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勇者，在线猎魔》风迎灯

51、第 51 章

　　“我以为，起码还要一百年才能见到你。”霍连的声音略有些哽咽。

　　“我已经来了。”楚歆伸手，但是却摸不到霍连的头了，他此时比她高太多了。

　　霍连握住楚歆的手：“这一次，不要再分开了，好吗？”

　　楚歆触电般收回手。

　　她怎么觉得霍连也有点不对劲。

　　不过霍连以前是自己相依为命的青梅竹马，所以她容忍了霍连的肉麻。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楚歆不喜欢给出承诺，“我们先离开虚无之境吧。”

　　她指了指天上的眼睛，“这是康坦斯汀的领域，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能被他看到。”

　　楚歆抬头，果然看见康坦斯汀的眼睛阴冷地盯着她和霍连，因为瞪得太用力，眼珠都要爆了，原本干净的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

　　楚歆被这眼睛盯着，心里发毛，她抬手对着那眼睛劈出万丈雷电，眼睛被雷电击中，有澄澈的水滴从康坦斯汀的眼角划过。

　　水滴落到地上，很快蒸发，消失不见。

　　楚歆看着源源不断的水滴从康坦斯汀的眼睛往下落，像是坏掉的水龙头。

　　如果那仅仅是被雷电击中后的生理反应，那还好说。

　　如果是康坦斯汀看见她和霍连的互动后哭了，才是彻头彻尾的鬼故事！

　　每次康坦斯汀哭，就会有极糟糕的事情发生。

　　“快走！”楚歆催促艾琳、霍连和莱茵三人。

　　只要凝结足够多的魔力，制造一个无限裂变的冲击弹，爆发的能量有可能撕毁虚无之境的缝隙。

　　楚歆带着三人一路寻找，很快找到了一处缝隙。

　　在天际和地面的交界处，猩红的光从撕裂处透过，闪点和雷光在缝隙翻滚，那是能量波动不稳的地方，只要用魔力集中缝隙，可能造出一个连接外界的通道。

　　但是虚无之境时冥界和生界的缓冲带，撕裂空中后通往哪个世界，不是楚歆能够决定的。

　　只能赌运气。

　　所以，康坦斯汀到底是如何把虚无之境当做后花园，送给撒西·摩根装克隆体的？

　　在解除禁制后，楚歆把残存在光脑中所有康坦斯汀的意识全部消除了。

　　即便如此，她依旧感到头皮发麻。

　　有什么存在，正飞速向她所在的地点逼近。

　　“快走，”楚歆低声道，“康坦斯汀正在追杀我们。”

　　“我一个人的力量，可能不够。能帮我一把吗？”楚歆伸出手，看向霍连和艾琳，“我需要借助你们的魔力。”

　　霍连把手放在楚歆的手下，艾琳把手放在楚歆的手上。

　　“我的力量，你随便使用。”霍连道。

　　“不帮你，我还能帮谁？”艾琳的头发被风吹得狂舞，作为疗愈系法师，攻击不是她的长项，但是当楚歆向她求助时，她总是有求必应的。

　　楚歆点了点头，三人的魔力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魔法光弹。

　　不借助媒介的纯粹魔力融合是大魔导士才能使用的高阶魔法，而且必须彼此绝对信任，在这个过程中，只要一个人稍有歹心，就可以用魔力反噬其余人。

　　只有过命的交情，且彼此绝对信任，才能施展这样的魔力融合。

　　楚歆凝结完这个紫色、绿色和金色流转的魔光弹，朝着时空裂隙射去！

　　裂隙被撕开，楚歆看到一缕阳光透进来。

　　那是生界！

　　楚歆用丝带编成了一个巨大的球，把四个人全部包裹在一起，然后往裂隙冲过去！

　　丝带球射出了缝隙，在空中晕头转向了一阵，掉到了一个凹坑里。

　　楚歆收回丝带球。

　　他门降落在在一个车站上。

　　车站上人山人海，尸横遍野。

　　无数居民正在往月台上挤，人声鼎沸。

　　她看不见安保人员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机械人。

　　这些机械人没有涂仿生皮层，裸露在外的零件被侵蚀得坑坑洼洼。

　　见一个丝带球带着四个人降落到月台上，这些人居然都没有都没有多看一眼，仍是惊恐地往月台上挤。

　　“怎么了？”楚歆拉过一个正在挤车的人，刚想问，就被他推远了。

　　“滚远点！不要想插队！”男子唾沫横飞，“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楚歆看着站台的告示。

