在人间了。印象中，自己本应该到达阴森恐怖的处所的。居然是这样吗，死人居然“活”得比活人好得多，要是说出去，估计是天大的笑话。
　　“怎么样？”身旁声音再响，带着些骄傲。
　　“这，这也太繁华了吧。”
　　晴予漫声音提高了一点：“那是，这可都是冥王做的。”
　　“冥王？”
　　“我们老板，是……”

　　还没等晴予漫说完，一旁路过的行人：“哎你们看热搜了吗，有冥王之前的下属爆出，冥王的魂魄可以让一个人重回人世！”
　　“啊，那么好！害，就那玩意儿，要不是是个没名字的，谁想叫他‘王’啊。自己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还不是把我们困在这里，自己倒是逍遥自在。我们连见都没见过，谁知道是个什么玩意，觉得自己多高高在上啊。”
　　“下属？呸，冥王不是刚建民国时自己说什么魂魂平等吗，没想到自己独自享受！什么狗魂！”
　　“对啊对啊，这不是狗魂是什么。说的对！我也不期待了。”
　　“……”
　　“嘿？”秋茗燃抬起一只手，在晴予漫眼前小心晃了晃，没有眨眼。
　　“不是这样的，我们老板一直在关心众魂，后来真的……就睡了一觉，醒后……算了。”
　　秋茗燃想打一下原场，轻声问道：“这些高楼都是冥王盖的吗？”
　　“嗯？呃，也不是，算自己盖的。但是因为冥王，才……自己盖的。好了小草，我带你去找住的地方去吧。”
　　秋茗燃os：（看来路人说的都是真的了。如果真是这位冥王让逝者永生，那还真是一位千古罪人。而且予漫……）

　　穿过人群，秋茗燃觉察到一件略有恐怖的事——这里的人虽然有不同的年龄，但是没有老人，甚至没有中年人，最大也就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岁左右。再次看向晴予漫，还未等她开口便说：“不管死后年龄有几何，男性二十二岁，女性二十岁，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定结婚年龄我还是知道的。”
　　“如果是遭遇不幸的小孩子呢？”内心诧异，秋茗燃不禁追问。

　　“长大。”
　　“……”

　　过了少顷，晴予漫又轻言：“所以，冥王复制了一切，却没有绘摹早晨，因为朝阳只属于活着的人间。”微风轻抚她额前的几缕发丝，灿金交织，像位堕入凡间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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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然间，已经跟着晴予漫来到一座楼前，通体银白，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如梦般的点点金色。位置略有点偏，来往的人群并不多，倒也真有些书中梦幻世界的样子。走进去，这……所以外表就是个摆设喽，或许是外皮材质的原因，里面漆黑一片，四周夹杂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凭秋茗燃多年打扫的经验，是臭袜子忘记洗后发霉的味道，这个味道其实是让她痛苦的。眼眸中不经意间露出几分晶莹，而晶莹又在刻意中逃之夭夭。

　　晴予漫似乎也像是没想到，略显尴尬的捋了下头发，散出一丝淡淡的清香。

　　“对不起小草，要不……这个楼送你了吧。”

　　“？？？？？？？？？？？？？？？”

　　“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也是。”最后两个字是低头呢喃出的，秋茗燃没有听清，也不敢再问了。

　　“好好的美女怎么就长了张嘴呢。”这句当然没说出来，瞬息后回想只觉得后背发凉。

　　“我的意思是……再……找一个地方给你住。”这话虽然短，却像是小孩子费劲功夫拼凑出来的。嘴角轻轻上扬，秋茗燃没有再说话。

　　落日摇坠，日夜相融，残红轻吻世间的破败，令粼光撒满凡尘。

　　一个看上去样式略显古老的矮层小区，因为还未入春，楼房上缠满萎黄的枝条，也能想盛夏的翠绿了。毕竟，人世善者并不满溢，就算极善矢理，酆都的所有，也并不都溢满繁华。但是，拥有这种房子的小区，其实更加供不应求。但对于初入酆都的秋茗燃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好，我们来住房子。”
　　“这房子三十年前就满了，你们不提前做攻略的吗。”声音带着看傻子的画面感。
　　“……”
　　秋茗燃os：（新人难道不是应该住旅馆的吗？）

　　好吧，霸总情节没有出现，最终还是住进了“袜子楼”里。出奇的，里面是有住户的，或许真的是新人的旅店吧。

　　“滴，滴，滴。”
　　三声稍稍奇怪的开锁声后，死亡之后的生活也算是真正开始了。哎，秋茗燃这一天的情绪，是比过去五年还要丰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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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月二日，《蓬寂回生》这个梦正式诞生的那天
晴：嘿！房子卖完了——我难道知道吗？！
再说一遍：某前台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