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勇者，在线猎魔》风迎灯

55、第 55 章

　　楚歆联络上了艾琳。

　　【狂暴霸王龙】：艾琳，你在吗？

　　【炼药师】：阿达多！你回来了了！你等着，我去叫霍连！

　　【狂暴霸王龙】：恭喜你成为卫生部部长，你现在是在研究恶魔净化吗？

　　【炼药师】：是的，我们接管了以萨生命科技公司，我看到了你留下的资料，你很有天赋！但是正如你所说，要把恶魔变为正常人，太难了。熟的肉无法变回去，但是如果靠净化，只能靠着我们一个个杀过去。杀戮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恶魔恶变的速度。

　　【狂暴霸王龙】：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恶魔疫苗的研发是一个很长期的过程。

　　【炼药师】：是的，一个月甚至来不及完成临床一期的实验。

　　楚歆从异度空间里掏出了一个晶核。

　　她把晶核放进光脑道具“神奇的小屋”中。

　　接着她点击艾琳的头像，晶核通过异度空间传递到了艾琳的手中。

　　“捏碎这个晶核，你能进入虚无之境。”楚歆道，“我把虚无之境的时间流速调慢，你可以在那里进行实验。”

　　“莱茵会充当你的数据助手。”楚歆道。

　　作为代表虚无之境的神明，找回了心脏和记忆的楚歆拥有了虚无之境的全部管理权。

　　【狂暴霸王龙】：艾琳，你还在吗？

　　【炼药师】：阿达多，我需要缓一缓……要是我没有在里面造出疫苗呢？

　　【狂暴霸王龙】：没关系，总有办法的，你想出来的话，随时都可以出来。

　　【炼药师】：好，那我试试。

　　【狂暴霸王龙】：注意安全。

　　【炼药师】：你也是。

　　艾琳带着莱茵，连带着她整个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拖家带口进入了虚无之境，开始了没有尽头的史诗级加班。

　　“阿达多，我遇到了一点问题……”刚进去，艾琳就呼叫楚歆。

　　“这里的环境，无法让细胞被正确培养……而且磁场太过于混乱了！仪器无法在这里正常运转！”艾琳道。

　　“没关系，”楚歆道，“我给你们模拟出一个全真的环境。”

　　楚歆的能力是无限熵增，即无限的混乱。物理秩序是某一种程度的混乱，从某一种意义上看，楚歆掌握的是因果律。

　　她更改了艾琳所在虚无之境的物理参数，清除了那里的紊乱能量场。

　　同时赋予莱茵一个权限——她可以调动虚无之境诞生之初的所有魔力波动数据，并利用虚无之境的能量进行运算，这样能在短时间内飞速模拟测试各种药物的治疗效果。

　　艾琳看着自己的实验室灯光亮起。

　　“可以了！”艾琳不知道楚歆干了什么，但是她知道那肯定很厉害，“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好！”楚歆道。

　　对面掐断了通话。

　　十分钟后，艾琳打通了楚歆的电话。

　　“你那里过了多久了？”她问。

　　“十分钟。”楚歆回答。

　　“我这里已经过了三十年！”艾琳回答，“我成功研发除了一种安全的针剂疫苗！”