　　这是一辆星际飞艇，通往隔壁星星的。

　　这群人，是想星际移民？

　　但是看他们惊惶而急促的样子，不像是移民，更像是逃难。

　　发生了什么？

　　楚歆再度观察这个月台。

　　在月台最上方，有一个巨大的招牌。

　　“以萨生命科技提醒您：欢迎您来到德利第五区，祝您旅途愉快。3035年1月1日。”

　　这是德利星第五区！

　　没想到，在虚无之境呆了不到三分钟，外面的世界居然已经过了一年之久！

　　楚歆看着人群，充分理解了德利星百分之七十变异人的分量。

　　真实的比例，恐怕还不止百分之七十！

　　眼前几乎所有的人，身上都有异化的部分。有的是头上长出犄角，有的是身后长出尾巴，皮肤覆盖鳞片……

　　他们几乎全部成为了货真价实的“异种”！

　　楚歆观察到，不少“异种”的脖子上都挂着项圈，可能是规避异能者乱用异能、造成秩序混乱的风险。

　　还不等她多看几眼，突然有人指着楚歆大叫。

　　“看啊！那不是星际头号通缉犯楚歆吗！抓住她！”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转头看向楚歆。

　　几乎是一瞬间，人潮就分流了，楚歆成了新的岔口，许多人拉扯着脖子上的项圈，朝着楚歆扑了过去。

　　“抓住她！她是活着的一亿星币！”

　　“大家一起抓，抓完了好分赃！”

