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欢（双重生）》白鹭柒歌

19、第十九章 阿九

　　两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姜莳月不敢去深想什么，她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慢了节奏。
　　燕北辰抿着嘴望着她，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但很快又消失在他眼底。
　　“你天资还算不错，日后勤加练习，准头定会有所增长。”
　　姜莳月知道燕北辰这句话多少带有安慰之意，毕竟以她目前这种水平来说，确实称不上好。
　　她朝着燕北辰莞尔一笑，并没有把过多的情绪表露在脸上，燕北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的动作让姜莳月身体一僵。

　　幼时，他便是时常这样摸着她的脑袋的。

　　“别让自己受伤。”
　　燕北辰笑着说完收回了手，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她那张精致绝美的小脸儿上。
　　姜莳月在燕北辰的面前就好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鹿，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她脆弱和胆怯的一面，可偏偏她就喜欢这种被燕北辰保护感觉。
　　只要他能够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即便只是看着他，姜莳月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嗯……”
　　她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叫喊声，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当两人回眸一看，便看到是盛淮安边喊着“师傅”边往这边跑来，像是有什么急事。
　　“师傅....师傅，宫.....宫里来人了，说是北疆使者进宫觐见陛下，陛下让您速速入宫！”
　　盛淮安喘着粗气，一口气说完后便擦拭着额角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燕北辰闻言眉心微蹙。

　　北疆虽说有意投诚，但昨日他才返回京中，今日使者便已入宫，竟是来的这般快，不免让人心中生疑。
　　他沉思片刻，抬起头来看向盛淮安。
　　“立刻随我入宫。”他淡漠的说道，神色恢复冷清。
　　他转而对身后的姜莳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盛淮安则跟在他的身后。

　　燕北辰一走，她留在这军营中也甚是乏味，且正好今日一身男儿装扮，便拉着濂湘去了城西最热闹的街市。

　　作为大梁最为富饶繁华的地段之一，这里两侧的商贩林立，摆摊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十分热闹。
　　两人沿街而行，一路走走逛逛，姜莳月却始终没买任何东西，好似是没有看的上眼的。
　　濂湘有些奇怪，往日里，她家小姐的吃穿用度，把玩物件要不是经府里一同采买的，要不就是王爷和二爷送的或是宫里面赏赐的，她也未曾挑剔，对那些昂贵奢侈的东西更是不感兴趣，今日倒是有些反常，竟拉着她要买东西，莫非是遇上了什么高兴事？
　　她正纳闷着，身旁姜莳月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濂湘，你今日出门带了多少钱？”
　　闻言，濂湘愣怔了半晌，看着姜莳月停了脚步在一家乐器馆外驻足观望，忙不迭从荷包里掏出银票递给了她。
　　“五百四十六文。”
　　看着她递来的银票，姜莳月微微扬唇。
　　“差不多够了。”
　　濂湘听完这话，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可不等她想明白，姜莳月已经抬步迈进了店铺内，自己也只好紧跟其后。
　　“公子，请问需要买琴吗？”
　　掌柜的是个年过四十的男人，此时正在柜台内整理琴盒，见二人进来，便笑呵呵的主动迎了上去。

　　店铺内四周的墙壁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乐器，皆都是选用名贵的材料制成，看上去价值不菲。
　　“不买琴，我要买箫。”
　　掌柜的先是一脸诧异的打量着她，看着她穿着一袭浅蓝色锦衣，腰间系着玉佩，头束玉冠，模样俊俏，再瞧他身旁的侍从也是仪表堂堂，便断定了此人必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请问公子是要买哪一种？普通的，珍品的，极品的，还是稀世的？”
　　“自然是最好的。”
　　听到姜莳月这话，掌柜脸上的神情愈发恭敬了。
　　“小的这里刚好有一支上好的箫，若是公子愿意买，小的这就拿给您瞧瞧。”
　　掌柜说罢便匆匆去了内室取箫。

　　片刻，他便抱着一支青铜古箫走了出来。

　　青铜古箫通体乌黑发亮，质地光滑，一看便知不是凡品，且在青铜古箫的顶部雕着精巧的龙飞凤舞的图案，栩栩如生。
　　姜莳月伸手将青铜古箫接到手中，指腹触碰到它冰凉的表层便忍不住暗叹了一声。

　　果真不愧是千金难求的极品。

　　“公子觉得这支箫如何？”掌柜满怀期待的询问道。
　　姜莳月点了点头。
　　“这箫做工精良、材料罕有，实乃精品。”
　　“公子果然慧眼识货，这支古箫本就是千金难求，小的也是机缘巧合得了一支，若不是遇见公子您，小的恐怕也舍不得将这宝贝献出。”
　　看着掌柜殷切的眼神，姜莳月勾唇笑了笑：“这支箫我要了，多少钱？”
　　闻言，掌柜的脸上瞬间堆起了笑容。
　　“公子，小店做的是薄利多销的营生，一共一万两银票。”