　　“它能净化恶魔么？”楚歆问。

　　“它能让潜在的恶魔立即死去，而不是恶魔的人类，则得以治愈身上所有的疾病。”艾琳道。

　　楚歆皱眉。

　　这确实是一个管用的方法。

　　一石二鸟，既清除了所有的恶魔，又治愈了剩下的因为宇宙射线污染而生病的所有人类。

　　但是，那些因为疫苗而死的恶魔的家人们，真的愿意承认自己的家人是恶魔么？

　　【绿松石】：我想到一个办法。

　　忙得昏天黑地的霍连终于上线了。

　　【绿松石】：我们可以制造一种病毒，病毒的体内携带这种疫苗，然后，让这种病毒在全星系扩散。

　　这是效仿了以萨生命科技公司的思路。

　　不同的是，以萨生命科技公司是为了毁灭。

　　而他们，是为了拯救。

　　那些因为对康坦斯汀许愿的人，早就把灵魂卖给了邪神，也实现了愿望。

　　即便不被这疫苗针剂夺走性命，也会异变成恶魔。

　　事关重大，容不得楚歆优柔寡断。

　　【狂暴霸王龙】：好，我同意。

　　而在病毒正式被制造前，霍连联系艾琳，推出了疫苗试用装。

　　尽管大部分民众最开始对此持有怀疑态度，但是当他们看见困扰自己多年的疾病消失后，纷纷选择成为这疫苗针剂的拥簇。

　　而那些因为服用疫苗针剂死亡的人，也显示了自己恶魔化的本体。

　　在第五星系，比恶魔更广泛接受的称呼，是“黑目综合症”。

　　黑目综合症基因携带者，禁制接种疫苗针剂，否则，后果自负。

　　在新政府的大力推行下，一场基因普查正在进行。

　　没被恶魔基因异化的人，纷纷选择了接种疫苗。

　　而因为信仰康坦斯汀，把灵魂献给邪神的恶魔预备役们，只能接受自己异变的命运。

　　疫苗推出后，星彩政府的支持率上升了百分之五十个点。

　　艾琳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大名人。

　　几乎是第三天，以艾琳命名的医学领域最高奖就宣告成立了。

　　在“艾琳医学奖”首届发布会上，艾琳发表了致辞。

　　“我要感谢我最好的伙伴、战友，我的挚友楚歆——没错，就是那位曾经以一己之力，将德利星从三万颗核弹下拯救的勇者！如果没有她给我创造的实验环境，我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同时，我也感谢和我一起奋战的同事！科学永无止境，只等待我们去探索！谢谢大家！”

　　演讲台上，人鱼的尖耳在灯光下如此明显，她湛蓝的眼睛熠熠生辉。

　　一位人鱼，摇身一变成为第五星系名声最大的医学家，这不能说不是一种跨界。

　　但艾琳的医学学位没有白读，可喜可贺。

　　星彩把被清洗的贵族资产用来在垃圾星新建清洁工程，并且清理了暗网上贩卖人体的非法组织，全渠道取缔会让人上瘾的义肢麻醉针剂，同时大力推进娱乐产业，发放购物券。

　　他们开展垃圾星净化计划，修建净化工程，以工代赈，解决了大量就业问题。

　　随着强大的异能军团出现在公众视野，异世界大使馆的保密工作被迫中止。

　　与此同时，星彩终于发现了娱乐业的威力。

　　以魔幻世界冒险为主题的全息开放世界探索游戏《元素大陆》在莱茵的协助下横空出世，由星彩官方出资，免费向第五星系全体居民放送，很快吸引了许多年少的起义者的注意。
　　I
　　《元素大陆》这款游戏一天就登顶全第五星系游戏榜第一名，成为了有史以来用户最多、最为火爆的游戏。

　　许多打算上街打砸，或者在网上带节奏抹黑星彩的第五星系原住民，都被游戏吸引了精力，他们转移阵地，在游戏中发泄自己过剩的精力。

　　星彩乘胜追击，短短一个月，推出多款免费的全息游戏、剧场，各种文娱产业全面开花，超真实沉浸式开放文娱成为了星海的战略性产业之一。

　　在强大的武力、健全的福利、充足的高薪岗位和唾手可得的娱乐的轮番轰炸下，动乱很快被平息了。

　　正当楚歆以为一切向好之时，首都星发生了有史以来强度最大的地震。

　　楚歆往天外看去。

　　只见一股黑气从天幕上倾泻而下，但是被首都星的防护光幕遮挡。

　　楚歆很熟悉那股黑气。

　　这并不是日食或者天气现象。

　　那黑气，是来自冥界的死气！

　　楚歆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康坦斯汀一直没有露面了。

　　他作为冥界的化身，与生俱来的本能，就是吞噬和毁灭。

　　与其让第五星系的全体生灵变成恶魔，用生祭的方法诞生一个新的冥界，不如直接把冥界和生界联通，让冥界自然而然地侵蚀生界！

　　只是，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在那股黑气的背后，出现了一点金光。

　　黑气包裹着金雾，乍一看，是很美的画面。

　　但是楚歆却笑不出来。

　　那金光，是由光明神的神力化成的！

　　果然如她所料，光明神和冥神达成了协议！

　　楚歆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中光华流转，她从脊骨旁抽出黑紫骨刀，不同的是，这是一双弯刀。

　　这是由楚歆的龙身脊柱制成的银月弯刀，也是她获取魔神神阶时，从神殿得到的圣器！

　　传说中，这双银月弯刀，具有弑神的威力。

　　她必须要阻止康坦斯汀和光明神的计划。

　　光明神选择重建，康坦斯汀选择毁灭，而楚歆选择守护。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她无法放弃、无法割舍的存在。

