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柳橙析

49、牢牢

　　连今雨离开郁庭周水润的薄唇，有些失望地凝视他，得出一个无比现实的结论。
　　郁庭周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成为主动的色.情方！

　　在连今雨失落地接受现实时，注意力完全跑偏，没人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缱绻暧昧气氛在逐渐燃烧，有人清醒的眸子越陷越深，踏足某个临界点，没有回头。

　　一只遒劲有力的胳膊圈在连今雨的身后，逼迫她往客厅的方向走两步，阴影笼罩着她，郁庭周不管不顾地亲过来。
　　冰凉的湿润在接连处研磨。
　　攻势逐渐明晰，寸寸蛮狠侵占。

　　连今雨瞪着双大眼，还没从失落中缓过来，直到嘴唇上无法忽视的触感慢慢传递到神经，嘴角上扬，闭上双眼感受这个完全不是郁庭周风格的热切又粗暴的吻。
　　脑子乱哄哄，完全被细碎暧昧的交融声点燃耳廓。
　　招架不住。

　　和第一次同郁庭周接吻的时候感觉不一样，他更加游刃有余，得心应手，像个常胜将军轻易攻略城池。

　　视觉关了门，听觉和触觉变得异常敏感。
　　隔着一件单薄的夏日雪纺衫，连今雨感觉到一股温热的体温牢牢掌住她锁骨下方，刚开始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很轻柔，随着交谈的深入，那股劲越来越大，有种遵从原始欲望的蛮不讲理，某个故意拉扯的瞬间，连今雨没能经受住这番不讲道理的折腾，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嘤了一声，换来更加变本加厉的对待。

　　不知道过去多久，郁庭周依依不舍地离开连今雨的唇。
　　两人额头相抵，交换彼此的呼吸。

　　连今雨笑了，她好喜欢看到郁庭周这样的一面，藏在正人君子面具下的荒诞和狂野。
　　她说话语气波动起伏，“郁庭周，我搬过来住，好不好？”

　　他们靠得很近，连今雨感知到他的身体一僵，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
　　他不会真的如张悦欣所说那样，那方面有点问题吧？不然她实在想不通作为一个男人怎么会拒绝女朋友想要同居的请求呢？

　　那声“好”几欲脱口而出，郁庭周忍住了。

　　不管过去还是未来，他不希望任何一丁点对她不好的言论，哪怕微乎其微，不足为惧，更不想在她父母面前留下不好的一面，不希望她父母觉得他是一个急色的人。
　　理智短暂地战胜情感。

　　不如他考虑得多的连今雨自然有别的猜测，想要和电视机里的猩猩那般捶胸顿咆哮。
　　男朋友是个两眼空空的唐僧，怎么办？！
　　还以为他要开窍了，懂点男女之间的情事，没想到，还是四大皆空！

　　连今雨有点不爽，显得她很不矜持，是个女妖精。
　　她找了个借口去上厕所。

　　门嘭地一声关上，将他们隔绝在两个世界。

　　连今雨赶忙拿起手机给好姐妹张悦欣发微信。

　　连今雨：【说实话，我也有点怀疑了。】
　　张悦欣：【？】
　　连今雨：【哟，今晚竟然秒回我信息，我还以为你又和你男人颠鸾倒凤，明天才能回我信息呢。】
　　张悦欣：[害羞]
　　张悦欣：【他今晚应酬了，晚点再颠鸾倒凤。】
　　连今雨：【......】
　　张悦欣扯回正题上：【你怀疑什么？】
　　连今雨：【就你上次说的，可能郁庭周在某方面和一般男人不太一样。】

　　经验丰富的张悦欣多聪明，一下子就明白连今雨在说什么。
　　要是搁在以前，没有品尝过个中滋味的时候，张悦欣还能坦然正义地对连今雨说，不用害怕，这种东西可以慢慢治，就算治不好也没事，反正你和这个人结婚就是喜欢他嘛，可，现在，张悦欣说不出口，那方面确实不能迁就，后半辈子的幸福，潦草断送，难顶。

　　张悦欣想了半晌，觉得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轻易说，影响感情，要问：【你怎么知道？】