　　一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姜莳月连同身后的濂湘都惊讶的瞪圆了双眼。
　　这简直比抢劫还狠呐！
　　这么多银子倒并非是她拿不出来，只是眼下，她也并未带太多现银在身上。
　　况且，方才她不过是随口夸赞了这支箫，谁晓得会这般贵重，以至于让这掌柜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了她整整一万两银子。
　　“掌柜的，我们家公子今日出门带的不多，只有五百两银票......”濂湘皱着眉朝着掌柜解释。
　　闻言，掌柜的面露为难。
　　“公子，我这店都是明码标价的，若公子没有这么多的银票，那您就另外挑选吧！”
　　姜莳月望着那掌柜的，又看了看手里握着的青铜古箫，忽然觉得这掌柜的很是奸诈，分明就是故意坐地起价。
　　可是，这样难得一见的箫怎能拱手相让呢！
　　思及至此，姜莳月强压着心头的火气抿唇一笑，眼下便只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于是向掌柜的勾了勾手指。
　　见状，掌柜的狐疑的靠近。
　　“掌柜的可听说过北辰王？”姜莳月笑盈盈的看着掌柜的问道。
　　“自是听说过，北辰王风姿卓绝，英勇善战，乃是当今陛下的左膀右臂。”
　　掌柜的说完，濂湘继续接道：“既如此，我家公子便是北辰王的徒弟，你这箫我们并非是买不起，而是今日未带足银子，不如给你写个条子，明日我便把剩余的欠款给补齐了如何？”
　　掌柜的一脸迟疑，显然是不太相信濂湘所言。
　　毕竟北辰王至今，只有两个徒弟，一个是随着王爷身经百战的副将，另外一个则是才貌双全还待字闺中的姑娘，但无论哪一个都与眼前这位少年公子不搭界啊！
　　“公子莫不是想要诓骗老夫吧？”
　　“我家公子素来洁身自爱，怎会做出欺瞒之事，再说我们公子犯不着为了一百两银子而编造谎话。”
　　濂湘似乎是有些恼怒，语气也变得尖锐许多。
　　掌柜的听闻此话越发觉得好笑：“你这小厮，定是往日里随你家公子大话说惯了，如今竟连这样的荒谬话语都敢胡乱编排。”
　　濂湘顿时急了，正欲辩驳却被姜莳月拉住了胳膊。
　　“掌柜的，你也是商人，在外做生意，诚信应为先，做人也一样，我若是因为一支箫就毁掉了自己声誉，岂不亏？”
　　姜莳月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婉淡雅的笑容，说出来的话也令人无法反驳。
　　可偏生掌柜的并不领情，依旧冷哼道：“你们说什么，老夫管不着，老夫只认银子，你若是拿不出足额的银票，那这支箫就算你能够买下，老夫也是不卖的。”
　　掌柜的态度强硬，丝毫不肯退让半分。
　　见他油盐不进，姜莳月轻蹙眉宇，目光幽深的盯着他。

　　“既如此，这笔银子便由我代这位公子付吧！”

　　身后声音忽的传来，掌柜的猛地抬眸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抹倩影缓步行来，那女子穿着湖绿色的长裙，外披白纱，清丽脱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只是身着打扮看着倒不像是大梁的人，因着她的脸庞蒙着一层面纱，叫人看不清其面容，实为有些好奇。
　　见那女子径直朝着他们走来，姜莳月不动声色的收敛了眼底的异色，装作若无其事的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那女子，眼底闪烁着探究之色。
　　“公子是要买箫送人？”女子浅笑嫣兮，嗓音柔软动听。
　　姜莳月微微点头，不过几日就是燕北辰的生辰，这几日想着要送些什么，恰好今日看到此箫，便想以此作为送给师傅的生辰贺礼。
　　只不过看着面前之人，一眼竟看出此箫是要送与他人，不禁面露狐疑。
　　“既是如此，这箫便赠予公子了。”
　　女子说完，便递给身后的侍从一个眼色，后者立马恭敬的呈上了一沓银票递给了两眼放光的掌柜。
　　掌柜的掂量了一番那叠银票的份量，确定数目无误后，便转身将青铜古箫交给了濂湘。
　　虽是一支箫，可这青铜古箫的价值也不低，这女子一出手便是如此大方，当真是豪爽。
　　不过........
　　姜莳月望了眼青铜古箫，又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女子身上。
　　总觉得有种熟悉感。
　　“不知姑娘芳名？住在何处，待我回府，定将钱给姑娘送还回去。”
　　她记忆力一向不错，方才她曾细细端详过女子的容颜，可惜对方戴着面纱，所以并未瞧清楚对方的面容。
　　女子摇头：“不必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我初入京城，就当作是与公子结识的见面礼！”
　　闻言，姜莳月微微挑眉，旋即含笑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女子性子倒是豁达。

　　“那我该如何称呼姑娘？”
　　“公子唤我阿九即可！”
　　“阿九........”念着这个名字，姜莳月渐渐愣了。

　　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