　　那是一场跨越千年的羁绊，即便失去所有记忆，他们依旧会坚定的选择她，站在她的身后。

　　哪怕献祭自身，她也无法容许光明神和冥神，如此轻易地剥夺她拥有的一切。

　　棱镜预料的终极之战，终究还是如期而至。

　　楚歆沉入意识深处，找到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棱镜。

　　那是世界之柱的结晶。

　　这才是所有神祇真正的心脏，也是神格的化身。

　　楚歆透过棱镜，看到了康坦斯汀和光明神，他们都已经披挂上阵，身着神装，身后神像真身延展到无边的天际。

　　就在楚歆准备捏碎棱镜，进入神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楚歆，你要去哪儿？”

　　这个声音，楚歆听过无数次。

　　楚歆回头，是霍连。

　　他穿着军装，看样子是匆匆赶回来的，艾琳穿着白大褂，莱茵跟在艾琳的身后。

　　三人齐齐注视着楚歆，神情有一丝无法掩饰的紧张。

　　“你又想瞒着我们，一个人应付一切，是不是？”艾琳问。

　　“我要去神界，”楚歆指了指天幕，死域正在首都星外展开，但是被她用阵法阻挡了，“不然，死域会在第五星系扩散。我们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我和你一起去。”霍连道。

　　“只有拥有神格的存在，才能进入神界。”楚歆道。霍连没有神格，是无法进入神界的。

　　这是只有神能参与的战斗，也是只有神能够承担的责任。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重蹈覆辙吗？”艾琳上前一步，抓住了楚歆的手，“三千年前，你对上光明神，他差点杀了你。而现在，对手有两个，你叫我怎么放心？”

　　“没关系，”楚歆唇角微扬，“我在棱镜里找到了应对他们的办法。”

　　世界诞生之初，光明、混沌、黑暗，一体三生。

　　混沌可以糅杂光明和黑暗，却无法把光明和黑暗分离。

　　正如死域可以污染生界，生界可以隔绝死域，楚歆也有办法，让混沌同时吞噬光明神和冥神。

　　这个方法非常简单，就是用自爆，献祭自己。

　　楚歆的计划很简单，与光明神和康坦斯汀战斗到力竭之时，再自爆，产生的巨大能量会把神界扭曲成混沌之境，将光明神和冥神同时封印在无限的混乱中。

　　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他们全部会死，但是神格依旧会留下。

　　等新的神明重新诞生，也许是亿万年之后的事情了。

　　“你想与他们同归于尽是不是？”霍连冷不丁问。

　　楚歆沉默。

　　她不知道霍连怎么猜出来的。

　　“不是。”她否认，“我真的有办法，只是不能跟你说。”

　　“好，”霍连也没有追问，绿色的眼珠如泉水幽深，“那祝你，一路顺风。”

　　他走上前，重重地抱了楚歆一下，“你要活着回来。别忘了，我和你共享生命，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这一次，楚歆没有推开他。

　　她没有告诉霍连，他绑定的，不是她的灵魂，而是她的神格。

　　神格是永恒存在的，但是她的意识不是。

　　等从她的神格上诞生新的混沌之神，可能是亿万年之后了。

　　“我有神格，我不会死的。放心吧。”楚歆道。

　　“我会回来的。”让霍连抱了三十秒后，楚歆推开了他。

　　“真的。”楚歆信誓旦旦道，“我保证。”

　　三人都是一幅很不相信的模样，但是见楚歆去意已决，他们只能沉默地注视着楚歆捏碎晶核。

　　艾琳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眼珠掉到地上，变成一颗颗金色的珍珠。

　　晶核白光大亮，空间开始扭曲，一阵刺目的眩光后，楚歆的身影消失不见。

　　她进入了神界。

　　*

　　楚歆双手握刀，神界的魔力密度是元素大陆的数万倍，即便是大魔导士，在神界也会瞬间被压成齑粉。

　　她睁开双眼，神界的光强是如此的之大，如同近距离直视太阳。

　　她的瞳色肉眼可见开始变浅，很快，变成极澄澈的浅紫色。

　　楚歆理解为什么大天使长米迦尔的眼珠是近乎透明的银白色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期生存，眼睛确实会调整为浅色，来适应如此强的光照。

