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缘》久镜

2、第2章 向阳（一）

　　各项检查做完后，宋然愣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向阳有肢体接触。
　　“今天状态很不错，情绪也控制的很好，宋先生，如果能保持这种情况再坚持治疗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向阳将检查单整理好，合上病历本。
　　“可以去自由活动了。”
　　片刻后，宋然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向阳疑惑地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宋然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没事，”向阳语气温柔，“有问题应该及时沟通，这样也利于身体状况的恢复。”
　　“向医生，我……我好像失忆了。”宋然小心又窘迫地说。
　　向阳：“……”
　　“我今天早上醒来后，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的名字也是从房间的患者信息上看到的。”宋然真诚道。
　　“宋先生，”向阳微笑道，“装失忆是无法逃避问题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失忆后大多会情绪不稳定，但您正好相反，并且即便是真的失忆也并不代表病好了，还是需要后续治疗的。”
　　“我没有装，但也确实没有办法自证，不过向医生，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宋然缓缓靠近向阳，两人四目相对。
　　“精神分裂症最具有特征性的症状表现为思维联想障碍，患者整段的谈话会缺乏逻辑性，与其交谈会十分困难，患者的逻辑推理过程会离奇古怪，旁人无法理解。”
　　“向医生您刚才也说了，我的情绪很稳定，并且我现在思维逻辑很清晰，和您能够正常交流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向医生。”宋然靠的更近了，他一手按在办公桌上，微微俯身。
　　“您觉得，我真的患有精神疾病吗？”
　　“宋先生，”向阳依旧温和平静，“当初是您的家人带你入院的，还带了病情鉴定证明，后来您在本院也做了检查鉴定，结果没有变化。”
　　“您今天的检查情况确实很好，但精神病人也是会有正常的时候的，这并不能成为评判您是否痊愈的标准。”
　　“行，”宋然点点头，“刚才您提到了我的家人，那我可以申请家属探视吗？”
　　“那要等你情况持续稳定一段时间再说，我们医院也是需要做评估的。”
　　“好的，谢谢向医生。”
　　宋然直起身子，后退两步，转身要走时，又回过身来：“向医生，我能摸摸你吗？”
　　其实他本来是想在靠近的时候假装摔倒，接触一下的，但转念一想，觉得那样有点傻气，说不定还会被看出点什么。
　　而且他既然“失忆”了，还是个精神病人，说话大胆跳脱一点也没什么吧。
　　向阳：“……”
　　男人耳根处漫上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红。
　　“……言语凌乱，思维化声，宋先生，可以确定了，您的病还没有痊愈。”
　　“我认真的。”宋然竟又折了回来，“只握下手可以吗？您的手很好看，我很喜欢。”
　　“……握吧。”
　　伸出的那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宋然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他犹豫了一刻，伸手握了上去。
　　两只手只是轻握了一下，温凉和若有若无的触感，让宋然感觉自己像是碰到了一团雾。
　　“叮——气运值+70！”
　　宋然：……”
　　我勒个豆，这、这么简单的吗？
　　宋然很快收回手，触感消失，向阳下意识虚握了一下，像是在挽留。
　　宋然有事要问系统，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了。
　　向阳看着关上的门，神色逐渐变得冰冷，他拿出私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宋然醒了，但他声称自己失忆了，还想见一见他的家人。”
　　墨阳集团，总裁办公室。
　　“我亲爱的弟弟失忆了，还想见我？”宋执嗤笑一声，“他又在搞什么花样。”
　　“从这次醒来，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向阳语气冷淡，“如果可以，我建议你还是来见见他。”
　　“行，提前和我对一下时间，你看着安排。”
　　“知道了。“

