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全世界都想杀我》秋林如眠

8、污染

　　“嗯，是。我觉醒了。”夏芜笙很想捂住耳朵，但她觉得不太礼貌，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真的没事吗…？”詹雯雯担忧地问。
　　“要上课了，我真没事。”夏芜笙觉得有点烦了。
　　这时，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走进了礼堂。
　　他很有绅士风度地鞠躬行礼，身着西装，眼里泛着精明的光。夏芜笙第一次见到这种礼仪，保险起见，她记住了这个动作。
　　“看来各位到得都很及时，想必是都很期待了解世界的真相了。”男人几乎把演讲台当成了舞台，看起来游刃有余，仿佛这里是他的主场。
　　“各位都知道星际图211年，开始不断有人类出生就自带一部分动物的基因吧。”男人轻柔地把玩着麦克风，像伺机而动的猎手。
　　台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回应声。
　　“星际图真是个伟大，璀璨的时代。但它的落幕却格外得草率，悲哀。它延续了235年，这在人类史上并不是一个多么了不得的时间。”男人的语气动人得像在朗诵文章，不知不觉也让大家沉醉。
　　“很抱歉，我刚刚所说的话与本次的主题并不相符。只是……星际图220年，夏琦带领民众离开了“岛”，与旧人类决一死战。”
　　“多快呀……”男人放慢语速。“旧人类是星际图215年下令将所有异能者逐到岛上的，而五年后，异能者便掀起了反抗的号角。”
　　“人类最伟大的精神就是不信命。像那句老话一样，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没有夏琦，就没有现在崭新的时代。虽然现在的冰痕世纪也算不上多美好。”男人嗤笑一声。
　　“跑题了，实在抱歉。”男人垂下眼帘。
　　“但过去的就只是历史，未来在你们手上呢。时代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经验。吸取教训，努力奋斗，这才是你们该想的。”男人微微欠身，站起来，身后的电子屏瞬间亮起来。
　　“大家最想知道的还是“污染”的意思吧。”电子屏上弹出画面，有几只巨大的，可怕的怪物。
　　有的像爬动的蠕虫一样，很多只粘在一起，身上有五彩斑斓的，怪异的花纹，看着就犯恶心。而有的还依稀看得出它们之前的样子……”
　　“尹翅鱼！”一个女生惊呼出声，男人饶有兴致地把话筒递给她。
　　“你认识它们吗？”男人耐心地引导着。
　　“呼，这里有尹翅鱼，环城山，还有……”女生几乎说不出话。
　　“没关系，说吧。”男人和女生自然地对视，这仿佛给了女生莫大的勇气。
　　“北极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它们早就灭绝了……”女生不愿意再看着屏幕了，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你没说错，它们确实灭绝了。”男人的眼神变得冰冷。
　　“它们并不是真正的北极熊，只是因为沾上谭液，被动地增强了生命力和繁衍能力。”男人的眼神变得怜悯，颇有一种猎人看着拼命挣扎的猎物的感觉。
　　夏芜笙感觉更烦躁了，今晚的一切都令她烦躁。
　　“谭液，请问您说的是星际图187年的谭液排放事件吗。”詹雯雯站起来提问。
　　“没错，你历史学得不错。最令我心痛的还是现在有很多人都淡忘了这件事，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但那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不！暴风雨早就来了，只是没淋在他们头上而已。遗忘者与始作俑者同罪。”男人义愤填膺，同时冷笑。
　　“星际图187年，旧人类往大海里排放了三百二十吨谭液。更可笑的是，用科学的方法处理掉这些谭液大约需要几千亿左右。而他们，花了几百亿就为了平息舆论。”
　　“不久后，大量海洋动物死亡，少量存活的出现了你们刚刚看到的变异现象。”
　　“之后，随着谭液的排放，冰川融化加剧，一部分被冰山封存的远古病毒泄露。少量人类发生进化，简称为异能者。而旧人类们做了什么？”
　　“把他们当成了怪物，散播负面舆论，抹黑异能者的形象。把他们塑造成怪物，关在岛中。”
　　“恐惧他们的特殊能力，试图利用金钱的力量从历史中抹除他们的痕迹。”
　　“在医院设立严格的检查，婴儿一旦被发现是异能者立刻杀死。”说到这里，男人冷静下来。
　　“如果你们认为他们的残酷无情只是针对异能者，那你们就错了。”
　　“岛的管理工作一直是星际图的三小姐，星雯在做。然而，她也是异能者，她的家族贿赂了检查的医生，保下了她。”
　　“但连星际图家族的人也惧怕她的能力，所以把监察“岛”的工作交给了她，她约束“岛”的同时，岛也约束着她。”
　　“后来，所有旧人类都患上了谭疾，没几天便吐血而亡。”
　　“就这样，谭液的责任来到了新人类的身上。那时，全球冰封，连大海也被冰封了，但同时也封住了这些怪物，限制了谭液的传播。”
　　“现在，冰川开始融化了。这些怪物也陆续跑出来了。”
　　男人关掉电子屏幕，低头看向礼堂的地板，众人不明所以，疑惑地模仿男人的动作向下看去。
　　“这里，就是当年的谭液排放点。或许，你们的脚下就躺着无数只死亡的海洋生物。”
　　“不过，那个排放谭液的国家，根据历史记载应该是个岛国。谭液排放后海平面上升，那个国家是第一个全军覆没的。”
　　“也算是大快人心。”男人不屑地转着遥控器。
　　“你们的任务，便是清理这里的怪物。并帮忙采集一些特殊生物的生体组织进行研究。”
　　“虽然你们只会在这里呆几个月时间，但我欢迎各位留下。只要你们愿意，可以终身留在这里工作。”
　　“你们会是一线的防卫人员，人类的第一道防线。”
　　“……”
　　后来，夏芜笙就一直在犯困。重要消息已经说完了，男人却依然坚持说了两个小时的废话，也是精神可嘉。
　　柳仪看出了夏芜笙在犯困，小声道：“你先睡吧，会开完了或者有重要信息我叫你。”
　　夏芜笙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或许是因为太困，或是因为她和柳仪的距离越来越近，实在没什么理由拒绝。夏芜笙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男人依然在高谈阔论，气氛愈发高涨。这时候，唯一睡觉的人就格外显眼了。
　　男人：“……”
　　不是，自己讲的也没有那么无聊吧。
　　柳仪默默把一件衣服盖在夏芜笙身上，冷漠地看着男人。
　　不是，这人谁呀。柳仪什么时候认识的。居然能免疫他的精神操控。