　　楚歆往前看去，只见一张圆桌，上面放了三盏酒杯，酒杯外侧放了三张颜色各异的椅子。

　　金色，黑色，和紫色。

　　楚歆知道那把紫色的椅子是留给她的。

　　光明神和康坦斯汀都坐在椅子上，穿着获得神格时被赋予的神装，见她来了，纷纷转过头看她。

　　这样看，他们不像是来打仗，反而像是来聚会的。

　　楚歆把刀收回体内，一道紫光闪过，她卸下了盔甲，也换上了自己的神装。

　　那是一件高腰银紫长裙，肩胛骨处开了个小口，六只翅膀从背后伸出，她隐藏了自己的龙尾，以人腿示人，毕竟她的尾巴太长了，这个桌子可能坐不下。

　　康坦斯汀身着黑袍，上面点缀炫目的宝石和羽毛；光明神则身着一件朴素的银白长袍，这是楚歆第一次看到光明神的真容。

　　他金发蓝眸，容貌非常俊美，让人不禁怀疑这是男性容貌俊美的极限。

　　他面容沉静而冰冷，线条比元素大陆最负盛名的雕塑家刀下的神像更为流畅优美。

　　人无法想象认知以外的事物。

　　正如人无法想象超越一切伟大艺术品的极致俊美。

　　骤然看到如此具有冲击力的一张脸，楚歆却没有多震撼。

　　因为这张脸，和伊诺有八成相似！

　　楚歆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这是她取得全部记忆后，第一次感到大脑混乱。

　　神的面容是自诞生起就注定了的，不是光明神长着伊诺的脸，而是伊诺用了光明神的脸！

　　“你好像很惊讶？”光明神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楚歆拉开椅子，坐下。

　　“把你的翅膀收一下，打到我的衣角了。”光明神冷冷道。

　　“伊诺，是你什么人？”楚歆直截了当问，“他是你的分身么？”

　　“他勉强算是我的儿子。”光明神道，“还是拜你所赐。”

　　楚歆明白了。

　　三千年前，她与光明神互捅对方数刀，她神魂俱碎，光明神又何尝不是？而他的一块灵魂碎片，就转生成为伊诺，无怪乎伊诺与生俱来拥有强到不合理的光魔法天赋，出生就被选为了圣子。

　　“说起来，你和伊诺还有婚约。”光明神嘲讽道，“可惜，你又逃婚了。”他把重音放在那个“又”字上，如愿看到康坦斯汀和楚歆不自然的神情。

　　“婚约是你定的，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楚歆很快反应过来，她挑眉，“你的所有目的都是重建世界，我实在想不明白，结婚能帮到你什么。”

　　“阿达多，你还是这样天真。”光明神道，“你知道如何掌握一个人的命运么？婚姻。”

　　“即便你是魔神又如何？只要你与神签订婚契，你便成为神的所有物。”光明神讽刺地看了康坦斯汀一眼，“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冥神那样着急要与你结婚？”

　　“真是奇怪，”楚歆真的很好奇，“你凭什么认为，我和别人结婚，就会成为他的所有物？如果我让你们成为我的奴仆，你又怎么反抗？”

　　“起码那个时候，你没有这样的能力。”光明神道，“当你成为神的新娘，你便成为我用来开启棱镜的祭品。”

　　“只有全盛状态下的神的神格，才能开启棱镜。”光明神道，“你就是最好的选择。”

　　楚歆了然。

　　只有她是虚无之境供养的神明，不被生界庇护，也不被冥界接纳，在光明神看来，可不是最好拿捏的软柿子么。

　　混沌诞生自世界之柱中心，只有混沌，才能重新开启棱镜。

　　只有开启棱镜，才能回溯时空，如光明神所愿，回到亿万年前，世界的开端。

　　魔神和光明神之间，只能是死局。

　　楚歆捧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即又把酒杯放下。

　　她转向康坦斯汀：“康坦斯汀，如果你现在收手，回到冥界，也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阿达多，你还是如此爱说大话。”康坦斯汀喝下一口血红的酒，“阿达多，我不会杀了你。伊法路会剥夺你的神格，而我，会让你成为我的血奴。”

　　“然后，你再把我吃掉？”楚歆问。

　　“我会把你的意识保存在光脑里，”康坦斯汀摊手，“你太能跑了，还是机械人的身体适合你。”

　　楚歆明白为什么康坦斯汀会和机械神族合作了。

　　他居然想在吃掉楚歆的神躯后，把楚歆的意识封印在光脑里！！

　　比起灵能永生，康坦斯汀为楚歆安排的结局，是电子永生。

　　但很遗憾，楚歆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你想的太美了。”楚歆轻轻笑了一下，她现在已经对康坦斯汀各种鬼话免疫了，无论康坦斯汀说什么，她只觉得滑稽，“我会把你砍成碎片，然后扔到虚无之境里喂元素风暴。”

　　在楚歆说话的空档，光明神一直在安静地喝酒。

　　他长相和举止都很恬淡，作为庇护了元素大陆亿万年的神明，他曾经是全元素大陆的信仰。

　　甚至，现在他依然是。

　　只要他收手，无人能暴露他曾经将恶魔投放到元素大陆，造成无数生灵惨死的真相。

　　他依旧会是那个高高在上，受全元素大陆敬仰的光明神。

　　“伊法路，”楚歆也叫起了光明神的大名，“三千年后已经来临。元素大陆和第五星系也已经联通。如你所见，元素大陆并没有被第五星系吞噬。你没有必要回溯到亿万年前。”