　　呼声几乎要把月台的穹顶撕破。

　　楚歆：……还有什么可说的，先跑吧。

　　她头都没回，其余三人立即心领神会，手拽上了楚歆的衣角。

　　楚歆使用时空跳转，再度跳跃。

　　这一回，她跳跃到了商场的无性别厕所。

　　楚歆给艾琳一张钞票，让艾琳先去了四个面具，四人戴上面具，这才从厕所出来。

　　“上一次去元素大陆，也是从这个厕所走的吧。”霍连感慨。

　　“是的，还有希瑞。”提到希瑞，楚歆沉默。

　　四人小小地安静了一下。

　　自从希瑞捅了楚歆一刀跑路后，就一直下落不明。

　　后来听说，希瑞投奔了光明神。

　　这其实很好理解，因为莱芜森林是被光明神降下神罚沦为失落之地的，也许只有光明神能让莱芜森林重回元素大陆。

　　而捅楚歆的那一刀，是她对光明神投诚的表示。

　　楚歆没有恢复百分百的记忆，但是看希瑞在捅她的时候称呼她为“阿达多”，看样子，她已经记起了一切。

　　“她怎么会……”艾琳欲言又止，她想为希瑞辩解，但又害怕刺激到楚歆。

　　“我相信她，”楚歆道，“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

　　楚歆一边走，一边去在光脑里研究新道具“棱镜”。

　　【棱镜：神器。材质：世界之柱的碎片。功能：让您的视角贯穿古今。道具解释：让您的过去、现在、未来、前世今生可视化。】

　　【使用方法：注入魔力。次数：一次性物品。请谨慎使用。使用时，确保您处在安全且私密的场所，若魔力注入被打断，您的可视化进程也会中断，且不能重启。】

　　世界之柱是传说中，宇宙诞生之初的本源晶体。

　　晶体只是一个称呼，哪怕光明神，也无法定义世界之柱的本质是什么。

　　a级勇者的奖励就是世界之柱的碎片吗？

　　这样的神器，怎么会是圣殿交给她？

　　她越来越好奇《恶魔之书》的作者了。

　　楚歆翻到《恶魔之书》的最后一页，看到一个字迹很飘逸的名字。

　　在第一次得到《恶魔之书》时，楚歆翻过每一个旮沓，都没有找到这个名字。

　　看来是因为她升级到a级勇者了，这个名字也对她解锁。

　　这名字是用古元素语写的，楚歆曾在圣殿学习过，只有在光明神身边任职的大天使才会使用这种文字。

　　所幸，楚歆作为勇者，也学习过这种文字。

　　这个名字是“米迦尔”。

　　传说中，叛逃圣殿，与光明神为敌，最后被光明神绞杀而魂飞魄散的大天使长米迦尔？

　　楚歆听说过她，传说她有一头极其灿烂的金发，眼睛如同水晶澄澈。

　　她曾经是光明神的战友和得力干将，但是她与龙神相爱，背叛光明神，最后在诸神之战落败，被诛杀后，魂飞魄散，永无轮回。

　　楚歆在每次经过圣殿的大门，都能看到这位大天使长被诛杀的投影。

　　楚歆让光标停在那个名字上，米迦尔大天使的形象骤然投影到眼前。

　　她脚步一顿。

　　“怎么了？”艾琳问。

　　楚歆了然。所以，除了她，别人都看不到这个投影吗？

　　传说中的大天使长毋庸置疑是很美的，她的头发如鎏金般璀璨，眼睛是银白色。

　　“我的孩子，你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大天使长微笑着。

　　“谢谢。”楚歆道。

　　大天使长的八只翅膀包裹住楚歆，楚歆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正在透过她传递到自己身上。

　　这能量是如此地温暖，温暖到让她几欲落泪。

　　在楚歆的记忆里，她一直是个孤儿，甚至连个养父养母都没有。

　　阿达多和霍连相依为命，打零工长大，而艾维亚则是由圣殿抚养长大，格瑞夫妇说是她的养父母，但是实际上从来没有尽任何责任，更别提给楚歆任何关爱。

　　而从米迦尔的身上，楚歆感到了一种涌动的情感，那是在一个小孩发烧时，当她的妈妈用手抚摸她滚烫的头顶，把她抱在怀里，给她喂药，唱着儿歌哄她入睡时，从心底涌现的情感。

　　这情感像是浸透了水的丝绸，沉重而柔软。

　　楚歆看着米迦尔的眼睛。

　　米迦尔银色的眼珠倒映着她的脸，她看着楚歆的眼神，像看着某种柔软、脆弱、可爱的小东西，又带着自豪和骄傲的神情。

　　这是一个母亲，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楚歆看过很多次，但是也羡慕过很多次。

　　这样的眼神，从来没有落到她身上过。

　　米迦尔把自己的灵魂之力传输到楚歆的身上。而楚歆则毫无抵触地全盘接收了它。

　　正如魔力融合需要互相信任，灵魂之力的传输条件更加苛刻。

　　要么，是唯一的挚爱。

　　要么，则是母亲传递给自己的孩子。

　　“妈……妈？”她喃喃。

　　但是话音未落，米迦尔的光影就消失了。

　　楚歆再次用光标点击光脑中个人图书馆上的“米迦尔”签名，却没有再出现投影。

　　“阿达多，你怎么了？”艾琳小心翼翼地问楚歆，霍连递过来一张手帕纸。

　　楚歆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才发现自己双眼湿润。

　　【我哭了？】她有些愣怔。

　　“没什么。”楚歆接过手帕纸，随意擦了擦眼泪。

　　她猛然想起什么，从异度空间掏出自己老旧的头戴式耳机和mp3。

　　据圣殿所说，这段音频，是她的母亲留下来的。

　　在她还是婴儿时期，但凡哭闹时，只要播放这段音频，她就会出奇地安静下来。

　　只有母亲的歌声有这样的功效，楚歆对此深信不疑。

　　她赫然发现，米迦尔的声音，和这mp3的歌声的声色如出一辙。

　　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在虚无之境，楚歆因为过于紊乱的魔力流，曾被短暂激发出了血统。

　　她变成一个半人半龙的存在，背后还有六只巨大的翅膀。

　　那并不是怪物，而是继承了龙族和大天使的血统特征的特殊存在！

　　她的“父亲”，就是传说中的那位龙神，而她的“母亲”，则是大天使长米迦尔！

　　而她每一次经过圣殿大门，其实就是重新见证了一次自己母亲死亡时的场景！

　　由此可见，光明神对米迦尔有多深的恶意和恨意！

　　楚歆感到不寒而栗。

　　随即，心底升腾而起一阵暴怒。

　　她深呼吸了两次，硬生生把这股暴怒压下心头，恢复了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