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星河》江北斋

4、第 4 章

　　嵊州到萧山机场驱车需要将近两小时。唐孟望着高速路两边郁郁葱葱的绿化树，成片的开得鲜艳的夹竹桃，两边半山腰的茶园挨着一片一片的毛竹林。穿过黑蒙蒙的隧道突然的光明，道路两边的小镇。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满眼的生机勃勃，感觉自己也在那山间飞翔一样。
　　张奶奶说，唐孟是生在六月，所以她就像六月的花草一样，生机勃勃流光溢彩。今天是唐孟生日，顾希伦今天从西藏回来。她想起照片里阳光明媚的大男孩，豌豆再也不是当年跟在她屁股后面的豌豆了。她也不是当年那个拿着竹竿追打咬豌豆的大狗的毛毛虫了，他们都长大了。顾希伦给唐孟发了好多张照片。每一张背面都写着“等我回去。”
　　杭州六月的天就像下火一样。顾希伦下了飞机走出机场，机场里空调凉爽，出了机场感觉一下子被关进小笼包的蒸笼一样。他远远就看见唐孟戴着遮阳帽，白色衬衫，黑色慵懒的背心连衣裙。她站在站台边上笑着看着自己。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毛丫头长大了啊，自从上了大学他们两个已经五年没见面了。他真的好想她啊，他踩着心里的鼓点快步走到唐孟面前。他摸摸唐孟的头，唐孟自然的打开他的手：“臭小子，可算回来了，张奶奶一看见我就念叨你。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顾希伦又不甘心的点了一下唐孟的鼻尖：“除了张奶奶还有谁念叨我啊？”
　　唐孟打开汽车后备箱，顾希伦便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唐孟坐进驾驶室丢给顾希伦一记白眼：“牛奶奶，杨爷爷，你再不回来他们该走不动了。”待顾希伦坐进副驾驶。唐孟发动车子准备返程。顾希伦看着唐孟久久没有再说话。他旁边的女孩长大了，她不再是顶着毛糙头发的丫头；也不再是凶巴巴的把他护在身后的毛毛虫。她白皙的脸已褪去了稚嫩，就算她不粉妆黛饰，还是那么的让人一见倾心。他看见唐孟旁边放着一个袋子，看样子应该是吃的，他问：“你没吃饭？”
　　唐孟这才想起来，来的路上光顾着看美景，忘了林默给她带的吃的。她赶紧用手抓住了口袋的开口处道：“这是别人送给我的，话说我早饭也没吃。”
　　顾希伦转过头问她：“你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也没吃？”
　　唐孟道：“嗯，最近收治的患者有点棘手，我才从医院出来就赶过来接你。”说完她冲顾希伦又丢了记白眼：“回来好好犒劳犒劳我啊 。我想去七星街喝淮南牛肉汤。。。。。。”顾希伦没等她说完就让她把车停在路边。唐孟以为他是丢了什么东西赶忙停下车。顾希伦下了车，绕到唐孟这边打开车门微带生气的说：“我来开车，你休息一会儿，顺便吃点东西。”
　　唐孟也确实累了，她乖乖的坐到副驾驶打开林默送给她的吃的。一个精致的便当盒，两块三明治一杯牛奶。跟她一起坐了这么久的空调车已经有些凉了。
　　她吃着三明治看了眼正在开车的顾希伦问道:“你不累吗？坐了那么久的飞机？”
　　顾希伦回头看了她一眼自责的说:“我飞机上睡过觉了，我太急着回来了，居然忘记问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来接我。。。。。。。”唐孟笑着说道:“你说什么傻话啊，咱俩这关系还在乎这些吗？如果我哪一天需要你帮忙，是不是也得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啊？”
　　顾希伦握紧了方向盘，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唐孟的头道:“爷爷奶奶们身体怎么样？”这次唐孟没能腾出手打他，只能任由他摸搓自己的头发。她嘴里含糊着说:“老人家们都很好，一会儿直接去孤儿院，今天晚上杨爷爷要给咱们做好吃的。”
　　顾希伦想起孤儿院里的香樟树，那是他们玩耍的地方。他想起那棵火红的枫树，那片被他一直珍藏的枫叶。还有阳光下唐孟满带微笑的脸。不知他送给道唐孟的树叶毛毛虫还在不在。。。。。。
　　回去的路上唐孟睡着了，她梦到林默的母亲醒过来了，梦到林默笑着说谢谢她。她遂梦到自己能飞，飞过了一片片竹林，飞过了一朵朵云，张奶奶说去世的人都躲在云朵后面，看着人间他们爱着的人，唐孟想去到云朵后面找她的爸爸妈妈。可她怎么也找不到，只听到有个声音喊她“唐孟，唐孟醒醒。。。。。。”她睁开眼睛看见顾希伦拿着一捧花，碎冰蓝夹着满天星。
　　顾希伦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唐孟，我回来了，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