　　“亿万年前的元素大陆，只是一片荒地。”楚歆缓缓道，“把你守护了亿万年的存在抹去归零，难道你就没有一点遗憾？”

　　“没有。”伊法路抬眼看楚歆，“我会再次创造一个比现在世界更美好、更纯白的新世界。”

　　“你只是害怕陨落而已。”楚歆戳破了伊法路的谎言，“你害怕自己的意识消散后，从你的神格上，诞生一个全新的神，全元素大陆会转而崇拜新的光明神，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你只是害怕你不再是世界中心罢了。”

　　“阿达多，不要推己及人，”伊法路道，“难道你以为，你们在第五星系做的那些小动作，就能拯救那个败坏的世界吗？”

　　“发放补助，娱乐至死……星彩和那些被你们斩首的旧贵族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罢了。”伊法路看着楚歆，就像长者看着三岁的小孩，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审视，“不出一百年，星海就会成为新的弗朗西斯家族。”

　　“那你毁掉全世界，难道又能够建立一个完美的世界吗？”楚歆道，“元素大陆和第五星系几千亿生灵，迄今为止亿万年的历史，你就这么抹杀他们的存在——”

　　楚歆坐直了身体，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伊法路湛蓝的眼睛：“伊法路，这是屠夫，不是神明。还是说，”她的声音压低了，“高高在上、光风霁月的光明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私心？”

　　楚歆的眼神极其锐利，如钢刀插在伊法路的脸上。

　　伊法路沉默，他回避了楚歆的目光。

　　楚歆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究竟想改变什么？”楚歆搜寻记忆，很快发现了端倪。

　　“你想回到诸神之战之前，但是诸神之战，你已经大获全胜。”楚歆缓缓道，“你想改变什么呢？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是你必须回溯时空，才可能改变的，哪怕作为生界的主神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伊法路，你想复活米迦尔，是么？”楚歆的声音很轻，但是如同落在伊法路耳朵里，无异于一颗惊雷。

　　“你居然直呼你母亲的大名？”伊法路的目光骤然冷下来，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混沌诞生自世界之柱，但是混沌之神作为一个胚胎，在无限熵增、了无生机的虚无之境里，数万年都没有被孵化出来。

　　直到米迦尔和龙神相爱，两人在虚无之境中私定终身，于是混沌胚胎选中了他们作为孕育者，这才能提前出世。

　　混沌之神是在米迦尔和龙神的内景里，由两人共同抚育诞生的。

　　她融合了米迦尔和龙神的外观的长处，在被孵化的时候，受到了两人的神力的影响，因此同时拥有天使和龙身的形态。

　　但是她的基因，却无法用天使或者龙来定义。

　　因为天使，和处于另一个位面的龙神，存在生殖隔离，本是无法诞生子嗣的。

　　即便没有米迦尔，混沌之神也会出生，只是可能会推迟几万年罢了。

　　康坦斯汀的诞生和楚歆十分类似。他的父神和母神，并非他基因的传递者，却货真价实是他的孕育者。

　　只有光明殿的九位主神，才是真正的无父无母，在世界之初就被天地自然孕育出来的存在。

　　论辈分，伊法路、康坦斯汀和阿达多其实是同一代的神祇，但是论年龄，康坦斯汀和阿达多比伊法路小亿万年。

　　楚歆看伊法路的反应，知道自己说对了。

　　直到现在，她大概能明白诸神之战爆发的真相。

　　伊法路回溯到世界之初的想法，恐怕不是突发奇想。

　　在米迦尔和来自异世界的龙神相爱后，对另一个位面的忌惮夺走了伊法路的理智。

　　他回溯时空的决定，遭到了大天使长米迦尔和一些神祇的反对。

　　米迦尔伙同龙神一齐反抗伊法路，但是最终落败，被伊法路所斩杀。

　　米迦尔没有神格，天使一族也没有轮回一说，死了就是死了，想要复活她，除了回溯时空，别无他法。

　　在神界亿万年的经历，回溯时空三番两次的失败，并没有打消伊法路的执念，反而让他越发偏执。

　　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完成回溯，创造新世界，已经成为他的执念。

　　伊法路已然有了心魔。

　　楚歆知道光明神的固执，不再劝说。

　　“多说无益，”楚歆站起身，身上的长裙变为铠甲，两把弯刀握在了她的手心，“那就战吧。”

　　赢为生，败为死。

　　神与神的战斗，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