　　连今雨：【我都提了好几次了，他竟然还是不和我同居，呜呜呜。】
　　张悦欣：【说不定不是那方面的原因呢，只是他比较矜持慢热。】

　　连今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越往某个方面想，越来越低落。

　　洗了把脸，连今雨推开门出去。

　　外头静悄悄的，没人影，主卧房间没开灯，另外两间房门紧闭。

　　连今雨下意识地想去看看郁庭周是不是在别的房间，手刚搭上金属门把手，余光感受到一道炽热，下意识地看向落地窗紧闭的阳台。

　　男人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之中，团团缭绕的烟雾笼罩着他晦涩不明的脸庞。

　　连今雨明显愣住，在她的记忆之中，郁庭周是不抽烟的，至少在她的面前从未抽过，甚至身上只有淡淡好闻的洗衣液和消毒水的味道，沁人心脾。
　　她一步一步走向郁庭周。

　　只见郁庭周在她走到落地窗前掐灭了半截香烟。

　　连今雨打开窗，嗅到没还得及吹散的烟味，“你竟然抽烟？”

　　郁庭周有些心虚地别开眼，“偶尔。”

　　连今雨：“什么时候学会的？”

　　郁庭周顿了下，才缓缓地回答：“初中。”

　　“你不是好学生吗？竟然也会......”话音将要落，连今雨忽地想起郁庭周的家庭，意识到自己嘴太快。

　　“你不喜欢我抽，我就不抽。”

　　他为数不多排解忧愁的方式，总不能掐断，连今雨装作很大方随意地答道：“没事啊，偶尔抽抽也没什么。”

　　“嗯。”

　　连今雨深呼吸一口，接受不了烟味，扭头和他说：“还是别抽了，难闻。”

　　郁庭周：“好。”

　　连今雨想了想，他还没洗澡，问道：“你能自己洗澡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郁庭周完全断了她的歪门念头，“不用，我自己能行。”

　　说完，郁庭周回房收拾睡衣进浴室。

　　看着他清冷矜贵的模样，连今雨顿时起了坏心思，就想看他跌下神坛的模样，跟着他进入浴室。

　　郁庭周忽然回头，抽了根烟后，眸色清晰透亮了许多，看不出喝过酒，“你跟着我干嘛？”

　　天生的演技派，连今雨表现得有些受伤，“我怕你喝醉了在浴室里摔跤。”
　　眼睛一眨一眨的，增加话语的真实性。

　　郁庭周温和地对她说：“没事，我清醒了。”

　　连今雨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脸上的酡红还没有完全消散，一举一动却格外的清明，内心的警钟敲响，她不希望酒精这么快挥发不起作用，好歹给她一个机会好好实施一波勾引吧。
　　她退一步：“我帮你放水，等会儿你泡个十多分钟就出来，要是没出来，我就知道你晕在厕所。”

　　郁庭周拗不过她，只好放任她的行径，看着她在浴室里忙忙碌碌的娇小身影，心底浮现一种许久未曾有过的满足感。

　　氤氲的水雾将浴室渲染成雾蒙蒙，里头俏娇的小身板逐渐变得模糊，郁庭周心生出一股惧怕，害怕眼前一切是泡影，轻轻一抬手便灰飞烟灭，他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往里走，直到只差几公分就能贴上连今雨纤瘦的后背。

　　专注调整水温的连今雨脑子里的坏心思正一股一股往外冒，没察觉身后的人，余光瞥见一双黑色的拖鞋，吓了一跳，回头嗔怒：“你怎么走路悄无声息的？”

　　郁庭周没吭声，贴上来抱着连今雨，努力克制着某种由下至上的冲动。
　　此时，此刻。
　　他好想，套牢她。

　　连今雨忍不住窃喜，果然，平时不喝酒的人沾染上酒精，会变成粘人的小狗。
　　平常的郁庭周哪里会这般黏糊糊，就连goodbye kiss都得她主动索取。
　　连今雨抛出诱饵，“要我和你一起洗吗？”

