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星河》江北斋

9、第 9 章

　　昨夜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唐孟这一夜不知道睡了还是没睡。她顶着黑眼圈下了楼。楼梯口一个黑色身影吓了唐孟一跳。林默一身黑色中性穿搭，坐在唐孟家楼梯口，仿佛身上还带着细雨的潮气。
　　林默仿佛在外面待了很久，她双手扶在膝上，头埋在臂弯里。唐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到这里，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她轻轻拍了拍林默的肩道“林默，你怎么在这里？你来了多久，怎么不找我？”唐孟的声音轻柔，她看见这样的林默不由得生出些许心疼来。
　　林默听见她想了一夜的声音抬起头，龇出一口小白牙笑着说“我没事儿，你不是说今天要带你张奶奶看医生吗，我想陪你一起去。”
　　唐孟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林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到了这里，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的身上还带着湿气。
　　唐孟赶紧把她扶了起来道“你这是在外面等了多久，不知道下雨了吗？”她扯着林默的衣袖把林默带回家，身后的林默看着瘦高的唐孟一脸心疼的样子，不禁心里小鹿乱撞心花怒放。
　　她克制着笑，跟在唐孟后面小声道“我不知道你几点走，怕等不到你，看见你卧室的灯亮了我就赶过来了……”
　　这丫头，是一直在看着自己家的方向吗？唐孟的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她不敢看林默，扯了件毛巾让林默坐在沙发上给她擦头发，边擦边说“我不是说下午联系你么？”
　　“我等不及……想找你……”林默低着头感受着唐孟双手隔着毛巾在她头上摩挲。她亦小心翼翼的不敢去看唐孟的脸。
　　自她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也异常的安静。唐孟给她擦头发的手也停了下来。她有点儿结巴的说道“你找我，有急事吗？……是，是你的妈妈有什么状况吗？”
　　唐孟似乎知道林默要说什么，她既想听到，又害怕听到。所以她赶紧转移话题，故意把话题引到林默妈妈的身上。林默遂抬起头看着唐孟，她们四目相对，唐孟似乎有些紧张，林默亦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红到整个脑袋。她赶紧站起身说道“不，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最近挺好的……你家的卫生间在哪里，我把湿的衣服吹吹……”
　　林默起的太急，差点儿撞到唐孟的鼻子，唐孟指着卫生间的方向，林默已经关上了她家卫生间的门。里面随即传出吹风筒呜呜的声音……
　　“我刚才是在期待林默说出什么吗？林默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唐孟自问，可心里的声音却让她头脑混乱。她找出挂烫机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道“你要不要冲个澡，衣服给我，我给熨一下……”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的门开了，林默的脑袋围着她的围巾，身上包着她的浴袍，带着香气站在她面前，这是她喜欢的香草味道，林默锁骨清晰，皮肤雪白，肩上还有未擦净的水珠。唐孟心里突然冒出个“非礼勿视”的词来，赶紧别过头道“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儿，我给你衣服熨干……”说完她赶紧接过林默的衣服头也不抬就走开了。
　　林默歪着头带着狡黠的笑，她坐到沙发上，看着唐孟认真做事的样子，不禁觉得心里一暖，这好像就是她想要的，她和她以后的生活啊。
　　衣服熨好了，林默笑着接过衣服随即就在沙发上换了起来。唐孟的脸呼的一下红了，同是女生，她却不好意思的赶紧转过头，开始找手机给顾希伦打电话“顾希伦，我起来晚了，你接上张奶奶，我们在医院集合吧。”她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去看林默的方向，看她有没没有换好衣服。她的心跳乱了节拍，根本听不到顾希伦说了什么，只听到他说“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张奶奶就在我车上，你下楼吧。”
　　唐孟赶紧挂掉电话，语无伦次的说“张奶奶到楼下了，走吧，我们……”林默站起身抓起她的手笑着说“嗯，我跟你们一起去……”
　　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唐孟像触了电一样，林默的手细腻柔软，她从没牵过别人的手，也从没被别人牵过手。她心乱如麻，手心似乎冒出涔涔汗珠，脚步也乱了起来。她已不记得是自己跟着林默走出了房间还是被林默拉出了房间。
　　她们来到顾希伦车前，唐孟深吸了一口气顾做淡定的和张奶奶介绍林默:“张奶奶，这是我朋友，林默……”她又看着林默说:“这个是我的朋友，顾希伦。”
　　林默笑着打开后车门坐到张奶奶旁边道“张奶奶好！”唐孟只好坐在副驾驶。一路唐孟没说一句话，她听着林默在后面和张奶奶有说有笑的说着她们俩是怎么认识的，说着林默的大学生活，说着她很喜欢唐孟，张奶奶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夸林默长得好看，又问林默有没有男朋友。林默笑着说道“我没有男朋友，不过有喜欢的人了。”她说完便看着后视镜里唐孟的表情，可是后视镜里只看到顾希伦看向她的双眼，还有看不到唐孟表情的后脑勺。
　　到了医院，唐孟实在不想让林默和顾希伦跟着她，她遂坚定的说道:“医院我比你们熟悉，我一个人带张奶奶看医生就好了。你们两个在大客厅里等我们吧。”说完她也不管二人，领着张奶奶就去找医生了。
　　林默看着唐孟远去的背影笑着坐在了长椅上，她转头看着顾希伦道“坐下来休息一下吧。”顾希伦侧身看着她道“你和她住在一起吗？没听唐孟说过你。”
　　林默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问道“你和唐孟认识多久了？”
　　顾希伦坐在她旁边道“有二十多年了……”
　　“我和她认识才二十多天，我好羡慕你啊。”林默说完毫无顾忌的看着顾希伦。
　　顾希伦狐疑的看着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默笑着没看顾希伦道“你就是她那天去机场接回来的，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吧。”她没等顾希伦回答接着说道“你爱她？可你知道怎么样去爱一个人吗？”
　　顾希伦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想起唐孟接过他的花时不自在的样子，想起唐孟跟他说“不能总活在过去里……”他握紧了拳头闭着眼道“是，我爱她，可我却不知道怎么爱她。”他遂抬起头看着林默“你，是知道什么？还是你……”
　　“爱一个人，就是让她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用任何东西束缚她。唐孟现在的生活不是她要的。”说完林默笑着看唐孟离开的方向，心里念道“她要的生活我林默要给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