　　姓名：姚正泽
　　基因种族：海东青
　　基因融合指数：35【中等】
　　第二技能：精神操控
　　【可潜移默化地影响别人的想法，给别人心理暗示，例如：影响别人对其的第一印象】

　　十点钟，这场会终于是开完了。众人才感受到疲惫和困意，就好像之前强行透支了精力一样。
　　夏芜笙问柳仪：“后面讲什么了？”
　　柳仪不屑地回答道：“总之就是把谭液的排放问题全部甩锅给旧人类。虽然确实是他们的问题，但也没必要一直强调。”
　　“哦，对。还有就是推荐大家留在研究基地。跟传销似的。”
　　夏芜笙点点头：“比喻很形象，深有同感。”
　　比众人还累的就是姚正泽了，连续使用了四个小时的技能，是个人都受不了。所以，刚一下台，姚正泽就就近扑到了唐九洲的身上。
　　“累死了……一想到明年可能还得来一回，姚正泽就开始希望明年之前自己能死于怪物之手。
　　“对了，你看见那个听着我的演讲还能睡着的女生了吗？”姚正泽又打起了精神。
　　“没看见，不认识。”唐九洲报复性地说道，同时嫌弃地把姚正泽推开。
　　“完了，我脸盲，怎么找人啊。”姚正泽自暴自弃地又抱住了唐九洲。
　　唐九洲笑着在心里骂了一句恬不知耻。
　　夏芜笙睡了一个长觉，精神总算是好起来了。
　　“声声，你的第二技能到底是什么呀？”詹雯雯暂时忽略了夏芜笙为什么觉醒完后还能活蹦乱跳的问题，毕竟她自己好像也不知道。
　　“等一下，差点忘了，水杯借我一下。”夏芜笙接过詹雯雯递来的水杯，缓慢凝视着里面流动的液体。
　　突然，杯壁结了霜，水也相继被冻住。”
　　“声声，它叫什么名字？”每个觉醒技能的人都会知道异能的名字和用法，就像这是刻在基因里的一样。
　　很奇怪，夏芜笙并没有那种感觉，她也不知道这技能的名字和用法。
　　算了，瞎编吧。
　　“寒域。”夏芜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寒域，挺形象。”詹雯雯抛了下冻成冰的杯子。
　　“诶，你会解冻吗。”
　　“……”
　　“……不是！你不会真不会吧。”詹雯雯的笑容逐渐凝固。
　　“嗯……我试试吧。”夏芜笙也很难办，她抛了抛杯子，心道：集中注意力一下试试？
　　“不是！怎么冻得更死了。合着刚刚那一下还不是你的极限？”
　　“嗯……我再试试。”
　　“化不开怎么办。”詹雯雯兴师问罪，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
　　“放暖气上烤？”
　　折腾了一路，夏芜笙尝试将放在杯子上的力量分散开，最终成功了。
　　后来，夏芜笙才意识到，这是自己人生中少有的快乐。
　　四人打闹着，迎着最遥远的月亮，聊着最遥远的理想。
　　月亮坐在雪山顶上，浅霜紧贴着窗户，真相被埋在海底。一样的得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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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年份不用刻意记，后面自然会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