　　不正经的话语蹦进郁庭周的耳里，他霎时松开手，不敢看向连今雨，降了几个调，“不用。”
　　低头，下半身的景象尽收眼底。
　　他深吸一口气。

　　连今雨讪讪地往外走，路过挂着他干净衣服的墙边，鬼鬼祟祟地往后偷瞄一眼，男人直挺挺地站着，背对她，她顺走了郁庭周的内裤，十分贴心地替他关上了浴室的门。

　　端详手心里的黑色四角内裤，连今雨暗爽得几乎要转圈圈，看你还怎么正经！
　　眼神多逗留几秒，连今雨感觉，他那里应该不小，不然着内裤中间部位这么鼓鼓胀胀，总不能辜负了内裤吧。

　　连今雨窝在沙发里，拿手机给张悦欣发信息，扬言今晚必须拿下冷面唐僧。
　　不过，张悦欣没有回复。

　　期间，连今雨接了个电话，刘娟问她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家。
　　连今雨按事实说，郁庭周喝醉酒，她不放心，要留在这里照顾，今晚就不回去了。

　　刘娟没说什么，但，连今雨隐隐感觉到停顿的那一秒钟她定是有什么话想说出口。

　　挂了电话，连今雨听见浴室传来羞赧低沉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连今雨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透过门的细缝往里瞅，“怎么了？”

　　郁庭周站在门后，一道人影透过磨砂门隐隐绰绰，大致的身形显露。
　　他不好意思地说：“你帮我看看我的内裤是不是掉地上了。”

　　连今雨装模做样地离开几步，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不愿意打开的门，“没看到啊。”

　　郁庭周没有吭声，浴室的门又关上，就在连今雨疑惑着他是不是准备不穿内裤直接穿着睡衣出来时，那扇门拉开。

　　郁庭周带着一身氤氲水汽走出浴室，和预料之中的不一样，他没有穿睡衣，而是围着浴巾出来，裸.露着线条明显的上半身。
　　在对上连今雨的神情时，难掩羞怯之情，埋头往主卧走。

　　连今雨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他，伸出一只手拦住他的去路，歪着脑袋打量他，语气轻佻：“是不是故意在我面前秀身材？”

　　后面三个字尾音拉得很长，将空气都拖得燥热起来。

　　郁庭周在这方面和连今雨的想法不相同，他自认为没有八块腹肌不能算好身材，亦没有可秀之言，干巴巴地说道：“不是故意的。”

　　连今雨伸出手在他的腰腹侧轻轻用食指弹了一下，有点硬，“没关系，我爱看。”

　　被撩得七上八下，郁庭周镇定不下来，绕开她钻进房间。

　　清冷高大的男人落荒而逃的身影着实让连今雨乐呵，有种出手阔绰的大老板调戏良家妇男的既视感。
　　这更加坚定连今雨今晚拿下郁庭周的想法。

　　等郁庭周换好衣服出来，连今雨欺身靠过去，“洗完澡了，到点睡觉啦。”
　　又将人拖回房间。

　　长手长脚的成年男人被一个比他矮大半个头的女人拖到床上。

　　连今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雪纺上衣和直筒牛仔裤，不可能穿这套衣服睡觉，灵机一动，软趴趴地对郁庭周说：“我能穿你的衣服吗？我这套衣服不好睡。”

　　郁庭周答非所问，“等我换身衣服送你回去吧。”

　　连今雨直接炸起，“我不要，都这么晚了，你喝了酒，怎么送我回去？”

　　“我打滴滴送你回去。”
　　“......”

　　连今雨一票否决他的想法，“我不要，这么晚了，我很累的好吧，睡你半张床怎么了？”

　　郁庭周没有和她拗，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木制柜门，一件件白衬衫黑西服裤依次挂着，旁边叠放了几套休闲装，在隔壁单间小方格里，放着几件女性衣物，连今雨上次留宿没有带回家的衣服。

　　“......”连今雨看着郁庭周拿出一套她的裸粉色睡裙。

　　穿他的睡衣勾引他的计划失败。

　　连今雨丝毫不避讳，当着郁庭周的面换衣服，脱掉雪纺上衣，黑色的内衣包裹着饱满的丰盈，不是她自恋，她自认为自己的身材算不错，不算纤细，但胜在肉长在该长的部位，大学舍友被前男友嘲讽胸小，在宿舍里关紧门窗拉上窗帘，要其余五个人脱掉外套给她瞧瞧比比看，连今雨记得，当时她的是最雄壮的，还被那个舍友羡慕嫉妒地摸了一把。