　　宋然回到316房，反锁了门，忙呼叫556出来。
　　“556，这是什么情况？”
　　“每个世界气运值的初次获取和气运之子对你的好感度有关，”556的机械音也透着惊讶，“只是握了下手就有70的气运值，说明气运之子已经到了喜欢你的程度甚至更深。”
　　“……”
　　宋然无措又疑惑，哪怕是按照原来的时间线算，“宋然”和向阳也就认识了不到一周，一见钟情也不带这样的吧。
　　更何况，综合多方态度和说法，以及自己刚来就被死死捆在床上的情况，原来的宋然的确精神状态很糟糕。
　　所以，到底怎么个事儿？
　　暂时抛开这个点不谈，宋然又回到他最关心的话题。
　　“那照这样说，我和他多握几次手，不就可以攒够气运值了吗？”
　　“不行哦。”556解释道，“气运值获取初始值越高，后续获取就越艰难，需要更长的接触时间或者更亲密的接触方式才行。”
　　“好吧。”宋然有一点点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时间还有很长，宋然打算出去转转，精神病人的身份还是好用些的，不管做出什么奇怪的事都可以掩饰一番。
　　其实他之前在家的时候，并不喜欢出门，他喜欢一个人呆着的感觉，大脑放空，或者做一些感兴趣的事，那样最舒服、最自由。
　　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宋然抬头看了看墙角的监控，他虽然不爱出门，但最讨厌被监视的感觉。
　　但刚一打开门，宋然就被下了一大跳。
　　早上见到的那个看热闹的年轻姑娘正站在他的门前，直直地盯着他看。
　　宋然握在门把手上的手不觉攥紧，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脑海中呼啸而过。
　　这可是男生寝楼，她一个女孩是怎么进来的？！
　　她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有点子吓人的。
　　她想干嘛啊，我要不要直接关门。
　　我是应该若无其事地走出去还是故作从容地退回去啊。
　　救命救命救命……
　　来个人帮帮我啊……
　　“你喜欢我吗？”女孩忽然开口，声音阴柔。
　　“……”宋然不确定道：“喜欢？”
　　“真的吗？”女孩笑了，上前靠近了一步。
　　宋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样漂亮的脸，笑容却显得阴暗扭曲。
　　“真的。”宋然注意力因这一步有些跑偏，“可以不要离我这么近吗？我不喜欢谢谢。”
　　“哦，好的。”女孩愣了一下，贴心地拉开了距离。
　　“殷眠？宋然？你们在走廊干嘛？”周杨艰难地做完检查，终于摆脱了那群烦人讨厌的人类，而刚上楼便看见了两人正在说话这一幕。
　　“周杨。”宋然打了声招呼。
　　“周杨哥。”殷眠温温柔柔地喊了一声，又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快回去吧。”周杨很是熟练地回道。
　　一连听到了两个人的喜欢，殷眠有点开心，转身回了315房，宋然这才注意到房门上写着“殷眠”两个字。
　　“殷眠……是个男生？”宋然问。
　　“是啊，不过做了那种手术，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算男生还是女生。”周杨挠了挠头。
　　宋然不欲多管别人的事，周杨却随手拉他进了房间，嘴上继续叭叭个不停。
　　“他是一个月前来的，总喜欢笑得阴森森的，逢人就问喜不喜欢他，你要是回答不喜欢，他就会发癫，你要是回答喜欢，那就要看他心情了，心情好就会满意地离开，心情不好的话依旧会发一通疯，奇怪的很。”
　　“哦，你要是不回答，他就一直盯着你，跟着你，咦，吓死个人。”
　　宋然心说这里是精神病院，会有不奇怪的人吗？周杨也挺奇怪的，这么能说，更像是古希腊掌管八卦的神。
　　“嗯嗯知道了。”宋然语气委婉，“我想休息一会儿了。”
　　周杨倒是还没傻透：“哦哦，那我们下次聊啊！”
　　周杨走后，宋然反锁上门，平摊在床上，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整这么一出，他也没心思再出去了。
　　管他呢，随便吧，他只用想想如何获得剩下的气运值就够了，没必要掺合其他事。

　　很快一周时间过去，宋然每天都按部就班地过着，早上起来做早操、吃药吃早饭、自由活动、吃药吃午饭、午休、自由活动或者有时候安排有检查、吃晚饭、自由活动，熄灯休息。
　　很无聊的一天，但宋然适应得很快，虽然偶尔也会想起在原世界的生活。
　　每每这时556总能敏锐地察觉出宋然的心情，鼓励他赶紧做完任务，赚够气运值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吗？”宋然淡声道，“可是我没有家啊。”
　　556生怕自己再说错话，惹得这位宿主不愿再继续做任务，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还好宋然给了它台阶下：“那我要赚多少气运值才算够了呢？一个世界要获取100气运值的话，按照一般的套路，难道我要穿十个世界？”
　　其实556也不清楚这个问题，只能含糊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如果我一直完不成任务怎么办？我会一直在一个世界滞留下去，直到死吗？”
　　“不会，我相信宿主一定可以做到的。”556赶忙道。
　　“可要是我故意不去完成呢？”
　　“宿主会被送回原世界，和原世界一起消亡。”556怕宋然改变主意真的这么做，忙继续道，“既然宿主已经答应了快穿任务，请尽力完成可以吗？”
　　“想想你渴望的那些东西，我发誓，只要能完成任务，你绝对能得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