　　郁庭周只是匆匆一眼便别开，一副非礼勿视的正直感。

　　躺在床上，连今雨看着和郁庭周相隔的楚河汉界，一寸一寸地挪过去，那双不安分的手开始造次。
　　顺着他的腹部往游移。

　　再一次重蹈覆辙。
　　郁庭周抓住她的手，叮嘱道：“你不是想睡觉了吗？”

　　连今雨故意用娇软的声音和他说话：“但是我想听哥哥给我讲故事。”
　　那声“哥哥”叫出来时，连今雨自己都被恶心到。

　　作为男性，尤其是直球的男人，对于这声“哥哥”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妥，甚至心尖颤动，被她引着走向躁乱的欲海，声音硬邦邦：“我不会讲故事，我给你放有声阅读吧。”

　　连今雨觉得木头都要被她踢动了，某人还一动不动。

　　郁庭周很专注地给连今雨找剧本，“你想听什么？”

　　连今雨回得很敷衍：“霸道总裁爱上我。”

　　郁庭周顺着她的意思搜索这个名字，没有搜出个东西，只有相似的读物推荐给他，“没有你说的这个。”

　　连今雨没好气：“你难道不会找类似的吗？”

　　郁庭周顺着她的意思找了个相似度最高的。

　　抑扬顿挫的男声在静谧的房间内响起，即便是富有感情，连今雨也觉得无聊无趣，还是对某个笨蛋有旖旎的想法。

　　行动派开始滚过楚河汉街，双手双脚齐上阵，攀在郁庭周身前，像抱着一个人形抱枕。

　　浑身燥热的人形抱枕立马推开她，声音有些紧绷不自在：“连今雨，你干嘛呢？”

　　连今雨不满地用力戳他，“吃我男朋友豆腐不可以吗？”

　　郁庭周这下没话说。

　　只是面对再次滚过来的连今雨，他不上手很绅士地往床边挪，试图躲避连今雨越线的魔爪。

　　连今雨是一个非常懂得寸进尺的人，他挪一尺，她近一尺，黏糊糊地抱他，可怜兮兮地抬头凝视郁庭周，“我害怕，我要抱着你睡。”

　　此时男声正念到男主强制要求女主留下养胎，而面对有未婚妻的男主，女主决意要离开，两人正在进行强取豪夺的拉扯。

　　郁庭周即使是块木头都明白连今雨醉翁之意不在酒，身体的难耐燥热时刻警醒着他，再不保持点距离，恐怕要发生点什么才能抑制。

　　新一轮的推搡又开始进行。
　　连今雨豪横地扑上去抱住郁庭周。

　　全身心放在连今雨身上，郁庭周一个没留神带着连今雨掉地板上，扑通一声，伴随着一声难耐低沉的闷哼。

　　连今雨压在郁庭周身上，倒是没什么感觉，看着身下的男人，她焦急地问：“有没有摔疼？”

　　郁庭周面露难色地摇头，“我没事。”

　　手肘撑在梆硬的地板，小心翼翼地扶连今雨起来，藏着不可说的欲望，避免被她发现。

　　连今雨有点生气，情愿摔地上都不和她亲热！上了床直接背对着郁庭周睡觉，气鼓鼓的背影透着些许哄不好的滋味。

　　郁庭周起身回到被窝，想对她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

　　这么多年，他拥有的东西不多，虽然他爸嗜赌，对他却不错，每次赢钱的时候都会给他买礼物，不过没几天又会没收回去用来抵债，东躲西藏患得患失的日子数不胜数，所以在拥有一件梦寐以求的珍宝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担忧，害怕失去的那天太快到来。

　　他清楚地知道连今雨单纯的真性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害怕这是连今雨的一时兴起，更怕她回过神来，发现他竟然这般索然无味的人，那些亲热都成了他无法触碰的禁区。
　　他怕他会疯。

　　郁庭周回过神来，连今雨已经睡着了，绵长的呼吸被有声读物掩盖。
　　他关掉app，克制着那一摔泄出来的难掩反应。
　　静谧的卧室，她是睡着了，他的渴望却被砸出来，漫漫长夜，难以消磨。